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小玄猫,玄度一动不敢动。
“你是谁?”
“吾乃九天玄女座下战神,为诛杀逃窜的妖蛆而来,也是将你救下带来此地之人。”
信息量爆炸的一句话,在玄度脑中转了好几圈,等思绪从口中问出,第一句话却是:
“那白泠风呢?”
“吾正是白泠风。”
“我是想问,此地的镇北将军白泠风,是战神您的分身还是别的谁?”
“你很在意我们是否是一体?”
“也没有在意,就是,好奇,您知道的猫性使然。”
“不在意那便不提不相干的了,吾受凡人之躯限制,无法长久在此界现身,你且听好。”
战神白泠风兀自盘腿坐下,又拍了拍玄度示意坐到他身边,一副有许多话要交代的样子。
话还要从《阳真冲静决》说起,战神白泠风出神界之时,受天道规则限制需先散去一身神力。
战神大手一挥,从头修炼不过小事一桩,于是便将九天玄女赐下的功法,与天界记忆封存入神剑,放于降世之身左右。
只待一日时机成熟,妖蛆出现,功法自会解封。
“那怎么,反被我修炼上了。”
“吾一眼便看中的小玄猫,自然天赋异禀。再就是这凡人之身实在废物,玄度没看上他是聪颖明智之举。”
战神攻击性极强地说明了缘由。
原来九天玄女宫中,从上到下都是睥睨天下的性子,连功法的归属权也默认了,资质强悍者优先得到。
“功法自会选择最适合当战神的人,也就是你吗?还真挺狂妄的。”
一直高傲扬着头的战神,被玄度悄声的吐槽噎了一下。
“咳咳,所以接下来有一事要托玄度相助。”
“什么事?有什么好处?”
天界战神的谢礼,应当不凡吧。想到这一点,玄度双眼亮了不少。
“请玄度允我拜你为师,将功法传于我,待练成我带玄度一同回天界,到时必有重谢。”
“听起来是大饼一张。”
“那玄度想要什么?我定会为玄度寻来。”
“白泠风?”
“玄度想要我?当然......”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刚刚怎么回事?你们是同一个人吗?”
还未等故意曲解玄度的话的白泠风多说什么,玄度一连串的提问就跟上了。
先前战神仿佛下一秒就要劈裂苍穹的威压散在空气里,可把玄度憋坏了。
“我一直都在,我和刚刚那个自大狂就是同一个人,就像是微醺醉酒,心中丝缕的想法被放大并且做出了行动,但确实都是我的想法,我的动作。”
看到听完答案的玄度,明显失望了些许的眼神,白泠风撇了撇嘴,“玄度,更喜欢刚才的我?”
“不不不,现在挺好。就是我以为是那种请仙家上身那种。”
现在否定得干脆,等之后战神白泠风出来,追问是不是更喜欢另一个他,玄度就只能愁眉苦脸老实了。
不是都说是同一个人吗?那到底在醋什么?
不过将来的精神拷问并不能影响到现在的玄度,在玄度更加大胆自如地追问下,如今的情形自白泠风口中娓娓道来。
白泠风一开始正在家中部署属于他的情报组织,趁着这几日空闲,他尽可能将一开始的大事小事先安排妥当。
随后就觉随身佩戴的重剑异动,等他握上剑,天界战神的记忆,玄度的困境充斥了他的脑海。
等回过神来,人已经到了附身玄度的九天神女面前,而神女宝剑上像烤串一样挂着的,正是国师祛重。
这国师祛重原是蛀蚀神木,又逃下神界的妖蛆。
妖蛆用偷来的神界法器,借大功德之人的舍利子藏身,罪上加罪罪孽深重。
九天玄女感应到被玄度完全启动的功法,降世回收妖孽,而祛重将面对各界神佛的会审。
伪仙国师为祸世间的事戛然而止,但他留下的数个烂摊子,还要由大意的战神白泠风将功赎罪收拾。
近在眼前的第一个烂摊子,就是玄度成了京城中人人喊打,避之不及的恶妖。
传她真面目青面獠牙,吃人饮血不说,京中乃至各地传来的诡异案件,都被推到了玄度身上。
“能先把那只蛆抓回来澄清一下吗?”
“玄度不必听那些污言秽语,回家后我立刻替玄度正名。”
“难听的话我倒是不在意,就是这传言,总感觉导向不太对。”
回去找柳金饷的路上,两人未免节外生枝都乔装了一下,谁知短短几个时辰,关于玄度的谣言就传开了,像是有人提前布置好了一般。
听着一路几乎人人都在讨论的话,城郊都如此,想必京中更甚。
“要不我先变回猫进剑里等你解决?”
