"你在期待什么？“
陆岚转头看向他，脸上笑意褪去，像以往每一次谈话一样。
李可揽着她肩膀的手不断收紧，“我啊，在期待我的画。难道你不期待我更上一层楼吗？”
“当然，我比任何人都期待你能更上一层楼。”
陆岚猛然用力甩开李可掌控，她面对李可后退。对视的眼睛弯起，陆岚欢快的加入众人的讨论，温温柔柔的同所有人讲述着自己在看到李可画作时的惊讶于那无法被言语所描述的震撼。
“是的，震撼人心。鲜花与……”
李可握住陆岚手臂将人扯到自己身后，耳朵泛红，支支吾吾着解释，“大家，大家还是自己看看。我爱人，我爱人就是……”
陆岚站在他身后看着，脸上表情一点点冷了下去。
不过是简单试探一下，为什么李可不愿意自己说出一些细节？是想保持神秘感？是觉得自己说的不好？
又或者是，那幅画和自己描述的不一样？
陆岚眼睛有些干涩，转了转却还是觉得难受。手指在口袋里摸了几次才将手机拿出。
转身离开，这次李可没有再阻拦。他微笑着继续与众人交谈，眼睛却看着陆岚慌张的身影眯起。
“没事的，我爱人就是突然想起有什么东西忘带了。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对，我下回会说她的。”
陆岚无暇顾忌李可，手指在屏幕上反复验证，反复的失败让陆岚不可置信的翻转手机辨认。
“这边，陆姐，陆姐。”
方棱一个滑铲跑过来，拉着陆岚就往另一边走。“王哥让我给你说画出问题了，他现在要守在那边，让我过来问你有备用的吗？”
陆岚抚着胸口，倚靠在墙壁上，“有，我现在让人送。你给他发消息，让他先等一下。”
接通键已经点亮，方雪盈迷糊的声音传出，“嗯？结束了？咱们去哪吃饭？”
陆岚：“你醒醒，我书房左边柜子有密码那个，里面有一卷画是带蓝色标签的，你现在送过来，三楼我找人接应你。密码你知道，要快。”
“好好好，要请我吃冰淇淋。”
“给你包一个店的。”陆岚挂断电话，身体顺着墙壁滑下来，捂住口鼻深呼吸，“你们那边是怎么回事？”
方棱也蹲下来，“是圆圆，她被分到那边打扫的时候看到了。是杜若姐的画，我们就赶紧和王哥说了。”
“我先去那边拦着，你认识方雪盈对吧。先等着，她应该一会就过来，直接拿给王铮！别犹豫，回去给你们发奖金。”
陆岚撑着膝盖站起，摆手不用方棱搀扶。
方棱抿了抿嘴，担忧的看着陆岚，“那个陆姐，电视台好像也来了。刚才我运蛋糕的时候看到他们的车了。”
陆岚只觉得眼前一黑，心跳声在耳边咚咚作响，不由抓紧了方棱的手臂哑声道：“怎么会有电视台？他们刚才在哪里？”
陆岚记得画展从没有说过会邀请电视台，怎么突然又出现一个电视台？！
“应该是采访那几个画家，这个应该还有一段时间。要我们去和馆长说吗？”
“不用，是杜若哪副画？”
“那副荷花图。怎么了吗？”
陆岚耳边的心跳声逐渐减轻，她听见她说：“没事，你去那里等着。要是看见电视台的直接给我打电话。帮着王铮，再有需要会喊你。”
方棱点点头，离开时一步三回头看着陆岚。
这件事是什么时候李可开始算计的？陆岚无意识咬着指尖，额头冷汗一滴滴冒出。
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陆岚在自己掌心用力一掐，钝痛的感觉让她好了不少。至少耳边的嗡鸣声减轻了许多，持续的钝痛支撑着陆岚起身、离开。
还有时间，还没结束。
只要拖住他们，只要拖住他们，一会就好……
李可站在人群中，精准的捕捉到陆岚脚步声的靠近。转头看去，嘴角上扬的弧度显得有些夸张。
啊，被发现了。李可想，但是没办法了。
被保护的小雀，要被吃掉了。
“还好吗？都说了不用急，看你跑的，都是汗。”李可挽住陆岚腰身，在众人看不见的角度下不断触碰。
体贴将陆岚扶到一边坐下，抽出湿巾一点点给陆岚擦着额头汗珠。任谁看了都要感慨一句“多体贴的丈夫。”
“我还以为你要等一会再回来呢，跑这么快万一脚扭到怎么办？”
陆岚：“这不是怕错过什么，筹备几年的画展我还是要好好看看的。”
李可同意点头，温柔将陆岚脸边碎发拨弄到耳后，“也是，我刚才还听说会有电视台的人呢。”
