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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芭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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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间下的温度炙手、甚至说声滚烫都不为过。

许竹影瞥了眼旁边大开的窗户,和站在芭蕉树上你侬我侬的几只麻雀对上视线。

凉风呼呼地灌进屋内。

夏荇拉拉被角,略显心虚地吹了俩声口哨。

“夏荇,”许竹影扭回头,伸手端过还剩小半碗的汤,眯起眼浅笑道,“你把西南和春风会管得井井有条,自己身子就半点不管了是吧?”

连日劳累不睡觉,中完蛇毒中风寒。

这人在身体里养蛊呢。

“呃……”夏荇一时语塞。

碍于上下级关系,许竹影向来都是理事理事地称呼她,显得疏离客气。

叫全名还是今天破天荒头一遭。

她应该怎么回?

向他道歉是不是太给许竹影脸了?

花窗被人缓缓关上。

许竹影抿着嘴唇拿出手帕,看了看床上一脸纠结神情复杂的夏理事,想给她把个脉看看情况的话溢到喉咙,又说不出口。

半晌过去,桌子突然发出笃笃的动静。

夏荇抬起愈发昏沉的头。听见许竹影懊恼地叹了口气。

他的手刚给了无辜的桌子几下,露出衣袖的指骨通红,随意地在身旁曲着。

“抱歉,我刚刚说话重了”,许竹影将装着鸡汤的陶罐赛回药箱,侧眸追问道,“理事喝不下汤的话,想不想喝点清淡的粥?我现在去煮。”

也是昏头了,他有什么身份和资格对她说重话。

动心的人是他,妄图把明月春风拉到身边圈占独有的也是他。

跟夏荇身边这一圈早就认识、千里迢迢从江南跟到西南的下属比,他估计连个朋友都算不上。

想生气都不合适。

“喝吧,别太油就行。”夏荇回他。

“行,”许竹影收拾好桌面,提起药箱安排道,“等理事喝了粥,我再去熬点风寒的药来,味道不苦的。”

这么烧下去总不是个事。

他拨开晃动不已的珠帘,步伐乱得像极了复杂繁琐的心事。

“许竹影。”

夏荇开口。

圆珠碰撞,她的声音轻微虚弱,尾音还因为发热而糊作了一团,混杂在细碎的清脆响声中难以分辨。

可许竹影还是准确地捕捉到,随即停下来了。

“理事?”他迟疑回头。

夏荇静静地看着他,眼眸中的千山万水里似乎有流云变迁:“这几天情况特殊,以后尽量不会了。”

说完,她停顿了一下,补充道:“辛苦你了。”

云雾升腾扑面,刹那就裹挟下他所有烦躁不平的情绪,叫世界只剩那双温柔注视的眼眸。

“好……”许竹影愣了愣神,回她。

就当这是保证吧。

因为他真信了。

屋外的凉风时不时就要吹过窗棂,烧得只剩半颗的芭蕉树摇摇叶片,又迎来阵淅淅沥沥的小雨。

夏荇靠在床阁上处理完几个紧急的公务,将被子一卷,听着渐渐扩大的雨声睡了回去。

呼吸一片平静。

……

等到再睁眼,天色昏暗得更不知道时辰几何。

青萍坐在她床边,守着根不晃眼的蜡烛擦刀。

摆在桌上的食盒里隐隐飘出肉沫青菜粥的味道,夏荇坐起身,仔细辨别了下,觉得里面应该还放了玉米。

“理事醒了?饿吗?”青萍放下刀,起身又点了几根蜡烛。

“还好,”烛火明媚,发烧的夏理事坐在灯下,其实感觉不太到饿,揉揉睡昏的头问道,“许竹影呢?”

“他说理事肯定闻不惯药味,就抱着罐子和书去外头煎了,估计快好了吧,”青萍利落地先给她倒了碗温水,失笑道,“理事怎么刚醒来就要找他?”

夏荇感觉到她玩味的视线,接碗的手抖了一下。

夏荇:“。”

我说我睡迷糊了你信吗。

好在青萍坚信自家理事的清白,开完玩笑后也没再插科打诨下去,而是伸手摸了摸夏荇的额头。

边摸,边嘀嘀咕咕地骂前把司那个吃软怕硬的狗东西:“该死的,怎么感觉还是这么烫……”

夏荇咕噜咕噜地把水往喉咙里倒,总算感觉有点活了回来。

她反过来宽慰青萍:“没事,其实睡一下午好多了。”

夏荇翻翻床边堆成群山的册本公务,不出意外又看见满目密密麻麻的数字。

她找着敲了加急的那些,同时问道:“我睡的时候,有什么要紧事发过来吗?或者桃姨的信?”

