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她不应该是这么迂腐的人，娱乐圈形形色色什么都见过，她没吃过猪肉，又不介意猪跑，有什么可不接受的。
杨枫裕苦笑，“就当我老古董吧。或许……我就是不能接受，就是单纯想做朋友。”
朋友也会有幻觉吧，她那么漂亮，有那么一瞬间从生理发出的冲动也该是正常的吧。
庄晏眯眼，又把她上上下下扫视了遍。杨枫裕被盯的不舒服，伸腿踢了她下，“怎么不说话。”
“在估价。”
“嗯？”
“才三十来年的古董不值钱。”
“……”杨枫裕无语了，“我认真的！你在干嘛？我今晚来找你真是白瞎了，怎么有人一把年纪了说话还没东西。”
庄晏乐呵呵的，最后吃了片菜，把外卖盖起来。起身，拎着放冰箱里。
转头看咕嘟嘟喝了几口、又再次摊在沙发上的杨枫裕，“那我认真的问，你觉得你们俩现在——还能做朋友吗？”
“如果只选择你们的关系，你还想让这段关系延续下去吗？”
……
钟冉是被沈姐一大清早从睡梦里砸起来的。
闭着眼摸到手机，接听，她侧躺着，把手机搭在脑袋上，听筒正好对着耳朵，手臂一缩，又准备应对睡梦中的安排。
哎呀，才歇了一天，沈姐真是工作狂不得闲……
却听电话那头的沈姐气势汹汹，一副要杀来问罪、迫于距离原因，只能隔着屏幕审讯，“别睡了！什么时候了还睡！你是不是跟杨枫裕出问题了，直播怎么回事？”
直播跟杨枫裕这两个关键词连起来可不得了，钟冉一个激灵清醒了，“……什么？”什么东西？
“直播！问你直播呢！”沈姐没好气，“还睡呢，播成什么样自己心里没数啊，前天播的今天就忘？你跟杨枫裕又有什么事了？”
钟冉有点心虚，磕磕绊绊，“呃，没啥事啊。”
“没啥事她躲你，还跟你避嫌？”沈姐恨铁不成钢，“你也是，现场就不能随机应变点？真要是人不愿意跟你炒了，就别那么上赶子行不行，你身后不还有男二吗？你跟人家炒啊！现在你这弄的……”
这都什么跟什么？钟冉感觉自己一定是穿越了，穿越进了平行时空，不然怎么沈姐说这么些，她一个都听不懂呢……
“杨老师没不愿意啊。”
她仔细思考了下，沈姐应该说的是第四个陪看环节？杨枫裕确实没怎么接她的茬。
还好心替人辩解，“陪看是在最后，直播了太久，大家都累了，也不是别的。杨姐说她第一次直播两个小时这么久，估计就是顶不住了，也不是故意的。”
沈姐深有种旁观者清当局者迷的无力，“……反正通稿是都下了，我发你，你自己看吧。”
电话挂了。钟冉在起床和看完再睡一会中毫无纠结选择后者，摸索开了个夜灯。
等半天，没等到沈姐，早起的钟冉眼皮子又开始泡水了，昏昏沉沉，敲消息过去：看的呢？
沈姐怒之：我这沟通呢，你自己上网搜！
好吧，看来她犯的事不小，沈姐正火烧眉毛。钟冉讪讪回了个表情包，打开app。
大数据已经训练好了，都不用她搜，新鲜的推送立刻到首页。
钟冉随意往下滑，看到标题：直女麦咭、尴尬硬蹭、麦麸失败，内娱营业太精彩！配图她放大正占c位，想装看不见都难。
点进去，开局介绍小编因看到某网剧直播间小花的努力而深夜难眠，被激励连夜推出盘点视频，盘盘内娱那些令人尴尬的cp营业瞬间。
“……”这是为她这碟醋，特地包了顿饺子？
果然，视频一小半讲述其他被吐槽过的营业cp，后半程主要吐槽她跟杨枫裕的《匣探》预热直播。
——当然，主要是她。
钟冉自己都没想到，前昨天的直播镜头中，她俨然变成了勤奋上进想要卖cp的舔狗一只。
这个视频更像是营销号吐槽，只是热度高，钟冉感觉是卖的生硬了点。
顺手点进了旁边一个更细致的、所谓分析视频。
第一环节，她讲杨枫裕不回消息。分析视频说：“大姐，是不回消息还是不回你消息你心里没数吗？”
然后贴了个之前采访的视频，是对手演员说以前龙套时有些麻烦，当时列表里合作过的大咖只有杨枫裕。本来没想她会回，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结果杨枫裕不仅秒回，还很热情问她需要什么。
“不熟的都会秒回，为什么不回很清楚了哈。”
……钟冉很冤枉。杨枫裕身上贴了个商幼表里如一的词语，她就想找个不同……
也的确是有小心思，想暗戳戳暗示埋怨一下现在她都不怎么回消息了。
