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所有人都不看好的目光中,斯克操作着技能,先发制人。先拿下对方打野首级,再取中路头颅,对抗路也在斯克的招式中葬身火海,斯克的血条也在鏖战中被消耗殆尽。不过幸运的是拖到了他队友相继复活。在泉水里,一个个怒气哄哄的冲出来。
“一打四杀三,win!这就是win!谁也没有想到。”解说快速的语速,想要跟上win叹为观止的操作。伴随着惊叹的语气,观众席的粉丝们也开始用干涩的声音开始尖叫起来。
评论席就坐的评论员也咋咋呼呼的不敢相信,激动的评论道:“这行云流水的操作确实谁也难预料到啊,简直是win的手法局啊,win实力倒退两年前啊。”
赛场上的时局瞬息万变,果然,如镜像般。现在风水轮流转,到OG打WPG一打四,仅剩一个射手守家,second也早已被WPG刚复活的英雄在家门口收下人头。
双拳难逃四脚,OG也是如此,再难逃出生天。OG水晶告破。胜利是WPG的。
确实难以预料的结果。WPG选手激动摘下耳机,从电竞椅站起来,走向与OG选手握手。苟溺便也移开了眼神,知道快要开始采访了,在复习一下采访稿的内容。
在联盟提交的受访人名单中显示,OG派出的是辅助位选手second。WPG也派出辅助位选手dying上台。
就这样,苟溺调整了一下在采访板前,背从采访板前移开,一改前面慵懒的样子。不改的是目光涣散,就这样安静的等待选手上台。对于战局问题她早已烂熟于心,所以也并不紧张,她之前也有过镜头前的经历,造就了她对于镜头前的波澜不惊的做派。
看向缓缓走来的OG选手,她拿起话筒,调整好话筒线。
就几秒钟的光景,second站到了她的身侧。
“大家好,我是今天的主持人苟溺,请OG.second选手介绍一下自己吧。”苟溺更多时候是望向镜头,但问问题的时候会侧身看向选手,这样对于采访与被采访人也更加得体,也会让采访没那么生硬。
“大家好我是OG的辅助选手second。”就这样轻描淡写地应答着。
“欢迎second选手来到采访席,那我们知道鏖战五局也是非常不容易啊,你和你的队友现在的心情如何呢?”苟溺以比较高昂的情绪提问着。
“没什么心情,赢了就开心,输了就难过。”
“second选手真是个直接的人,那对于今天的你的操作如何评价呢?”苟溺淡淡微笑,面对这个似乎情绪不太高涨的小孩。
“我发挥的还行,不算差。”
“确实是十分中肯的评价,那你对于第五局反转战局之后又被翻盘如何看待呢?对于对手win有什么想说的吗?”
“额,赛场有输有赢都很正常,没什么好看待的,我接受所有的战果,对他也没什么好说的,就这样。”苟溺看向second好像又和脑海中于姐形容的他重叠起来,沉默寡言,没什么感情,看向粉丝为他高举的灯牌,“高冷的second神我们下场见!”,苟溺确实感受他骨子里的冷淡,也或是输了比赛心情不佳。
之后又提问了几个比赛细节,他也认真的一一回复,就这样不算潦草的结束了败方采访。无论如何她都顺利地完成了采访,虽然低气压,但也理解刚输比赛确实没什么心情上采访。更别说让对方高谈阔论地谈游戏理解。
之后又有几分钟缓冲时间。
苟溺低下头看向采访稿,手把弄着话筒。灯光顶在采访面板上方的天花板,灯光炫目映照在人身上,倒映着她的影子在前方,修长又纤细。不知什么时候一个影子慢慢靠近,接近她的身旁。她不再摇晃着话筒,不再假装思考。
抬起头,眼神也投射过去。熟悉又陌生的脸庞,苟溺一下子恍惚了。陌生而又熟悉的面孔。缓步向她走来。到一定距离的时候他似乎愣了下神。就此停住,他似乎变得更成熟了,褪去了些许青涩,但又和六年前的的他不谋而合重叠着,像是时光回到过去。周遭熙熙攘攘的人发出的热闹打破了他们的惊愕。他被控场的大哥推搡了下肩,又面无表情来到她身边。
苟溺呆滞了一瞬间,缓过神来。强迫着自己隐藏着丝毫些的私密。故作镇定。
没有上帝视角。早已结局的故事,又悄然打开了新的篇章。又出现在我无聊漫长的一生。早已化为枯木的感情,一簇藤蔓又涌上心头,勾起百感交集的思绪。
久别重逢,不再亲密,似乎关系也被两位当事人归为废墟。那些争吵历历在目,像是淤青给人留下的印子,还没有退散。两人倒也不是健忘的性子,忘却什么也是扯淡,就像现在这样,估计也只是强撑着所谓的体面,故作轻松。此刻重现的场面,不过是早已不存在的豆蔻年华中破碎不堪的渊源。
他穿着WPG的红色的队服,明明是卫衣的款式,却被他穿成了冲锋衣,衣服立起领来。别有一番风味。发型师给他将两边的刘海用发胶固定在两旁,做了中分。锐气的脸型,褪去少年气的成熟,生人勿近的不明意味。透露着他桀骜不驯的气质。他似乎也很冷淡,那种冷淡和second的冷淡是不同的,要说second的冷淡是还愿意搭理人的,卓清然这种就是对人爱答不理的冷淡,明明赢了比赛却一脸不耐烦的样子。除了烦几乎从他脸上感受不到其他任何。
苟溺一边抱怨着上海怎么这么小,一边又怨怼道,真以为她很想见到他吗?垂着眸子耷拉脸给谁看?