陆岚猛然抬头，李可手腕偏移落到陆岚后颈处，在看到陆岚明显的慌乱后温声安慰，“没关系，没有脱妆。很快他们就会过来了，他们主要还是拍那些画。”
“这里的蛋糕还有吗？”陆岚支着额头，“我记得宣传单里写是有提供蛋糕的，你帮我拿一份。”
李可手背贴到陆岚额头上，见她脸色确实苍白后温声道：“早上又没吃饭？你天天这个样子也不行啊，脸都是白的。”
见陆岚还是想说话，他放在额头的手下滑捂住陆岚下半边脸。他说：“这里蛋糕一点也不好，再说了你这边也离不开人不是？到时候我出去给你买好的，给你买草莓味的好不好。”
陆岚斜眼看着他，把李可的手拍开，“如果是我现在就要呢？”
“这里的你吃了胃该疼了。”
陆岚眼神瞟过另一边走过的一个身影，心念一转，反手拉住李可手臂。
“你陪我一起，我现在就要吃。”
李可本想拒绝，可陆岚的眼神过于坚决，这让他拒绝的话在喉间转了一圈又咽了下去。
“好吧，但是要快一点，一会电视台就要来了。说不定还有什么事呢。”
李可皱眉无奈扶起陆岚，待两人走过去那里桌子上只剩下零散几个饼干。想必是还没来补充。
“这里也没有了，你看你非要过来。”李可将陆岚放到一旁椅子上，不满的翻动上面凌乱东西，“这也是，万一要是被电视台的人看到可怎么办？真是的，找到都是什么人啊！”
“少说两句吧，你们那个馆什么时候打开？”
“还有二十分钟，大家一推开门就可以看到我的画了。期待吗？”李可问。
陆岚：“我记得当时不是安排到阳光好的地方吗？一进门怕是看不到吧？”
“或许呢，或许馆长看到我的画有别的想法呢？”李可坐在她身边笑吟吟说道：“这一次可是李馆长亲自举办，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惊喜呢。”
李馆长？
陆岚垂下眼，随口问道：“这次不是黄老和王教授一起吗？怎么又变成李馆长了？”
“人家是馆长，最后提一点要求也正常。”
确实，这样一来就说得通了。陆岚抬头，不偏不倚和刘老小徒弟对上眼。
“李太太这是怎么了，这么娇贵还要李可扶着？女人就别在这里掺和了，免得一会出丑让大家笑话。”刘焕挑剔扫过陆岚，冷哼一声觉得没兴趣极了。
陆岚哪能让他这么容易就走？放软了声音问：“我还以为你是过来给我道歉，或者是过来求我放过你呢。”
刘焕那里受的住这种挑衅，本想着李可在这里他不好给陆岚没脸。可陆岚这样，无异于直接往刘焕身上泼汽油。
一点就着。
一把推开想要劝和的李可，指着陆岚就开始叫嚷，“你算个什么东西！”
展厅本就空旷，刘焕的声音毫无遮挡的传进在场所有人耳朵里。甚至还隐约有回声传来，刘焕脸涨的通红。
李可见众人有隐约想聚过来的趋势，心中一惊，忙拦住刘焕想阻止这人继续说出什么吸引人的话。
可他终归势单力薄，陆岚被挡住的嘴角不由勾起一抹笑。见已经有人走过来，她身体往前滑，无力滑下倚靠在椅子上呜呜哭了起来。
待脚步声近了，陆岚才委屈道：“可我们又怎么样你了，我、我们只不过是坐在这里你就直接上来骂！”
刘焕闻言更气，拦着他的李可对他这个没脑子的气不打一出来。可偏偏又不能直接打骂出来，在他身上使劲一拧。
“冷静点，想想这是在哪里！”
刘焕：“你也配教训我？！”
陆岚几乎就要笑出声，原本好不容易挤出来的泪珠也憋了回去。
真棒啊，李可的好队友，我们的好同事！
“我不许你说我老公，他这么努力才到这里，你凭什么就说他是靠运气！他到现在还愿意去学习，去努力，你凭什么说他配不配？！”
陆岚在心里给自己点个赞，虽然有点丢人，但从她身边围着的人来看，这还是非常成功的！
自己简直就是天才。
李可感受着刘焕愈发猛烈的动作，就差直接给他跪了。他就没见过这么没脑子的！
那陆岚想干什么他就不能动动脑子吗？
“我凭什么？就凭我家书画世家，要不是他运气好，这辈子就是你出去卖***就见不到我！凭什么，你个——”
李可顾不上好不好看，直接上手捂住他的嘴。他是真开眼了，这少爷就看不到周围都是人吗？
真不要脸了？还有那个地上的陆岚，都不要脸！
陆岚头低低的，生怕自己稍微抬起一点就被人看见在笑。完了，她甚至觉得刘焕有点好玩。
真想给他颁个奖状——最佳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