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程抱这束花抱了一下午，直到晚上换装的时候才交给了工作人员。

晚上是篝火晚会，节目组安排，六位嘉宾都需要换上当地特色服饰。

韩至意被换上了一套藏青色的服饰，腰上缠了几圈红色的腰带，戴了一个圆顶型的帽子。

当地人的腰身普遍比较粗壮，韩至意的腰带多缠了好几圈，才能够固定住衣服，他看了看自己，觉得实在是撑不起来这套衣服。

不知道今程穿上的效果怎么样，今程的腰也细，但背部和肩部都比他宽，穿起来应当比他好看。

他出了帐篷，没看见今程，他还没换好。

倒是林岳几个人已经换好了，就剩今程和沈嘉韵了。

韩至意拆开了今程早上给他的橙子味棒棒糖，塞进了嘴里，等着今程出来。

天色已经暗了，不远处传来笑闹声，以及篝火毕毕剥剥的声音。

微弱的橙色火光透到了这里，细细密密的插进节目组打的大灯之下，加入了一点很容易被眼睛忽视的暖色调。

甘甜的橙子味弥散在口腔中的时候，今程换衣服的帐篷的帘子被掀开。

今程低头避开帘子，脚步踏了出来，抬起头，仿若能自动定位般，带了一点暖色调的瞳孔径直投向了韩至意的方向。

他穿了一套裙装，并不飘逸，但显然是当地的女性装扮。

裙子上是精美的刺绣，腰身用一条宽腰带拢着，中间是一颗色泽温润的宝石，尖顶帽子上嵌着珍珠，额上散落着珍珠做成的珠帘。

甚至面部的线条也看得出被化妆师处理过，特意柔化了今程本身带着的锋利。

今程走了过来，冲坐在凳子上的韩至意伸出了手：“意哥。”

韩至意晃了一下神，想到了那天蜷在沙发上看的电影《素素》，在屏幕上看今程穿女装，和就这么实实在在的撞在韩至意的眼球里，带来的冲击力是不一样的。

他说过，今程很适合穿裙装，看起来比世界上大多数女孩都要更漂亮。

他抬起手，拉住今程的手：“很漂亮。”

今程把他从座位上拉了起来，他看着韩至意嘴边的棒棒糖，突然有种想把它从韩至意嘴里拿走，放在自己嘴里的冲动。

他觉得会更甜。

今程喉结滚动了一下，对韩至意露出了一个堪称甜美的笑容：“有多漂亮？”

韩至意想了想：“你要真是个女孩，是能让我一见钟情的程度。”

今程弯了弯眼睛：“那我一直这么打扮，好不好？”

韩至意拍了拍他的脑袋：“别说胡话了，让你粉丝知道不得把我吃了。”

今程没说话，就一直笑。

过了一会儿，沈嘉韵也走出来了，他穿着一身粉白色的骑服，显得身材玲珑有致。

刚出来，连林岳都一眼没看，视线就落在了今程身上，惊呼一声：“小程，你怎么穿女装啊。”

今程看了一眼旁边的韩至意：“给意哥穿的，意哥说我穿女装，他就会对我一见钟情。”

韩至意对他这颠倒因果的说辞哭笑不得，嘴上告饶道：“嘉姐别听他瞎说，他开玩笑的。”

沈嘉韵视线在他们两个之间扫来扫去，叹了口气道：“我以为这个节目就我一个女生没什么压力，没想到还要被小程艳压。”

一句玩笑话，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换好衣服，几个人去了篝火晚会。

席间摆的是小型方桌，用垫子席地而坐，每组坐在一个方桌上，桌子上摆了各种肉和各种酒。

中间已经有人去跳舞了，牵着手围着篝火转圈，或者几个人一起跳。

韩至意酒量不太好，只喝了几口白的，今程就不让他喝了，给他换成了马奶酒，很认真的片好肉，放在韩至意的盘子里。

跃动的篝火打在两个人的脸上，虽然周围吵闹，但韩至意却感受到一种莫名的祥和。

今程穿着女装坐在他身边，让他有种安心感，刚刚说会对女装的今程一见钟情是哄他，但现在，他思绪在酒精的作用下有点飞，突然有点不尊重的想，如果今程是女孩子就好了。

今程没怎么说话，他有意识的在弱化自己的男性特征，对待韩至意，就要温水煮青蛙，一点一点渗透他，让他习惯自己的存在，习惯和自己交换情绪，最后习惯他的性别，接受他的性别。

他模仿着在资料上查到的韩至意的喜好，用自己最漂亮的角度对着韩至意，用最温柔的姿态引诱韩至意。

没一会儿，在中间跳舞的沈嘉韵过来了，腿上一边踢踏着，手上还不忘记拉韩至意和今程，

“别吃了，快过来跳舞。”