她怔了一会,又在内心警告着自己,快快推进采访流程。她停摆了会,把脸转向镜头,脸色也不大好看。寂静的内心压抑着覆水难收的情思在也无能为力。苟溺的声音也一改往日,喉咙变得干涩发紧,有些颤抖的握着话筒,发出声响。
“大家好。我是今天的主持人,苟溺,请WPG战队的选手,来向观众打个招呼吧。”苟溺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说出这句话。可是却是鼻尖发酸,觉得狼狈。想摆笑容倒也没了力气。
“大家好,我是WPG的打野win。”卓清然此刻没什么心情打招呼,语气也冷淡的紧。外人倒是看不出来他们两个人之间的隐晦。只觉得他们周遭充斥着深渊般的生疏。让人干涩。
“让我们欢迎WPG的打野,也是恭喜你们顺利拿下了今天这场比赛,你们的心情如何?”苟溺脑子一片空白,嗡嗡作响。刚刚耳熟能详的稿子也忘得一干二净。内心纠结捕捉着他的细微。回忆到才发现不对劲。不是说采访dying吗?现在采访这人就如同在炼狱,那股心中的火焰,熊熊燃烧让她不适。那种感觉像是心脏膨胀到嗓子眼,相顾无言就是最好的疗愈剂。但是事不由人,迫于形势的尴尬,如同无声无息的冷风冲进苟溺的肩胛骨,冰火两重天的难受感。苟溺压根不敢看对方。生怕,愕然的表情在她短暂停留在脸上,后落入他的眼睛。
她并不知道他之后会不会找茬,他们并不是再次相见还能心平气和的关系。或许他会把之前的事原原本本的再讽刺一遍,质问她,数落她。苟溺知道那些事大约会让他觉得丢脸。而现在,他名声大噪,事业有成。而他们不再坦坦荡荡。大约太过于巧合,凌晨中梦醒时分突如其来的一场恶作剧又把他们摆设在一块,叫人措手不及。看似藕断丝连的牵绊,实际早已入坟场的羁绊。苟溺能感觉到对方也不屑于看她,只是木讷盯着摄像机。
苟溺倒是没觉得他现在对往事风轻云淡了,但对于他们现在冤家路窄的情形。成年人最体面的方式就是保持沉默,解释误会是最没有必要的事。很难掰开那些过去的一点一滴,也不了解,他会不会因此耿耿于怀?她不是自作聪明的人,那份对他的心气也削减了几分。
他们以前的关系被她毁的面目全非,不得善终的结局是应得的。苟溺心想倒是要继续心照不宣的装作不相干了,连绵不绝的情绪该收一收了。算了,正合她的意。那些事既然发生了,以他的性格不可能一笔勾销。毕竟他心高气傲,和她一样。抽丝剥茧之前那些错综复杂的破事,对于现在陌生的他,要把自己的阴暗面敞亮平铺直叙给他看。苟溺坦言她并没什么把握对他是否有意义。
苟溺脑海里闪过很多念头,似乎千千万万条都是在劝告她,那些始料不及的结果也别再干预他了。毕竟他对于不喜欢的事物确实毫不含糊,现在他们剑拔弩张的微妙氛围不就是最好的回音吗?生疏的风暴席卷他们彼此,连一个尊重的眼神都不屑落在对方身上。摄像机镜头前俨然成了他们的对垒台。
大约解释什么的是遥遥无期的事了。
两双锋利的眼珠子疏离看向前方,望摄像机,望观众席,望无数个控场的工作人员,唯独没有直视对方。没什么感情流露的一问一答。偶尔撇头望向对方不在的一边,生硬传递着仅一只的话筒。
