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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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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安佑一想到创作的事,吴华今天那刻薄的言辞就像讨厌的苍蝇在脑海里嗡嗡作响,搅得他一个音符都憋不出来。他不想承认,但陈安琪提出让他们分开冷静一下的话,也像一块大石头沉甸甸地压在他心上,令他的心情久久无法平静。现在想要静下心来创作,又因原著作者吴华的人品问题,让他满心失望。虽说他也清楚自己并非完美无缺、人格伟大之人,可人呐,总是对自己格外宽容,对别人却有着诸多要求和过高期望。要是吴华就是他看到的这副德行,他觉得这部小说也没多大价值了,里头的灵魂恐怕也不过是渺小又无趣的。

他颓丧地瘫靠在椅子里,沉思良久,终于下定决心放弃为这部电影创作歌曲,打算明天就回去。晚上收拾行李的时候,老妈突然打来视频电话。他接通后,出现在屏幕里的却不是老妈,而是一位老人。

“安佑啊,你回大陆怎么都不告诉我一声啊?” 对面是个面容慈祥的老太太,眼中满是关切。

“就是我上次说的来工作,就待几天,就没特意跟您说啦。” 江安佑笑着解释,神色带着几分歉意。

“你现在是不是在白云镇啊?” 老太太追问道,眼神里透着好奇。

“您连这个都知道?” 江安佑满脸惊讶,眉毛不自觉地扬了起来。

“你妈妈只晓得你去了大陆,还是安琪跟我说你在白云镇呢。” 老太太笑着说道,脸上的皱纹都透着温和。

江安佑心里一紧,还以为陈安琪已经把他们闹矛盾的事告诉家里人了,不过老人接下来并没有提及他们夫妻关系的话题,他暗暗松了口气。

老人看起来格外兴奋,眼中闪烁着光芒:“阿佑,你知道吗,我的娘家就是白云镇的。”

“怎么从来都没听您提过呢?” 江安佑来了兴致,身体微微前倾,眼睛紧紧盯着屏幕里的外婆。

“那时候到处兵荒马乱的,我们一家从白云镇逃出来,路上我的两个姐姐接连夭折了,就剩下爸爸、两个哥哥和我。大家都快饿死了,有个军爷看上我,用两代大米把我换走了,那时候我才十五岁。后来我就跟着到了湾上省,刚到那儿没两年,军官就去世了,我又漂泊到南方,嫁给了你外公,后面的事儿你们都知道了。” 老人缓缓说着,回忆起往昔,眼中泛起一丝泪光。

没想到外婆有着如此曲折的人生经历,江安佑忙说道:“您还记得两个叔公的名字吗,也许我能帮您找到他们。”

“大哥名叫吴方徳,二哥名叫吴方才。” 老人眼含泪水,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我们家那时候住在河边,河边的大榕树还在吗?看我说的,都过去七十来年了,早就不知道变成啥样了……”

“外婆,您放心,我一定会帮您找到亲人的。” 江安佑拍着胸脯保证,眼神里满是坚定。

还好行李没收拾多少,第二天,江安佑便去拜访社区主任,希望能通过人口名册找到他要找的人。

主任是个年轻人,听到这两个名字,一脸茫然,摇着头说:“吴家在白云镇只有三家,要是按你说的,这两位老人现在也快九十岁了,可这三家都没有这么大岁数的老人。”

江安佑满心失望,正一脸惆怅时,一个有些年纪的男人走了进来。那人听了之后,思索片刻,说道:“河边吴家,他奶过世时七十来岁,他爷爷虽说年轻时就不在了,但算算年纪,到现在也快九十了。”

“他爷爷叫什么名字?” 江安佑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急切地问道,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前凑。

“我们小时候都没见过那位老人了,现在册子上也没有登记,不过他好像没有兄弟,也可能更早时候就过世了,这得找他家里人问问才清楚。” 男人边说边摇头,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

“那他家在哪里?现在家里还有什么人?” 江安佑继续追问,眼神里满是期待。

“欸,这可真巧了。” 大叔靠在窗边,手指向窗外街道,“平时这人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偏偏你要找他,他就自己送上门来了。你今天运气可真好。”

江安佑赶忙凑到窗边,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戴着破草帽的高个子男人,穿着一件皱巴巴的蓝色棉布外套,脸上胡子拉碴,一双鞋沾满了泥垢。

“怎么是他?” 江安佑皱起眉头,脸上满是嫌弃和疑惑。

那人正是昨天见死不救还说风凉话的吴华。

“就是他,吴小华,他们家就剩下他这一个独苗苗了,我带你去找他吧,他这人脾气有点怪,到时候你可别生气。” 大叔热心地说道。

“不用了,我们认识。” 江安佑心里想着自己受他的气可不是一点半点,要是他真是自己的亲人,这亲到底还认不认呢?

