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剑尖抵住心口的刹那,帝陵石门轰然炸裂。老将捧着的北疆急报浸透冰棺寒雾,血色狼头印戳刺破暮色:"番邦七十二部联军连破九关,赤水河浮尸断戟三百里!"
上官佩腕间剑穗突然绷直,缠住剑柄的金丝寸寸断裂。冰棺倒影里,独孤珩的虚影正抚过她后心箭伤——景和元年围猎时,他为她挡的那支穿云箭。
"陛下......"亲卫捧着的玄铁甲哐啷坠地,"敌军阵前悬着......悬着......"
她染血的护甲扫开战报,北疆舆图角落画着枚带血玉珏——正是独孤珩冠礼时,她赌气扔进护城河的定亲信物。
"备马。"上官佩忽然扯落素服,冰棺倒映出她心口黥纹泛着诡艳红光,"把先帝那套龙纹锁子甲取来。"
老臣跪拦在陵寝石阶:"陛下!那甲胄浸过剧毒,触之......"
"与本宫何干?"她反手握住棺中陪葬的青铜戟,独孤珩的血锈簌簌落在战靴,"这毒是他临终前用心头血淬的——"戟尖划过掌心血线,"正好喂给豺狼。"
朱雀门残破的旌旗下,三百虎贲军铁甲结霜。上官佩的龙纹战甲掠过瓮城箭垛,忽见褪色剑穗缠着的军旗裂帛处,隐约露出暗绣的《上林赋》。
"开阵。"她将染血的战报掷向烽火台,轩辕剑映出眉心血痣妖异如活物,"用当年先帝屠宫的蝎弩。"
子夜惊雷劈开赤水河时,番邦联军的犀角号震落城头残雪。上官佩独坐箭楼,望着敌阵中那顶狼皮王帐——帐前悬着的玉珏在火光中淌出血泪。
"陛下,床弩已装毒箭......"
"不急。"她碾碎冰髓珠撒向护城河,"等他们的祭旗鼓敲到第七遍。"
当第七声鼓槌砸向夔皮鼓面,上官佩突然扯断二十八宿珠链。翡翠珠滚入蝎弩机括,淬毒铁箭离弦刹那,敌阵突然竖起玄铁盾墙。
"雕虫小技。"她冷笑着点燃烽燧,幽蓝火焰顺着特制箭雨泼向敌阵。盾墙遇火竟开始融化——那玄铁掺了极北寒冰,正是独孤珩当年征讨西羌的战利品。
狼皮王帐在毒火中坍塌时,上官佩的轩辕剑已斩落三面帅旗。敌酋的金刀劈向她后颈瞬间,龙纹锁子甲突然迸发血色——独孤珩临终前注入甲胄的毒血,化作红雾腐蚀金刀。
"尔等也配用刀?"她挑着敌酋首级踏破联军营帐,"这招式......"□□劈开藏着玉珏的檀木匣,"是他教本宫十三岁初阵时用的!"
黎明将至,上官佩的披风浸透褐血。她独坐敌酋王座,指尖摩挲着找回的玉珏。忽见内侧用苗疆密文刻着新痕:"佩佩,孤在忘川借了十万阴兵,够你玩到凯旋。"
冰髓珠串突然发烫,映出轩辕剑身浮现的星图——北斗天枢位亮着朱砂标记,正是当年独孤珩背她杀出重围的山坳。
"清扫战场。"
她忽然割断一绺青丝系在玉珏上,"把番邦俘虏的右耳穿成链——"染血的剑尖指向北方,"本宫要送给孟婆当见面礼。"
---
**燃甲碎珏**
1. **寒甲噬心**:龙纹锁子藏情毒,血锈犹记冠礼盟
2. **玉珏惊变**:敌阵高悬定情物,冰髓照出隔世谋
3. **珠链化杀**:二十八宿启蝎弩,毒火融尽玄铁阵
4. **青丝缠恨**:断发系珏赠黄泉,阴兵十万候凯旋 。
残阳映着上官佩的战甲归城时,玄武门突然落下血雨。她握着的玉珏迸裂,露出半幅泛黄的布防图——竟是独孤珩少年时的手笔,边角批注:"佩佩及笄时应赠此礼,恐唐突,藏珏十年。"
玄武门的血雨浸透龙纹锁子甲时,上官佩正将番邦王族的头骨制成酒器。冰棺在战车上蒸腾寒雾,她蘸着敌酋颈间血在舆图描画:"传令三军,屠城三日一一凡高过车轮者,皆斩。"
"陛下!城中尚有……."副将话音未落,淬毒的马鞭已抽裂他的护颈,"先帝当年屠宫时,可听过求饶声?"