她浅尝辄止他们最后一次交谈中的不欢而散,造就了现在道不清弥漫在空气的气息。现在在聚光灯前,人群蜂拥而至。苟溺酸涩感哽咽在心头,破碎又光彩夺目,像是一经开封的桂花酿再也不想尘封在陈年往事的厚土,飘散的味道是沁人心脾的。于苟溺来说不过是伤情人的过往,陈年旧事。不必挂怀,陈年旧疾才不会隐隐作痛。白驹过隙后谁又记得谁,现在的熟悉感也不过是回光返照。
“本来挺开心的。”卓清然举手投足间都是疏离,阴翳的表情浮现在他的脸上。
苟溺本着礼貌抬头望向了他一眼。他并不想掩饰什么,在聒噪声中沉吟道。
双方就这样僵持着,似乎在偌大的空间里移动的只有话筒。
在外人眼里,无非是新人的紧张,别无其他,这只是一场简单的采访。
不过在之后也有粉丝解读为仇人般的见面,谁给眼神谁就输了。那种气息说是宿敌也不为过,毕竟看起来双方都很不耐烦。锋利刻薄的脸倒也是和无精打采的采访相得益彰。成了采访切片,挂到网站里,任人调侃。
无论是哪方,大多是倦怠的语气。和平时卓清然那高调的性格大相径庭。一般在这个时候他都是兴高采烈。不过大约是一直摸不清这位阴晴不定的少爷脾气。毕竟赢了比赛,呼吸权自然水涨船高。大家倒也纵容着他这些小性子。毕竟冷面的他似乎更具魅力,有着让人高不可攀的矜贵。
再后来大家认识到苟溺也是个活泼臭屁的性子。回观着一改反常的性格的两位也让乐子人嗅着味赶到战场,反复琢磨着他们的微表情。久而久之就让这场采访成为竞圈里的经典咏流传。
用官方的语气采访完成工作就行了。别无她想。她用平缓的语气开口。
“那win,在第五局成为破局者,有什么想法吗?当时面对一打四想过可以守住水晶吗?”
“意料之中。”他不可一世的语气落地。
苟溺心吐,少装了,有两把刷子就不能谦虚点吗?
“那我们也知道你在上个赛季拿下了冠军,那这个赛季有什么追求吗?目标是什么?”
“冠军,拿下世界赛门票。”野心勃勃,毫不掩饰彰显他的坦荡,直白的宣告本赛季的目标。
“那对于你们队伍你觉得谁打得最好呢?”苟溺没按照给的采访稿念,能看出官方先要话题度和热度,来给比赛引流。可无奈她不想做什么替死鬼,那些太尖锐的话也不太好由她的口说出,不然大约要在镜头前又争吵得乌烟瘴气。
“我。”锋利的眼神和坚定的语气撂下这短短一个字,不容别人质疑。
“那你觉得联盟里,谁的操作你比较欣赏?或者说你觉得谁的操作在你之上?”苟溺了解他还是会说他自己,但这样的问题也是明晃晃给他树敌,而作为新人的她来说,问这样以为是她自己写的采访稿,也不免被殃及池鱼。
“没有什么特别欣赏的选手,后面那个问题暂时选不出来。”卓清然在这个圈子混这么久,自然知道,如果以后输比赛输得很难堪,这句话大约会被拿出来鞭尸,挂到虎扑上任人冷嘲热讽好一通。不过就他这样的性格,说出来的话大约也会引来腥风血雨。不过他无畏,摆明了不惧流言蜚语。依然坚持自己,选择这样回答。
“确实今天这场比赛你赢得风光,无论如何,今天的赢家是你,你说什么都是有道理的。都是可以被认可的。”苟溺没有接下来按照采访稿念,去问一些联盟写给dying的问题。
紧接着去提问一些比赛BP方面的考虑,和一些游戏理解方面的问题。
尽管听起来敷衍的零星几个字的回答。苟溺心叹了口气,想着至少是完成了工作。
下了采访席,苟溺不经意瞥见他隐晦的眼神。他眼眸灰暗,像是遇到了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