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诊 时间线?那玩意儿在二次元通常都长得像龟甲缚
「来,给你当纪念品。」
什么东西??
还未显影的照片被塞进手里时,黑泽阵人还是蒙的。
黎明扯那么多废话,就为了这种事?
是不是跟之前那些照片一样,只要写上名字灵魂就会被锁定?
也不对,那样的话为什么要把照片给自己?
医生敲着食指,临走前突然想起来什么停顿。
她从口袋里掏出药丸扔给黑泽,轻巧地说:「下次想偷偷替换毒药的内容物,本人建议把维他命磨成粉,以防万一。」
「你打开过药丸了?」黑泽阵愣了愣。
会藏在嘴里的药用途显而易见,那颗药丸是组织给的自杀药。
首要用途不是自杀,而是用来测验新人忠诚,会时不时突击检查药还在不在嘴里。
而他每次拿到药后,便私自换掉了里头的药粉,直到要替换药丸时再换回去……他不会把那种危险的东西放在嘴里。
「沙石子肉眼就能看出差别,维他命粉好歹能再混水摸鱼一下。」
医生耸耸肩,她一副困倦模样,嘴角挂着满足的微笑一脚踏入门中微光,「好,差不多该说再见了,记得少抽烟。」
「等等!」
「?」
黑泽阵深吸一口气,问:「你知道黑泽明吗?」
「嗯,认识。」
医生心神都系在家里的床上,她想也没想,点头赞扬:「他是个伟大的导演。」
黑泽阵:「……」
这个浑帐,在最重要的问题上看不出来他是装傻还是真傻……
唦唦声骤然响起,眨眼过后黑泽已经握上门把手。
门外是空荡昏暗的走廊,窗外两只野猫还在老吾老吾地互相叫骂。
回过头去,身后是那间快看腻的办公室,只不过在里世界中途消失的白鸠酉生如今侧躺在地毯上,仔细看能看见他胸膛微弱的起伏。
而那名金眼睛的医生,不见存在。
先前一切荒诞如梦,找不到痕迹证明……
……插入口袋的手微微抽搐,黑泽阵从口袋里掏出拍立得照片,跟一根意义不明的绿色水管状盆栽。
痕迹,扎实地留下了。
「大哥?」
走廊尽头传来低声呼唤,黑泽当即把东西塞回口袋,一抬头一名长相方正的青年正从楼梯口探出脑袋。
「阵大哥?快两个小时了,出什么问题吗?」青年悄声问。
「……没什么。」
看来的是自家小弟,黑泽阵平复情绪,交代:「鱼冢,去布置一下,把这里伪装成”意外失火”。」
「唉?为什么?」
鱼冢三郎不明白大哥为何突然要烧毁药局。
黑泽阵指了指办公室,「白鸠酉生那个蠢货被我找到跟警方通讯的纪录,还被下属记恨下毒,现在倒在办公室快死了,不处里明天就会有刑警过来封锁药局。上面要的数据我已经拷贝完了,剩下的东西被发现可不好,还不如直接烧了省事。」
「了解,白鸠酉生也太蠢了吧。」
鱼冢点点头,他看向被撬开的药品柜,「就用”化学实验意外”引起的爆炸可以吧?」
「嗯,记得人和数据都要烧干净,我去楼下确认没有漏的东西。」
「那老头的妻子儿子呢?也要处理吗?」
鱼冢又问。
黑泽阵脚步一顿,「那两个什么都不知道,刚好他们今晚出入过药局,可以留着当迷惑警方的烟雾.弹。」
白鸠酉生必须死,不然不好跟组织交代,其他的……可以保下来观察他们对”里世界”的反应。
「还有,你留在后门的烟蒂记得捡走,别给警察留下与我们相关的证据。」
「唉?大哥怎么知道我抽了烟?」鱼冢搔搔脸颊。
「你一心烦就知道抽烟,我迟了一个小时没连系你,够你抽多少支烟了。」
黑泽阵走到阴暗的一楼,确认鱼冢在认真办事,他随手取走货架上几罐维他命,然后就着窗外路灯观察起绿盆栽跟相片。
绿水管里头空无一物,手指一下子就能摸到头,不存在什么连通异次元的裂缝,只是个很普通的造型盆栽。
拍立得是张仰角拍摄的照片,里头可以看见惊愕得显蠢的自己,以及嘻皮笑脸得惹人厌的黎明。
是真的……?
黑泽阵呼吸一滞,他忽然发现相片是两张黏在一块的?
小心抠起夹层,黑泽阵凝视那张被精心藏起的惊喜照片,死寂的眼中溢出杀气。
照片中,自己跟万事屋那三人倒在一块,外围还圈着一只比人大四五倍的白狗。
照片下方写着:【相亲相爱一家人】
什么时候?一开始摆弄相机时混进去的吗!?那个天杀的浑帐!!