好吧，这是她的锅，是她没表达清楚。
“人都捂嘴了还在想表达自己关系很亲近，只能说没情商没眼色。”
……我们打打闹闹你懂什么！这段脚本就是这么写的！
第二环节，杨枫裕闪躲了。其实很不明显，但在把艺人当娃一帧帧分析的妈妈眼里，这已经是极其明显的闪避了……
这钟冉理亏，确实是她故意，默默拉进度条。
第三和第四环节是吐槽视频和通稿重灾区，陪看神游没搭上话略表不提，第三环节，她打断了男女主的互动，先一步抓住杨枫裕进行卖姬活动成为了围攻重点……
内娱双女主营业还是第一回。即使已经有不少双男主上映营业，观众对男女的包容度到底还是差异相当之大的。
甭管女权的风刮的似乎多么热闹、现代人好像觉醒的多么透彻，塑料姐妹扯头花的播放量不会骗人。
况且这部剧更偏向于古装破案，吸引的人群宽泛，双女主只是其中一个炒作项，并非特供。
有些人还是想看俊男靓女谈恋爱呀！即使俊男也谈不上俊男……
杨枫裕粉丝这边觉得咖位相差太大、捧新人拖飞机，很多早就不满。男主那边被钟冉挤占热度，本应有的互动环节没了，也很不满意。
两边纷纷下场，钟冉同期竞争压力不小，谁也不想对方先飞升占资源，也开始浑水摸鱼。
而剧还没播几集，预告和花絮吸引的cp粉实在太少，钟冉的粉丝体量更是不够看的，单方面挨打。
一天发酵没控制，越来越多钟冉“强蹭”、强行营业而杨枫裕不配合不想搭理的视频片段被慢镜头解析，什么突然抓手被甩开啦、故意叫姐姐啦、做动作被抽手、硬cue睡一张床展示关系很好结果根本就不了解对方打脸……
此类片段应有尽有，甚至还被做成了鬼畜，播放量螺旋上升。
——钟冉也很惊呆。
作为本次事件主人公，她其实能感受到，杨枫裕似乎在避嫌和好好营业之间横跳，但她也心知肚明是谁为什么造成了这个结果，决定自己更主动点，弥补过失。
没想到整体看没什么，这些片段单截出来……她确实似乎过分努力了，而杨枫裕则一直在避嫌后撤，不想被贴。
……
只是被镜头和虚假的分析解说放大了吗，还是杨枫裕，真的在保持距离。
一滞。屏幕停留在主界面，钟冉有些迟疑。
对于杨枫裕而言，这就是一部普通的网剧，她现在已经拍上了名导电影，营不营业早就不重要了。甚至可能真跟粉丝担心的那样，反被她蹭热度吸血。
上场前说跟着她走，不一定是为了打更好的配合，也可能是为了更好的避嫌。
这样她要怎么去问她？隔着手机屏幕，只有模式化的方块字体和表情，无论她有没有这个心思，这条消息都将万分尴尬。
钟冉叹了口气，选择给沈姐小作文。
表达自己当天活动只是兴奋了点，跟杨枫裕老师也绝无矛盾！下班的时候还说下次见呢！
沈姐表示：[擦汗]
九点半化妆，钟冉刷着视频，不自觉有点要迟了，赶紧换衣服出去，照常该上工上工，等两边工作室沟通。
中午的时候，钟冉用小号刷到了自己po出的剧组合照。三张，都是亲亲密密的脸贴脸。
杨枫裕那边，则是放了她们一起吃泰餐那次的合照，配文：猜猜谁请客[闭嘴]
她发的比杨枫裕早，杨枫裕没有给她留言，但她的账号已经窜到了杨枫裕评论区：姐姐～下次再约[馋嘴][馋嘴]
之前评论还是杨姐，现在变姐姐，不用沈姐说，钟冉自己有悟性。这是改走舔狗和高冷女神人设了。
黑红也是红，嘲也是热度呀！中午方济一还转发了那个鬼畜过来给她看，点赞都快破百万了，她平时什么视频能有这种播放量！
风评不好……剧都还没播两集呢！
钟冉不着急，演员这行业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有好角色就能翻身。
但事情好像跟她预计——跟整个团队预计的都有所偏差。
剧播起来了，cp感没起来。
拍的时候没有后期剪辑，钟冉大致知道跟杨枫裕重点的几场对手戏，预期情感冲突还是可以的。
不料后期直接按男女主那上套路，慢放特写配bgm，完全强推感情，就差把这剧双女主写在旁白括号里。
百合类受众不吃这粗暴，普通观众更只觉莫名，加之场外单方面蹭热度倒贴的讨论越演越烈……话题岌岌可危的要崩盘。
据说清明节导演去陪扫墓，此消息不知真假，确定的好消息是大假三天。
钟冉买了张机票，直奔方济一提供转组后的新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