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系统提示，李笙然肯定，自己的推测没错，南风馆内，看似地位风光的小倌们，才是身份最为卑微的。

一旦违反规矩，同丫鬟互生情愫，便会被毫不留情的杀害。皮囊同骨香一起，作为炼丹的材料，献给幕后操纵这一切之人。

只是不知这幕后之人是否有什么疾病，专挑着有情人下手。

李笙然心中腹诽。

李笙然想，既然凶手会对与丫鬟有私情的小倌下手，那她便将计就计，引蛇出洞。

李笙然找到沈祁夜。

“小倌晋级前往外院的要求是什么。”

沈祁夜将琴谱放在桌面上，道：“琴棋书画，有一样位列前茅即可。”

李笙然摸着下巴想了许久。

幼时上太学，沈祁夜可是太学成绩最优异的学子。

最后他选择继承父母，前往征战沙场，可是让那些夫子可惜许久。

区区琴棋书画，难不倒他。

一直没晋级，或许只是他在藏拙。

“下一次考核是什么时候？”李笙然问。

“半月后。”

“到时你拿下名额，选择我作为你的随从。”

“好。”

沈祁夜不问理由的应下。

似乎无需李笙然多说什么，他便能懂。

李笙然总觉得她在沈祁夜面前无处遁形，她的每个眼神，每个动作，在沈祁夜眼底，似乎都能轻易解读。

而她却并不了解沈祁夜。

幼时作为公主，她不屑于去了解任何人。现今沈祁夜的心思藏得更深，她无法探究。

—

馆内出现人命，即使管事有意将此事压下，但丫鬟们之间的氛围却仍是日渐压抑。

大家都人心惶惶，生怕哪日便会死于非命。

有几个丫鬟承受不住压力，要离开南风馆寻找新的出路，却被管事拦了下来。

过了几日，想要离开的人也都悄无声息的失踪了。如此，还不明白其中关窍之人便是傻子了。

大家终于意识到，潜藏在南风馆巨大利益之下的风险。肖笑自从陆光死后便不似之前那般开朗，倒不是因为同陆光的感情有多么深厚，而是陆光的死状着实把她吓到了。

“青青，他们究竟要我们做什么，我好害怕，我想离开这里。”

这日，李笙然回来时，便见到肖笑拽着叶青青的袖子满脸惊恐的诉苦。

见到李笙然推门进来，肖笑又向门外探了探头，确定外面没有人，这才安心。

“小然，你这几日怎么总是回来的这么晚。”肖笑眼底含泪道：“陆光刚走，我有些担心，明日你还是早些回来吧。”

李笙然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那边，叶青青从口袋里拿出两枚平安福递给李笙然和肖笑道：“最近不太平，这是我绣的平安福，你们收好。”

李笙然收过平安福，这平安福的针脚细腻，可见制作它的人定是绣工不错之人。

—

李笙然明张目胆的向沈祁夜房内跑了半个月，终于到了考核之日。

沈祁夜同管事说要带着李笙然去外院。恰逢外院的住处还未修整，沈祁夜去外院的日子便被延后。

两人又在内院等了三日，仍是无事发生。

“是不是我们遗落了什么。”李笙然烦躁的将团了团手里的纸张扔在桌子上。

纸团滚了两下正巧到沈祁夜的面前。沈祁夜未说什么，只是将纸团又铺平摊开。

里面是用毛笔勾画的一些线索，看得出来主人心绪不佳，几个黑色圆圈粗暴的将整张纸涂黑。

沈祁夜注视纸张良久，道：“两次案子现场，都出现了什么？”

李笙然猛地抬眼，与其对视，视线交汇处仿佛泛起火花。

“骨香！”

【叮！案件进度上涨。】

沈祁夜传信给手下去查了骨香暗中运输进南风馆的时间。果然不出二人所料，南风馆最后一次收购骨香之日，正是陆光死后第二日。

所以并非是凶手已生了警惕之心，而是因为骨香用完。照这样推断，那下次凶手动手时间，便是这批骨香运送到南风馆的那一日。

三日之后，李笙然收到消息，新一批骨香已经被送入馆内了。

李笙然趁夜晚悄声溜出屋子，前往骨香存放之处。

那是在曲折的溪流前的一处堆放杂物的屋子，屋内角落结满蛛网。一些破旧乐器横七竖八的堆在一起，而骨香便在乐器下面的一个不起眼的箱子里。

李笙然四下探望，最终躲在一处屏风后面。

她注意力全然放在小屋周围，丝毫没注意到屏风后面还有一人，便直直的装进那人怀中。

熟悉的冷香一下子钻入鼻间，那人的手顺势托扶了下李笙然，两人就这样因为惯性倒在一堆杂物之中。

空间过于狭窄，李笙然想要起身，宽大的衣摆却令她不住打滑，像条泥鳅般在那人的身上折腾着。

李笙然累的满头大汗，仰起头借着月光看清了那人线条流畅的下巴。

是沈祁夜。

来此之前，李笙然给沈祁夜送过信，但她没想到，他竟来的这般快，并率先躲在了这里。

正想说什么之时，沈祁夜的手却突然捂住她微张的嘴，有几分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有人来了。”

