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霧還沒散去,帳篷內的溫度比昨夜低了幾度。
林初夏被擁在一個熟悉的溫度裡醒來。程以寬睡在她身後,手臂還自然地環在她腰間,掌心貼著她的腹部,體溫緊緊地透過薄薄的毛毯傳來。
她動了一下,他的手便下意識收緊。
「醒了?」他聲音低啞,還帶點睡意。
她沒回答,只是微微轉過身,對上他還半睜的眼。
「你手還打算放多久?」她小聲問。
他沒有馬上鬆開,反而更靠近了一點,額頭輕輕抵住她的。
「到你說不行為止。」
她沒說不行,只是翻了個白眼,卻沒有動開。
帳篷外傳來柴火劈啪聲,是昨晚的火爐還殘存一點熱。他伸手替她拉好毯子,讓她的腳不會碰到帳篷邊濕冷的布面。
「早上想喝什麼?」他問。
「你煮的。」
—
他們在營地邊煮了一鍋濃湯,她坐在摺疊椅上,雙腿縮起,披著他的大外套,眼神溫溫地看著他熟練翻湯、加料。
程以寬在火爐邊動作俐落,偶爾抬頭望她一眼,像是要確認她還在範圍內。
「你這樣看著我,我會覺得自己很像家政男友。」
她挑眉:「你確定不是在偷偷預演老夫老妻的生活?」
他沒說話,只是慢悠悠地舀了一碗湯遞給她,眼神裡卻藏不住笑意。
—
吃完後他們收帳,準備步行下山。
山路不難走,但因為前一晚有霧氣,部分岩面濕滑。她一腳踩空,身體一歪,他立刻一手拉住她,直接讓她撞進他胸口。
「你老實說,是不是在等我跌倒?」她一手撐在他胸前,一臉狐疑。
「我只是在準備接你而已。」
「話真多。」
她想轉身繼續走,他卻沒鬆開,反而輕捏了一下她手腕:「不牽著嗎?」
她斜睨他一眼,最後還是把手塞進他的掌心。
他笑了,牽得更緊。
—
中午下山後,他們在附近一家山中咖啡館坐下歇腳。
林初夏側坐在他對面,低頭翻著菜單。程以寬卻一手撐在桌上,看著她的側臉。
她被看得發毛,抬眼:「你一直盯著我做什麼?」
「沒事,就……覺得你這樣安靜翻菜單的樣子,好像可以過一輩子。」
她怔了一下,然後低下頭,小聲說:「你今天怎麼有點反常。」
「我只是比較誠實。」
他將手伸過桌面,覆住她的,指腹慢慢摩挲她掌心。
她沒縮回去,只是輕輕扣住他的指尖。
—
傍晚,他們開車回到下山前的小旅館休息一晚。
林初夏先去洗澡,換上一件柔軟的家居衣,出來時看見他坐在床邊,頭髮還濕著,拿著毛巾發呆。
「吹頭髮不會自己來喔?」
他仰頭看她:「幫我吹。」
「你自己長手長腳——」
他沒回嘴,只輕輕把吹風機遞過來。
她歎了口氣,走過去幫他擦乾,開啟吹風機,一邊手指穿進他濕髮間,慢慢梳順。
氣氛靜得連風機的聲音都變得溫柔。
她忽然開口,語氣淡淡的:「你知道嗎?你現在這樣……很像真的跟我一起過生活。」
他沒出聲,只是垂下眼,讓她的手停留在後頸那處稍冷的皮膚上。
「你不講話,是默認嗎?」她笑了一下,語氣卻沒那麼輕鬆。
「我不想破壞這種感覺。」他轉身,抬眼看她,「至少,讓我保留這個畫面到下次見面前。」
她頓了頓,將吹風機放下,然後伸手輕輕碰了碰他耳垂。
「那你記清楚,剛剛是我幫你吹的,不是夢。」
—
夜裡,他們窩在一起看了一部老電影。
林初夏靠在他胸前,他的手落在她腿上,有一下沒一下地順著她膝蓋畫圈。
「你這樣一直摸,是想試試極限嗎?」
「不摸的話,會覺得太遠。」
她沒說話,只轉頭在他下巴處輕輕咬了一口。
「你在挑釁?」
「你剛剛不就在忍嗎?」
她輕笑,沒再動,只讓他繼續摸著她的腿。
那一晚,他們沒有更進一步,卻比任何一晚都親密。
好像身體早就熟悉了彼此,只差一句話,就能往更深的地方走去。
但兩人都默契十足地,選擇停在剛剛好的距離。
像是拉弓時刻意停住的手,讓張力,在最飽滿的瞬間——靜靜懸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