想想就是一个大麻烦,玄度立刻打响了退堂鼓。
“不失为一个办法,玄度先进剑中,我给娘传个信我们就回家。”
听到回家二字,玄度不知怎么安心了许多。
她进到剑中,正好做战斗之后的调息,不多时便沉浸入定。
“这些人乱说话也不怕闪到舌头!气死老娘了。风儿,玄度现在果真安全无恙?”
等玄度再清醒,见到的就是柳金饷气急败坏的身影。
“娘放心,安全的,她就在我的剑中,许是诛杀了国师恶贼,费了不少气力,所以休息了。”
在白泠风对家人的解释中,是玄度发现了国师的恶行,两人大打出手,才有了庄子上那诡异的一幕。
如今国师伏诛,玄度未免多生事端附于剑中休息。
“这些个没良心的,要是没有玄度,他们什么时候被那糟心烂肺国师抓走了都不知道。”
“不气不气,我好着呢,不在意这些。”
玄度一醒来摸清了状况,就现身让柳金饷安心些。
拉着已经团团转了好几圈的柳金饷坐下,给她倒了杯温茶。
“如何,可有传播谣言幕后之人的线索了?”
“什么?!是有人故意传谣言?好啊,别让老娘知道是谁!”
玄度转头朝白泠风询问,还未等白泠风开口,身后柳金饷拍案而起,茶杯都被震倒。
“夫人小心手,夫人莫急,刚刚我们仨说的正是这件事,才吩咐下去查探,晚些才会有结果。”
“好啊,你们商量不等我?是不是嫌我妇道人家不能成事?”
“哪能哪能啊,夫人可冤枉我们了,最重要的邻里情报探听,还得仰仗夫人的人脉呢。”
“是啊娘,这不是看您这么激动,怕情急伤身,想让您先安心嘛。”
“娘宽心,明日我向同僚也打听打听,倒是还要仰仗娘出手惩治恶人。”
一家人围着柳金饷,拉她坐下捏肩的捏肩,捶腿的捶腿。
玄度用河清新换上的茶盏,又倒了一杯热茶,递给柳金饷,“放心吧,流言不能伤我。”
“玄度!玄度!玄度没事吧?”
“开阳慢跑,小心脚下。”
屋内风云稍霁,屋外又传来开阳火急火燎的声音。
开阳国主接到柳金饷转述的消息,也立刻与佘柔羌一同打道回京,随后一刻不停掩人耳目摸进定国公府。
一路上,两人也是听见了不少传闻。
“好啊,我还奇怪刚在郊外发生的事,京城里怎么立马就传开了,原来是有人故意散播。”
开阳一听白松安的解释,也气愤非常。
佘柔羌则陷入了思索,总觉得此时此刻的情形十分熟悉。
“你们还记不记得,当年皇后不孕是因我阿母在京中的传闻?”
骂得正起劲的柳金饷与开阳,听佘柔羌的话立刻愣住止了声。
“我记得,当年佘兹因为这件事被全城的人骂,气得西滇各部围上皇宫要说法,哎呦夫人呐。”
众人小心看着佘柔羌,不知如何开口之时,白岩烈有话直说。
随后被柳金饷不轻不重掐了一下。
“柔羌啊,我们相信不是你阿母的错,就像现在我们也相信玄度一样。”
“我知道的,我是想说,这两件事的手法几乎一模一样。”
“嘶,还真是。但是那时候,糟心国师还没来啊,那这次也不是他干的?”
柳金饷只觉得脊背发凉,她原以为是国师的手下做的恶事,没想到嫌疑转到了其他人身上。
还是一直埋藏在京中,能两度搅弄天子脚下之地舆论的敌人。
“这也只是我的感觉,大家也不必这么早下定论。”
“不,当年的事,你们还小可能知道得不完全,我和老头子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确实和今日之事相差无几。”
“怎么大家都挤在一间屋子愁眉苦脸的,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在定国公府闭门鼓捣了一天的药婆,终于设计好了她自觉足以对付国师的秘密武器,只等寻到合适的材料制作。
她走出房门,准备散散步活动活动手脚,随后便寻着热闹声来到主屋。
只是现在,听着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解释,药婆的眉头越皱越紧。
见药婆听着气越喘越粗,面色也越来越沉,大家赶忙扶她坐到柳金饷旁边。
一落座,药婆就使劲连敲好几下拐杖。
“荒唐!简直荒唐!”
无人在意被拐杖敲出凹坑的地砖,大家唯恐老人家气出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