黑泽阵忍了又忍,好不容易压下烧毁照片的冲动,他咬牙切齿地又从口代里掏出一张纸。
那是一张名片。
上面只印着【名河越忏】几个字。
黑泽阵咬破拇指,挤出鲜血抹在名片上。
那抹鲜红如坠入水中般晕染扩散,一下子消逝无踪,紧接着名片自顾自对折起来,它在掌中飞快折出一支形似地鸫的小纸鸟。
神秘主义的家伙果然都很讨厌──黑泽阵忍不住想。
连联系的方式,都这么抽象。
『哎呀呀,真意外,您居然主动连系我。』
纸鸟式神灵动地扭动脖颈,温润男音伴着轻微的嗡嗡声自鸟嘴吐出,『黑泽先生,遇到什么意外了吗?』
黑泽直接了当地说:「你之前的提议,我接受。」
『嗯?意思是你放弃进入那个组织了?』纸鸟歪歪脑袋。
「进,进了我也能干。」
不就是兼职吗?他有什么不能干的!
黑泽阵咬牙切齿,森然笑意自脸上绽放,他递给纸鸟第一张照片,「相应的,你要替我分析我拿到的东西。」
『喔?真是大胆的选择,虽然我想说这太危险,但你也不会听我的──嗯?』
『嗯……』
见到相片,纸鸟的头一下子扭了半圈,就好像纸鸟所联系的人正在思索,沉默半晌,男音再次响起,『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是这样阿?』
又是这个跟神棍没两样的口头禅。
黑泽阵这两年来已经听腻了,他不耐烦地说:「光用看就能知道的话,就直接说!」
『不要着急,你拿到了好东西。』
『就跟拼图一样,要先拼角落才好起头。』
纸鸟传出了轻笑声。
『看来我们、完成序章了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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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撑着摇摇欲坠的眼皮踏出衣柜门。
寻找灯源的念头还来不及升起,我便看见自家办公桌前方的空地上摆满白蜡烛。
「南无~释迦~基督~番石榴~」
烛火摇曳,蜡烛之间画了血色五芒星法阵,中央摆放着被绑成粽子的新八和土方,他们上方吊着一只面包德莫妮翁,面包扭动牠八支细爪发出喀喀碎动。
总悟正拿土方的脑袋当木鱼敲,他的后方银时与神乐神情严肃,高举双手一左一右地拉长音干嚎:「猩猩菩萨吃香蕉──」
他们注意到我从衣柜里出来,哭丧声戛然而止。
我们无声对视三秒,银时跟总悟同时指向角落的午夜喊:「「是午夜教的!!」」
午夜双臂在胸前比出大大的叉,「他们做的跟我教的完全不是一回事!!」
「可是既然医生回来了,那代表我们成功招魂了吧阿鲁──」
神乐被银时摀住嘴,他满脸冷汗干笑,「哇!都这个时间了!好孩子要赶紧回家睡觉觉啰啊哈、阿哈哈哈──」
「收拾干净。」我面无表情地说。
「「好的。」」
我瘫在办公椅上当监工,抬起右手看了看手掌,有条淡淡的红痕横穿几根手指,不出意外明天红肿就会消散。
期间银时问我:「所以呢?妳是透过衣柜穿越到异世界冒险了吗?」
大脑的语言与逻辑模块已经在停机边缘,我闭眼喃喃说:「剧本杀,挺有趣,说太多话,累,一个月内不想回私讯。」
「银桑从以前就想问了,妳的社交电池是ASUS出品的吗?每次爆发完都会变成公园里的老爷爷。」
「去死。」
~~~~~
黑泽阵:「对了,能不能给我送几发子弹过来?」
纸鸟:『怎么了?你在里世界试图开枪驱鬼,不好跟组织报销?』
黑泽阵:「……不,我用来杀巨型蟑螂了。」
名河越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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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的办公室内,可疑的黑魔法道具被扔进了垃圾桶,滞留在诊所的病人们也因医生下达的逐客令被强制驱离,整间诊所总算回到寻常三更半夜该有的宁静。
唦……
不过这份宁静,只持续了小半个夜晚。
三点左右,衣柜发出怪异的嘎吱声响,那声音就好似有什么节肢动物在用无数支细长的爪子敲打柜门。
鹿头骨眼眶中红光闪过,柜门打开了。
一只皮鞋从虚空踏出,黑暗中睁开一双红瞳,散发诡异的光晕。
呆愣数秒,那双眼滑向窗外零星的街灯,与稍远处歌舞伎町的霓虹招牌。
「我这是……掉进兔子洞了吗?」
随后,红眼珠弯成月牙,愉快地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