屋内的门吱呀一声从外面打开，李笙然不敢折腾，安静趴在沈祁夜身上伸直脖子看地上的影子。

那人的脚步很轻，地上的影子可以看出是个女子。她谨慎的四下张望了下，便向屏风处存放骨香的地方走来。

因为有武艺高强的沈祁夜在，李笙然并不怕被发现。但或许因为两人亲密姿势，她也不由得紧张起来。

不知是谁的心跳，如同鼓点般跳动，一下一下的敲击着李笙然的耳膜。声音大的令她有些担心会不会被屏风外的人听见。

李笙然小心翼翼的凑到沈祁夜耳边道：“我数三声，就出去捉住她。”

“一”

“二”

一步两步。

那人与屏风越来越近。

“三”

说时迟那时快。

李笙然打了个滚从屏风处探出胳膊拽住那人脚腕。那人反应灵敏，踢踩了好几下。屏风也在挣扎之中倒下，砸在李笙然的背部。

沈祁夜闪到那人后面准备将人擒拿。却见那人掏出匕首正欲刺向李笙然后背，只好一脚将凶手踹飞。

那凶手见状不再缠斗顺着窗子跳走离开。

沈祁夜上前扶起李笙然正欲看她伤势，李笙然急忙推了他两下道：“我没事，快去追。”

李笙然自认是用了全力的，却没有推动他。不禁不合时宜的想为何方才在屏风处，沈祁夜却被她轻易撞倒。

不过此刻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两人迅速追出小屋。凶手早已不见踪影，李笙然同沈祁夜又向前走了几步。

便见前方溪边有一个黑色人影，李笙然上前两步拽着她的肩膀翻过身来。

那人脸上熟悉的雀斑叫李笙然吃惊道：“肖笑？你在这里做什么？”

肖笑的脸上似乎还有泪花，她被李笙然吓了一跳，踌躇着道：“我来给陆大哥烧些纸钱。”

李笙然视线下移，果真看到未彻底熄灭的火星。

“你可曾在此见到别人？”李笙然问道。

肖笑摇摇头道：“这里除了我和青青没有别人了。”

正在此时，身后传来叶青青的声音：“笑笑，我们该回去了，再晚一些管事该查房了。”

李笙然回头看了眼面露担忧的叶青青，叶青青见到李笙然眼底也流露出诧异，又看了眼李笙然身旁的沈祁夜，张了张嘴，终是没有说什么。

李笙然后来再次回到放骨香的小屋时，骨香已被凶手拿走了。

次日，李笙然管事告假的消息，据说是因背部受伤无法下床。

如此指向明确的消息。要么是凶手故意放出迷惑视听，要么管事确是凶手无疑，只是非常自负，不把李笙然的威胁看在眼里。

李笙然思索良久，那夜叶青青出现的时机太过巧合，她心底的疑虑良久不散。

“凶手是叶青青或者管事其中一人。”李笙然吐出自己的猜测。

是叶青青还是管事？

沈祁夜不置可否道：“试一试就知道了。”

过了不久，李笙然便收到沈祁夜的传信，称凶手开始动手了。

李笙然舒出一口气，她早已派人在外等候，沈祁夜安插的人也在暗中跃跃欲试。等到将凶手捉住便一举踏平南风馆。

李笙然率先找到严沫，匆匆道：“内院长廊拐角过后左手的第一棵树下埋着一个账本，你帮我把它取来。”

严沫下意识拒绝，李笙然看了眼她几日前便解锁了的标签“贪财，利己”，道：“二十两银子。”

“成交。”平时慢悠悠的严沫此时健步如飞，走了几步后又退回李笙然身旁道：“你先给我写个欠条。”

李笙然没有说什么，从桌上拿起笔写了一张欠条拍在严沫怀中。“可以了吧。”

纸张递出之时，一个红色的平安福从李笙然袖口掉落。

严沫见到此物，或许是因为李笙然的出手阔绰，一向不爱多管闲事的严沫此刻却道：“这个你是哪里得到的？”

“我见它有几分眼熟，之前死去的小姑娘身上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

李笙然脑海里浮现出叶青青温婉的脸，又想起严沫曾说，那个小倌死后，他身边的丫鬟便不知所踪了。

“遭了。”李笙然暗道不妙，她同沈祁夜以自己为饵钓凶手出来。

但也许凶手一开始的目标便不是沈祁夜呢？一切都是她声东击西的手段。

肖笑有危险。

李笙然一下子抓住严沫的胳膊问：“你可知肖笑去哪里了？”

严沫道：“应该是同叶青青去溪边了。”

李笙然甩下严沫飞速前往溪边，远远的便见肖笑不省人事的躺在地上。

叶青青则抽出匕首，似乎在比量着什么。

李笙然捡起地上一块大石，从背后趁叶青青不注意用力砸在她颈侧。

趁她晕眩之时，一把将她伦到溪里。然后手疾眼快的抗起地上的肖笑跑。

李笙然知道自己打不过叶青青，只能拖时间等待采薇他们过来。

好在溪水旁边是一片树林，李笙然扛着肖笑躲了进去。

进馆训练已有几月，李笙然的虽然没有刚开始那般差，但扛着肖笑一个成年女子也是有几分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