当夜,赤水河漂满番邦童谣的羊皮卷。上官佩踩着浸血的麦穗登上敌城望楼,看着虎贲军用蝎弩将俘虏钉在城墙--正是独孤珩十九岁平定南疆时发明的"人烛"酷刑。
"不够亮。"她忽然扯断二十八宿珠链掷向火海,翡翠珠在烈焰中炸出毒雾,"把那些酋长的眼珠剜出来,嵌在箭楼上当风铃。"
第七日破晓,番邦圣山积雪化为血水。上官佩的轩辕剑劈碎黄金祭坛,在萨满颅骨刻下大楚国玺:"即日起,此地更 '。"她将独孤珩的残魂玉佩按进岩浆,"本宫要你们世世代代,跪着温养这块玉。"
三日后,三百架囚车 载番邦巫祝驶入洛河。上官佩端坐龙舟,看着特制的噬魂链将他们沉入河底:"既会通灵,便去忘川替本宫捎句话--"冰髓珠串缠住最后一个挣扎的萨满,"告诉独孤珩,他的江山,烫得很。"
十年征伐,上官佩的战甲浸出人血包浆。极北之地的冰墙上,她持剑刻下最后一道疆界时,冰棺突然迸裂。独孤珩的虚影凝成实体,指尖拂过她眉间蜿蜒的伤疤:“佩佩”。
"看清楚了。"她扯过敌酋的狼皮大氅覆在冰棺,轩辕剑挑着三十六部盟书掷向岩田血续完了浆,"你当年没烧完的《山河志》,本宫本宫用血续完了。"
残阳如血的那日,大楚版图终于吞下最后一块番邦领地。上官佩踏过插满箭矢的敌城王座,将浸透血污的婚书残页抛向烽火:"阿珩,这聘礼.…....可还衬得上你的镇魂司?"
……
班师那夜,上官佩突然呕出黑血。随军太医颤抖着取出她心脉处的冰髓珠--珠芯竟是独孤珩当年中的北疆狼毒,被她用内力封存十余载。
"滚。"她踹翻药炉,抱着冰棺躺在白骨垒砌的凯旋台上,"本宫要听.……听阿珩说西域的葡萄熟了......"
更漏声里,她摸索着冰棺刻痕。那是某次夜袭重伤时,她用断箭刻下的胡话:"今日屠了三座城,比你去岁多一座.….…."血锈斑驳处,隐约可见冰面反光里,独孤珩的虚影正为她拢紧战袍。
五更时分,上官佩突然扯断所有冰髓珠串。珠子滚过染血的三十六部舆图,拼出北斗七星的形状。她笑着将轩辕剑刺入疆域最北端的标记:"阿珩.……你想要的.….…."
寒风卷起未说完的誓言,冰棺突然漫出赤色纹路--正是当年独孤珩在观星台咳出的毒血轨迹。亲卫惊恐地看见女帝倚棺而眠,唇角含笑,腕间二十八宿珠链寸寸成灰。
朝阳初升时,大楚最北的冰原矗起新碑。冰棺与轩辕剑永镇碑下,碑文却是上官佩十四岁那年,独孤珩教她写的第一句兵法:"其疾如风,其徐如林--"后半截被千年不化的血冰覆盖,隐约可见"相思"二字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