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又见酒罗山
“烈酒,酒罗山,老头……”聂笙移将石头给了楚连珩一块,楚连珩直接放到了怀里。
“你感觉会是因为什么?”
楚连珩回想了聂笙移方才说的几个词,“石酒应该在这里很久了,这座山也没有要被占的迹象,而且这里位置也没什么特别的……”
聂笙移将小石块凑近鼻子,没嗅出什么味儿。
“这个味道和方才石酒本体比……”聂笙移发现楚连珩身板挺得更直,下巴还微微上扬,“你封住嗅觉了?”
楚连珩略带尴尬地点了下头,想解释,又不知怎样解释,好歹石酒是她的朋友。
聂笙移伸出手,“放我这儿吧。”
楚连珩摇头,像是护着宝贝一样,同时开了嗅觉,下意识屏住鼻息,做好准备后吐了口气,试图适应灌满了鼻子的酒气。
回到聂湛平大睡的地方后,聂笙移让楚连珩帮忙照顾聂湛平。之后,楚连珩不知道聂笙移去了哪。聂笙移离开后他还是想施法屏住鼻息,转念想想后作罢。
天色渐明,楚连珩发现小石块的酒味越来越淡。大亮后,他将石头凑到鼻边也没再闻到一丝酒气。
酒气消散,聂湛平的睡意不见任何消减。
楚连珩也不知怎地来了兴致,施法将聂湛平从树上移到平地,他的右脸印上树干的纹路,左脸上的树纹不仔细看倒是看不出来。
“喂,喂。”
聂湛平没有反应。
“聂湛平,醒醒了,聂湛平。”
这回倒是有了反应,只不过换了个方向,甚至像是睡得更熟了。
楚连珩想了一下,蹲下,“聂湛平,你姐不见了。”
同样是睡着,楚连珩却觉得聂湛平怔了一下。
“我已经一个晚上没见到你姐了。”
“什么?”聂湛平扑通一下坐起来,还真没发现他姐的身影,“我姐呢?我姐呢?”
“这是哪啊?我姐呢?”
聂笙移从不远处走过来,手里还拿了朵白色的花,一枝上大概有三四朵,随着她的脚步,花瓣晃来晃去。
聂湛平急忙拄着地站起来,“姐,你干嘛去了,这哪啊。”
旁边的楚连珩视线不离刚回来的聂笙移,哪怕聂湛平都站起来了,他仍在蹲着,良久,他才站起来。
“酒罗山。”
“酒罗山,青禾说的哪座山?我怎么来这儿了?青禾呢?”
“青禾回家了。”
聂湛平放心地点了点头,“那我为什么会在这儿?姐你带我来的?”
聂笙移狐疑地看着聂湛平,“你不记得了?”
“我记得我无聊,然后就上床睡觉了,醒来就在这儿了。”
“青禾昨日回家了,你知道吗?”
聂湛平像是刚反应过来青禾的去处,“回家,什么时候回家的?她下午还在我院里画画来着儿,什么时候回的?”
画画……聂笙移继续问道,“我昨日找了你,记得吗?”
“怎么可能,昨日我一直和青禾在一起。”聂湛平突然转了话题,“你没来找我,姐是不是你到门口就走了啊?我昨天没看见你啊。”
聂笙移看向楚连珩,“你记得怎么来的吧?”
“记得,解溪。”
聂笙移转向聂湛平,刚要拿出石酒给的石块,就见楚连珩先她一步,“你问问这个有什么味道?”
“石块能有什么味道。”聂湛平本不打算闻,然而余光瞥见了他姐,于是拿过小石块,仔细地嗅了嗅,又嗅了嗅。
楚连珩凑近聂笙移,“天亮之后这个石头没有酒味了。”
“不是你封了嗅觉?”
“没有,我真的没封。”
聂湛平有点怀疑自己,可怜巴巴地看向聂笙移,“姐,这块石头该有味道吗?”
“你闻出来了就有,没闻出来就没有。”
“我……”聂湛平又试了一下,“没闻出来,不会你俩都闻出来了吧?”他把石块递给聂笙移,“姐你闻闻,我记得你鼻子最灵了。”
“我闻不出来,我现在没有嗅觉。”
“啊?怎么可能。”
聂湛平看着他姐不像开玩笑的样子,“你没逗我?真的啊?你鼻子怎么不好使了?什么时候的事?谁弄得?我现在就找他报仇。”
聂笙移同楚连珩交换了眼色,看来两人现在想得一样。
于是,探活物这事就交给了聂湛平。天色渐暗,聂湛平再次清晰感受到他没他姐可以感受到其他气息存在或逼近的那两下子,也不明白他姐为何能安坐在树上放他自己打探,但是他姐的话他向来是不会有一点含糊的,最后,他打算绕山而走。
聂笙移拦住了他,“你好好探探这附近,若是没有,应该就是没有。”
聂笙移同昨天的聂湛平一样,一脚踩着交织的树根,另一只脚晃来晃去。楚连珩在缠绕的树根旁站着,比昨天离聂湛平的距离要近。
“姐,你闻没闻到酒味啊。”此话一出,聂湛平尴尬在地,不等他姐回答,立马转向楚连珩,“你闻到没。”
“闻到了。”
聂湛平又自己嗅了嗅,“这酒味怎么这么奇怪,好多种味道,有点花香,还有点果香,桃子,有点桃子味……”
聂笙移小声道,“露水。”
聂湛平惊讶道,“还有露水的味道。”
聂笙移和楚连珩又互看了一眼,心照不宣。
“露水是什么味道?”
