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的是，艾尔海森异常平静。
他沉默地走上前抱住北辰，在青年迷茫的眼神中将脸埋入颈肩，呼吸沉重。
香皂的味道钻入鼻尖，一夜未眠的大脑从发现北辰不见的那刻起便一直紧绷着，却在熟悉的怀抱中慢慢放松。
“你去哪儿了？”
青年像是察觉到艾尔海森压抑在心中的愤怒，右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亲昵地抱怨道：“你不在，睡不着。”
说着他打了个哈欠，垂下头用唇轻轻蹭着艾尔海森的耳垂：“困了。”
耳垂的温度急速上升，艾尔海森也一夜未眠，听到北辰饱含困意的呢喃也升起一丝困意。
于是艾尔海森抬起头，单手揽着已经懒洋洋地挂在他身上的北辰往房间里走去。
啪嗒，门被关上。
“坎蒂丝——！我们来啦！”奔波几天后，终于来到集合讨论的时间，派蒙看上去十分兴奋，“大家都到了吗？”
“大家都已经在屋里等候了哦。”
“那我们马上进去吧！”派蒙刚和坎蒂丝错身就被叫住，在她们疑惑的视线中坎蒂丝需要她们保证制定计划的时候不要过于逞强。
荧没有把话说太满：“我尽力做到。”
进入村长家，派蒙高高兴兴地朝伙伴们打招呼，荧站在一旁环视四周并没有看见熟悉的身影。
“医生在为他检查。”像是知道她在找什么，艾尔海森解释道，脖颈上隐约能瞧见些许淡红的痕迹。
等荧坐到位置上，赛诺看向她：“你准备好了吗？”
得到了北辰的消息，荧朝她的伙伴们点头：“可以开始了。”
接下来，众人讨论出一套完整的行动计划。其间有不少争论，最终达成了一致。
而另一边，医生已经替北辰检查完眼睛，收拾完医药箱走出房间刚好会议结束。
在众人的注视下他擦了擦额头不存在的冷汗：“眼睛恢复的很好，最迟两天后就会恢复视力。”
派蒙掰着手指算了算：“两天后……好像就是藏识日的前一天！”
“到时候一起行动会方便许多。”迪希雅本来还在纠结到时候该怎么做，医生带来的消息真是完美解决了这个烦恼。
“嗯嗯，既然这样开始行动前的准备吧。”派蒙在空中转了一圈，忽然想到什么似的转头看向艾尔海森，瞧见医生把什么放在他手中，“需要叫大魔王一起吗？”
“不用，很快就会回来。”艾尔海森将钥匙悬挂在腰带上，仍旧记得前天他不放心北辰一个人待着，于是将人带着一起去到拉赫曼据点那些雇佣兵看他的眼神。
令人火大。
说罢，艾尔海森起身先朝屋外走去，悬挂在腰带上的钥匙碰撞发出声响。
咔嚓。
房门被医生从外面锁住。
他安静地坐在床边，几抹阳光从窗帘未拉拢的缝隙中溜进房间，爬上眼睛。
直到皮肤被阳光染上灼热，青年才有所动作，抬手抚上绸带。
床头柜忽然发出响动，像是某种活物想要出来，北辰被异响吸引侧头看去。
纯黑的视线中，他瞧见那流动的雾体一点点从虚空中挤出，瘫在地上。
北辰被逗笑，手指朝它的方向轻轻勾了勾，下一秒整个手掌都被黑雾裹住。
将黑雾放在腿上，北辰垂着头像撸猫一样轻轻抚摸它的“脑袋”，歪了歪头。
唔，是不是变胖了？
像是感知到北辰在想什么的黑雾猛地将手掌裹住，以此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青年缓慢撸猫，手上的动作却愈来愈慢，直接停住。
“我做了一个梦。”
黑雾疑惑地看向青年，等着他接下来的话，下一秒发现自己被提起来与他对视，青年嘴角带笑，表情却是非人般冰冷。
察觉到青年不对劲的黑雾在他手中恹恹地缩成一团，它只能尽力做到不惹怒他。
“我梦见整颗星球生机盎然、我梦见整个世界断壁残垣。”
“血月高悬夜空，浓雾漫延大地。”
“我穿行于雾中，时间暂停。”
“一个梦仍在继续。”
*
摘下眼前的绸带后，他再次看这个世界。
泪水从眼角滑落，微微眯起眼睛，在黑暗中待久了现在还不适应光亮。
艾尔海森捧起北辰的脸，低头轻轻将泪水舔舐干净。
“唔，痒。”北辰试图后退，艾尔海森随着他的动作而动，等到眼睛完全适应睁开后才被放开。
艾尔海森拿出放在一旁的手帕替他擦脸：“等会我们就要出发了。”
“现在？”
“嗯，他们都先去进行计划前部分，我们只需要在傍晚到大巴扎集合就行。”
北辰看到放在桌上的虚空终端以及两枚罐装知识，注意到他的视线，艾尔海森俯身凑上前吸引他的注意。
他们交换了一个热烈的、缠绵的吻。
另一边，降神工坊内。
正在进行测试的博士发现虚空终端的最高权限被激活，饶有兴致地哦了一声，随之而来的是灵魂因为他的气息而兴奋颤抖。
他抬起头同巨大机甲内的少年对视。
「你也察觉到了，他重新回到这里。」
「啧，那些讨厌的家伙也跟着。」新生的神明能感知到北辰的存在，却无法亲自去到他身边，再加上不久前才和旅行者见面没看见他，更不爽了。
「你总会见到他的。」博士露出意味不明的笑。
少年不满地啧声：「还有你多托雷，从前天开始身上全是他的味道，还在我面前晃悠……是在炫耀吗。」
「…哈，当然了。」博士回想起那疯狂的一晚，嘴角的笑容愈发明显，「就跟你看不惯达达利亚一样，谁不想得到神明的垂怜呢。」
「哼。」
正低着头跟在艾尔海森身边的青年抬头，眼睛盯着教令院的方向。
艾尔海森注意到刚刚和他打招呼的卫兵侧过身，右手按在耳边的虚空终端上，嘴唇嗫嚅不知在说什么，视线时不时扫向他们。
看来他们早就吸引了那些家伙的注意。
艾尔海森眸底带笑，牵着北辰的手快步混入人群中，不一会儿便不见踪影。
“大贤者大人，他们朝大巴扎的方向消失了，是，我们会找人盯着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