沈嘉韵拉着他们俩到了中间，然后不再管他们，让他们自己跳。

韩至意本来就刚喝了酒，骤然站起来有点不稳，今程半揽着他，放慢了舞步，带着他跳。

周围跳的都很激烈热情，显得他们这边自隔了一道屏障，在热情的大环境下，构建了一个属于他们的小空间。

韩至意反应了一会儿，笑道：“怎么我好像跳的是女步。”

这舞不分男步女步，大部分人是乱跳，只不过韩至意的身躯是被今程带着走的，所以显得像是女步。

今程微垂着视线看他，视线晦暗不清：“因为你喝醉了，要跟着我走。”

韩至意放心了，身体有点软，于是干脆趴在了今程身上，彻底由他掌控着身体的律动：“那你可要好好带我跳，要比嘉姐他们跳的要好，免得她一会儿笑话我。”

“好。”今程说。

他的手盖在韩至意的后腰上，掌控着他的整个身体，过了一会儿，韩至意又把眼睛抬了起来：“今程，你的手很热。”

今程的手紧了紧，声音有点哑：“不舒服吗？”

韩至意感受了一下按在自己腰间的温度：“太紧了，能不能放松一点。”

今程的手划过他的腰侧，揽着他的身体，头垂在他的颈边，两侧的珠子散落在韩至意的脖颈上，今程放轻了声音：“放开你，我就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了。”

韩至意被脖子上的珠子弄得痒痒，他脑子转的有点慢，没听懂今程的话：“什么？”

今程笑了一下，声音变实了：“你没力气，我怕你松开。”

韩至意又感受了一下自己，确实手脚无力，他的酒量实在是太差了：“好吧，那你抓着吧。”

韩至意还是被沈嘉韵笑话了，沈嘉韵跳着舞步过来，看见他们两个，眼睛都定住了，

“你们跳的是什么？‘毛毛虫舞’吗？”沈嘉韵哈哈大笑。

周围的声音像是突然被沈嘉韵的笑声击穿了某种屏障，韩至意看见外面的欢声笑语和激昂歌舞，还是时不时投过来偷笑的声音，耳朵突然间袭上了红色，他瞪了今程一眼，把罪名归到了今程身上。

韩老师从来没有这么当众丢人过。

“现在可不是秀恩爱的时候。”沈嘉韵说着，拽了韩至意的手，把他往中间拉。

韩至意还没来得及解释自己只是酒量差，就被沈嘉韵一手拉着，融入了中间围着篝火转圈的人。

他一只手拉着沈嘉韵，一只手拉着今程，脚步还得尽力跟上，今程放开了他的手，握着他的手腕，承了他一部分力道。

篝火下，每个人脸上泛着橙黄色的笑容，在这种群体的狂欢下，个人的意志和情绪变得微不足道，被同化在群体的情绪中，渐渐地，韩至意身上的力气恢复了，跟上其他人的步伐变得一点也不费劲。

跳着跳着，他突然间有点走神。

也许刚刚并不是喝醉了，只是他的心里迷醉了。他想。

在今程面前，他想要慵懒，想要随意，想要把身体和意识交托给他。

这是一种很难述说的感觉，他没有在任何人身上感受过，他很清楚，并不是因为今程穿了女装，就算是和范思怡在一起的时候，他也能很清楚的感受到，他们两个是两个清清楚楚实实在在的人，他们可以置换资源，但并不能共享情绪。

但刚刚，韩至意觉得自己的意识大概要融化在今程的身体里了。

这种想法让他产生了一种恐慌感，像是突然出现在生命中的某一个线头，你不真正的把它拉出来，便不知道里面藏着的是毛线玩具还是手榴弹。

。

第二天一早，导演组就把他们的行李和电子设备还给了他们，乘坐当天上午的飞机，回了江城。

一落地，和其他人告别后，韩至意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家看看自己的鱼。

鱼缸里的鱼看起来状态不错，水缸也干净，陈悦有好好的养着。

他想了想，先给今程发了条消息：“能不能帮我要一份赵媛媛的签名？”

过了几秒钟，今程的电话打了过来。

“意哥，怎么刚回家你就找我要别人的签名啊。”今程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慵懒，话筒中还有水声。

“你在洗澡吗？”

“对啊，意哥要不要过来看。”今程说。

“洗澡接什么电话，记得帮我要签名。”韩至意说。

他现在跟今程说话都随意了很多。

今程：“不给！”

韩至意：“怎么了？”韩至意皱了皱眉，像每一个操心孩子社交的家长一样，不免想是不是今程其实和赵媛媛关系不太好。

他没想过今程会故意不给他，毕竟经过一期节目，韩至意感觉两个人的关系有了突飞猛进的进展。

今程压低声音，带了点威胁的语调：“意哥，不准喜欢赵媛媛。”

韩至意：……

好吧，还是那个今程，小气鬼。

韩至意无奈道：“是给其他老师的。”

今程声音立刻放松了：“好，我明天给你送过去。”

韩至意：……

这个态度转变的，也太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