“露水就是……”聂湛平不知道怎么形容,“我也不知道,就是那种早晨,我形容不上来。”
聂湛平继续在周围绕着圈,一圈一圈地探着其他活物的气息。虽然到现在为止,他未曾感受到除了他们三个之外的灵力存在,可是他姐没让停啊,既然他姐让他找,那想必一定是有活物的,一定是他没发现,若是没有的话,他姐早让他停下来了。
可是无论怎么努力,不管用什么术法,他还是没有发现其他气息存在,他只能感觉得自己越来越睁不开眼。
“姐,我怎么这么困呢?”说罢,聂湛平转回身施法想尽快让林中活物现身,不过右手刚举起来,他不受控制地咣当一声倒在地上。
又醉了,又睡着了。
聂笙移照旧将聂湛平弄上大树,同时在三人所在之地设了个结界,同楚连珩说,“睡吧,明早就知道了。”
“你睡吧,我守着。”
“行。”聂笙移也没客气,反正她没守夜的打算,更不会提出换班。
又一日,聂湛平依然是被唤醒的,只不过这次聂笙移没说别的,只叫了他两次,他就睁开了眼。
聂湛平睡眼惺忪,不明白他姐怎么这么早就来了他的屋子。阳光照进他的眼睛,他意识到不对。
这哪是他的屋子,这分明是林子。
“姐,这哪啊?我怎么在这儿啊?”
“酒罗山。”
“酒罗山,青禾说的那座山?青禾呢,她没和我们一起来吗?”
“她回家了。”
“回家?什么时候回家的?她昨天下午还和我在一起呢?我知道了,是不是解溪大晚上把她赶走了!”
“不是,是我让她回家的。”
“噢。”聂湛平想问,但没敢多问,话题便转了回来,“姐,那我是什么时候来这儿的啊?是我睡觉的时候你带我来的吗?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啊。”
“你前日就来了,已经在这儿待两夜了。”
“不可能,我昨天明明和青禾……姐你说的是真的?”
聂笙移点了下头。
“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啊。”
“没印象就没印象吧,可能是石酒的原因。”
聂湛平十分不解,“石酒是什么?”
“回去了再和你解释。”
到了崖边,聂笙移看了眼手心的小石块。青禾说矣埃河的东西怕酒味,而酒味只有晚上才出现。
她重新幻化出绿尾,没有实在气息的绿尾仍是飞不到矣埃河边。
“你想去矣埃河?”
“我需要去。”
“那怎么不去?”
“当然是有我的考量。”
楚连珩朝天上看了一眼,想起了昨天的飞禽,以及聂湛平一直说的活物。方才绿尾的碎片散了一地,他仿佛明白了什么。
“这里有气息的只有我们仨。”
“我知道。”
“我去吧。”
没等聂笙移说话,楚连珩已经飞到了矣埃河边。而聂笙移的“不”字,没有飘到他的耳边。
聂湛平立马跑过来,看着河边的楚连珩,“姐,你让他去的,你告诉他这河会卷人了吗。”
“没有,我也没让他去。”
河边风平浪静,聂湛平道,“看着好像也没什么事呢。”
聂湛平说话的同时,楚连珩朝山上的聂笙移挥了挥手。
下一瞬,楚连珩的手还没放下,他身后的河水突然涌出半山高,像一块巨大的水布,接着立刻卷向岸边。
聂笙移下意识用千折带捆住楚连珩的腰。楚连珩和千折带一起被卷进矣埃河的水柱里。水柱旋转的速度很快,像是凭空冒出一个漩涡,力量大到聂笙移拽不住千折带,甚至她被千折带拽起,也要被带进空中漩涡。
她越试图带回楚连珩,那股水柱的吸力就越强。聂笙移飞到半空,眼见马上朝矣埃河那边落下。
那水柱似乎离酒罗山越来越近。
千钧一发之际,聂湛平劈断了千折带。或者准确来说,劈断千折带的是两股力量。
聂笙移察觉到了楚连珩的灵力,千折带被劈断,她被推开,重重回落摔在地上。
水柱回到水中的速度极快。眨眼之间,风平浪静。矣埃河依然静静地在山下流淌,仿佛没有过水布,水布也没有旋转出过漩涡。
聂湛平蹲在聂笙移旁边,“姐”,他不知道她有没有受伤,不敢轻易扶她。
聂笙移站了起来,不顾满身的土,视线一直未离矣埃河。
“两日后这个时辰,如果我没回来,去找解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