他跑下楼,刚走到街道上,就看见吴华转进了一条小巷,于是他急忙跟在后面也转了进去。出了小巷是一片开阔的菜地,江安佑心里犯嘀咕:他还在这儿种庄稼吗?正想着,吴华已经走进了菜地尽头的一间破屋子。

难道他还有房子在这儿?江安佑一边想着,一边小心翼翼地躲避着浇到路上的农家肥,嘴里嘟囔着:“这些人也太不像话了,浇菜就浇菜,还浇到路上来,真是一点公德心都没有,这样别人还怎么走啊。” 等他好不容易选着路走到小屋前,已经满头大汗。

正要进屋,他突然听到屋子里传出奇怪的声音。

“轻点呀…… 老弟,我老了,可受不了这个罪了…… 你干脆给我个痛快吧……” 一个苍老虚弱的声音痛苦地哀求着,声音里满是绝望。

“忍着点吧,马上就完事了。” 这是吴华的声音,依旧那么冷淡,不带一丝感情。

“人这一辈子,没有一天快活日子,老了还要受这罪。” 老人带着哭腔,声音颤抖着。

“不受着还能怎么办,总归是自己的因果。” 吴华冷冷地回应道。

江安佑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这不是在虐待老人吗?!听着还像见不得人的勾当。他怒火中烧,想都没想,一脚踹开门,大声呵斥道:“吴华,你给我住手!”

床上的两人都惊讶地回过头看向他。江安佑惊呆了,脏乱不堪的屋子里,包浆的床上躺着个骨瘦如柴的老太婆,她的上衣被褪去,暴露在外的皮肤上全是脓疮,吴华正用一条毛巾打湿了水,浸湿衣服和皮肤,帮她把衣服裤子脱下来。

“江大明星,怎么还私闯民宅呢?” 吴华先是惊讶了几秒钟,随后嘴角一勾,调侃起来,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下。

“你…… 在做什么?” 江安佑有些尴尬,结结巴巴地问道,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没看见吗?” 吴华头也不回,说完端起放在床边的水盆,把水倒出屋外,又在一边的灶孔里加了一根柴火,灶上的大锅开始冒热气。

“这…… 这位老人家她怎么了?” 江安佑站在门边,手足无措。

“老了,动不了,都躺出蛆来了。” 吴华用大盆舀起锅里的水,回头说道,“你来了正好,搭把手吧。”

江安佑听他这么说,从惊讶中回过神来,冷哼一声道:“我们很熟吗?我凭什么帮你。”

“这和熟不熟有什么关系,这是救命呀大哥。” 吴华不由江安佑分说,指着桶,“你拿桶去外面打水加到锅里,然后看看火,再加根柴,做完了,到屋子外面拿扫把扫一下地,把桌上灶上那些臭掉的东西都丢掉。”

“我?我干嘛要帮你做这些?” 江安佑满脸不情愿,眼睛瞪得老大。

“这可不是帮我,是帮她。” 吴华摊开手,一脸无奈,“要么你来洗这老家伙,我来烧火提水。”

“算了,不和你计较。” 江安佑看那老人痛苦呻吟,实在可怜,便不情不愿地拿着桶出去了。

这间屋子不大,还被这老人满满当当地塞满了破烂玩意儿。不知道是什么怪癖,断了的牙刷,破了的水杯,用过的浴帽,吃剩的半个馒头,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她捡不到的…… 江安佑几乎是闭着气把这些东西清理出去,装了满满三大箩筐。他刷厕所时,心里郁闷极了,一边刷一边嘟囔:“我怎么就沦落到这个地步了,一会回去不知道要用多少沐浴露洗澡。”

“诶呀,我们的大明星居然刷厕所,我没有看错吧。” 吴华那调侃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你就别再说风凉话了,我现在满身都臭得要死,不知道这老人是不是一辈子都没洗过这个厕所。” 江安佑没好气地回道,手上的刷子用力地刷着。