珠帘动荡。

花荷刚好抱着最新的那批走进来,接话道:“桃姨的信倒是没有,理事先看这些吧。”

她抽出夹在山腰里的唯一一封火漆信函,郑重地交给夏荇:“谢夫人刚刚递了帖子,说再过几天,等西南各地都安稳下来会开芭蕉宴。”

“芭蕉宴?”夏荇来了点兴趣。

青萍翻着随意放在书架上的部分,给她解释:“也算和百姓同乐的庆功宴吧,这十多年来南安频频骚扰,搞得本来每年夏天都要开的芭蕉宴都断了代。”

火塘从山脚一直点到山顶神庙,乐器奏歌随地而舞,银饰叮咚叮咚,穿着各自民族服饰的百姓放下曾经的祖辈恩怨,在火光中唱响属于西南口口相传的民谣。

芭蕉叶从一个寨子铺到另一个寨子,多的时候延绵十几里都不算稀奇,特色的菜肴美酒大咧咧地摆在洗干净的叶片上,欢迎任何一位客人前来品尝。

是西南的特色节日,也是佳人眷侣互相看对眼的绝佳夜晚。

青萍回忆着舂火锅咕嘟的香气,欢呼道:“我和喜画就是在上次芭蕉宴认识的!这次战事结束,坝山前线的人应该也会回来嘿嘿。”

“那你们还能凑一块好好聊聊天,”夏荇拆开信函抖了抖,笑道,“夫人写了,时间就定在下个月的十六。”

特意压了芭蕉叶的花笺纸笔迹娟秀,仔细地列出了安排和几处游玩的最佳地点。

选一个有圆月的夜晚祭祀神明与天地,随即大开宴会,也方便无数牺牲在红泥地里的无名百姓魂归故里,与家人彻底团圆。

以后的路就都是繁花盛开、光芒璀璨了。

上告已亡人、下抚尘世心。

夏荇垂下眼,看着杜雁秋写在最后的那句话,轻轻感叹道:“真好啊。”

感觉对封建社会快死的心都活回来了。

“你给杜夫人传个话,芭蕉宴短缺什么东西就提,我们给她补上,”夏荇拍拍花荷的手,交代道,“好不容易热闹一次,务必办好了。”

花荷提起床下放着的茶壶,给夏荇喝干净的碗里重新倒满温水,笑眯眯地应道:“好嘞。”

“什么热闹?”

许竹影双手捧着刚晾到合适温度的药汤进来,从发梢到衣角都藏满了湿凉的风雨。

他在足足十步开完的地方停下,小心地将陶瓷药罐挤进圆桌上面仅剩的一小块空地。

“我好像听到了什么芭蕉什么十六的。”许小白脸期待地望向夏荇。

他在外头就贴着墙根晾的药,这三个把许竹影当自己人,谈话的音量一点都没压着,屋内吵闹什么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西南民风开放,芭蕉宴上的情人互相看对了眼,就会互赠亲手编织的五色彩绳,代表愿意成为你往后余生里最热烈的色彩。

许竹影没指望能收到夏理事的回赠,但没律法规定单相思不能送吧?

五色绳的祝福也可由朋友长辈送出,只要混在春风会一窝蜂送给夏荇的堆里,谁知道他是不是怀着不一样的心思。

许竹影越想越觉得自己这法子可信。

“哦,”青萍挠挠头,好心地回了他,“我们方才在聊芭蕉宴,舂火锅真得好香好香……”

花荷拿起另一个干净的碗过来倒药,随口道:“其实五色绳也挺好玩的,四年前喜主管收到的两只手都挂不下,给谢大将军脸黑的。”

夏荇闻言一乐:“他单相思这么早就开始了?”

“对啊对啊以为谁看不出来似的。”

想要的话题被挑起,许竹影嘴角勾着的隐晦笑意压都快压不住。

青萍翻完册本,在柜子上抽出条毛茸茸的薄毯给夏荇披在肩头,又往她身后仔细垫上好几个枕头。

搞完,她满意地后退几步,欣赏被自己打扮成雪团子的理事,介绍道:“这是谢姑娘两个时辰前听说理事发了热派人送过来的,用的野兔据说是小将军十五岁时亲手抓的,可暖和了。”

确实暖和。

夏荇把毯子紧了紧,高山雪兔冬季的毛又长又软,尖尖触到脸上都会带起暖意。

花荷将药碗交到夏荇手中,不知是想起了什么恐怖的回忆,忍不住道:“编五彩绳比处理野兔毛还麻烦,这回我说什么也不编了。”

这里绕线那里压的,好不容易跟着嬢嬢学会了搞出来又歪歪扭扭。

“那太好了,你不编我也不编,”青萍赞同地伸手靠上她的肩,心有余悸道,“咱俩谁编谁小狗。”

许竹影站在阴影里笑不出来了。

“五彩绳是?”压根没听说过这东西的夏理事放下喝干净的药碗。

“一条漂亮的绳子,”青萍单手叉腰,另一只手摸着下巴和夏荇强调道,“有祝福的意思,芭蕉宴上要是有小姑娘给,理事你就接,要是有男的跑来送或者讨……”

腰间的刀被她拍了拍,青萍言简意赅霸气侧漏地总结:“你就叫身边跟着的侍卫揍他,或者叫我来也行。”

花荷把头一歪,赞同道:“总之,不能叫这人继续白日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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