“小伙子受累了…… 那厕所上次洗还是上次…… 吧” 老太婆颤颤巍巍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是呀,老人家动不了好些时候了,谁知道还有人兜底给刷厕所。” 吴华笑着说道,脸上带着一丝调侃。

“喂,他是你什么人呀,怎么弄成这样。” 江安佑好奇地问道,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吴华。

“一个孤寡老人,老伴早死了,有个儿子,跟死了没区别。” 吴华神色平静,淡淡地说道。

“怎么不去养老院?” 江安佑满脸疑惑,眉毛拧成了一个疙瘩。

“刚刚我说错了,她那个儿子跟死了还是有区别的,要是没有她儿子阻挠,她住养老院也好过在这里烂掉。” 吴华一边说,一边熟练地给老人换药。

“为什么?” 江安佑追问道,眼睛紧紧盯着吴华。

“不是有老年补助嘛,像这种没什么钱的老人的政府救助金都要上交养老院的,他儿子不愿意,他儿子还指望着她那几个钱买酒喝呢。” 吴华说着,把江安佑手上的刷子拿过来,三两下刷起来,“大明星,等你刷好,太阳都落山了。”

江安佑听了这种情况,不知该如何感叹,听吴华又在揶揄他,回道:“要你管。” 他靠在厕所门框边停了一会又说道,“你为什么要管她?”

“我不管她,你看她那样,死在这里都没人知道。” 吴华头也不抬,继续手上的动作。

“这不像你的风格啊。” 江安佑上下打量着吴华,满脸怀疑。

“我什么风格?” 吴华挑眉看着江安佑,眼神里带着一丝挑衅。

“见死不救的风格咯。” 江安佑毫不示弱,直直地盯着吴华。

“喂,我可不是这样的。” 吴华收回目光,漫不经心地说道,“昨天那老太婆自己有儿有女,她不想累着自己儿女又不想花钱,总让大冤种做免费劳动力,我干嘛管她,有些人她想得到的不是生命必须的,他们想得到更多,他们贪婪,我为什么要为贪婪的人类买单。” 吴华用水冲了一下地,然后洗了个手说道,“好了,老东西的褥疮我上了药,被子全部换干净的了,她腿上的伤大概也要好了,能下地就没事了。我得回去洗洗,你去哪?”

江安佑还在思考他刚刚那席话,被问到,便脱口而出:“回酒店。” 但突然想起来他就是来找吴华问他爷爷的事情,便说:“不是,我有事情找你。”

“我可帮不上你,昨天不是说了吗?” 吴华边说边往外走,头也不回。

“是另外的事。” 江安佑一路小跑,跟着吴华,也顾不上回酒店洗澡了。

“什么另外的事,你就别跟着我了,我都要社恐了,我帮不上你。” 吴华有些不耐烦,加快了脚步。

“关于你爷爷的事情。” 江安佑忙道,“你爷爷是叫吴方徳还是吴方才?”

“我大叔公叫吴方德,我爷爷叫吴方才,你怎么知道?” 吴华狐疑地望着江安佑,停下脚步,上下打量着他。

“你听过吴方竹这个名字吗?” 江安佑紧紧盯着吴华,眼神里透着期待。

吴华定定地看着他,然后说:“你到底是谁,怎么知道我家人的名字?吴方竹是我爷爷的妹妹,但我从来没见过这位姑奶奶。”

两人已经走到吴家老宅前,江安佑卖着关子,说道:“喂,你以前的家是这里哦?你不请我进去坐坐?”

吴华无奈地打开门,指了指堂屋的椅子,说:“你坐一下,我先去换衣服。”

江安佑四处打量这个家,板壁用黑漆漆着,颜色很陈旧,神龛上有张带框黑白照片,他走近一看,发现并不是照片,而是铅笔画的一幅人物肖像,看样子是个五十来岁的男人,一般放在神龛上的照片都是故去的人,他猜想这个人可能就是吴华的爷爷吴方才。

屋子里没有其他东西了,看起来家徒四壁,神龛边的过道透出光,过道通向屋后阳台,他从那道门走出去,豁然开朗,夕阳西下,晚霞的余晖斜斜地照着阳台的窗户,吴华正好逆着光从卫生间出来,满身湿漉漉的,正在擦头发。

“你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他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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