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的尽头。
然而贺存英也没空和他打岔,问了哥哥的位置后就去坝上找人了。
贺隐溪正在雨中检修河道,疏浚修补,以免洪水决堤再带来疫病。
贺存英挽了裤脚下水,撑着伞走到青年身边,调侃道:“哥哥若是淋雨生病,家里那位会心疼的吧?”
“若是洪水决堤,心疼的又岂止他一人。”贺隐溪虽然这么说,但还是拉着妹妹回到岸上,“当年你的家不就是这么没了吗。”
“是啊,如今不一样了。”贺存英撑着伞和哥哥一起回家,路上瞧见在雨里疯跑的小孩,大约是被关在家里许多天没出门,看上去开心的很,跑过两人身边时险些滑了一跤,被她眼疾手快地捞起来。
小孩也不怕生,笑嘻嘻地说:“谢谢姐姐。”
贺存英看着小孩再度跑远,忽然开口感慨:“真像小时候的哥哥啊。”
她笑着说:“小时候男女的分别还不明显,我和哥哥几乎一模一样,只是他活泼好动,我安静温和些。爹娘操心得很,总想着我们能中和一些就好了,于是常圈着哥哥在家学习,鼓励着我出门走走,搞得我们两个都苦恼,便经常偷偷地交换身份。
我替他应对夫子的课业考察,哥哥会打服那些欺负我的人,那时候以为我们是天下最亲近的兄妹……所以洪水那天哥哥顶着我的身份离开,我曾经怨过他的。”
贺存英手中的伞柄倾向贺隐溪,看着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被捡回山寨的时候我也害怕,后来学着哥哥的样子才坚强起来。有时候恍惚觉得哥哥一定还活着,成了我身体的一部分,被爱与怨纠缠了许多年。”
“并州的事情对不起。”贺存英轻声说,“你为朝廷而来,我只是不想再一次家破人亡,失去我爱的人了。”
贺隐溪从怀里找出一张没被浸湿的手帕,擦了擦妹妹被斜雨打湿的鬓角,轻声说道:“都过去了,存英。”
双生子的缘分还真是奇妙。
这对兄妹在未知的分离的时光里,几乎活成了彼此的模样,然而原主至死都没能再见到妹妹一面。
好在如今的世上不会再有这样的事了。
贺隐溪摸了摸胸口,觉得那里忽然有些触动。
些许复杂的情感短暂地触动了他,渐渐变成了宁静的释然。
这具身体里残留的意识消散,原主的病也从此痊愈。
贺隐溪笑了笑。
想他们也算是见过了最后一面。
“对了存英。”贺隐溪记起很重要的事,“五年之期快到了,同心蛊怎么解?”
贺存英盯着他看了片刻却没解答,只是摇头啧啧两声,带着些许不知道是对谁的鄙夷。
贺隐溪有点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数日之后洪水成功疏导,没有造成太大的伤害,贺隐溪也终于能歇一口气。
恰逢十五,摄政王便自觉自愿自主地纠缠上来“解蛊”。
贺隐溪在男人的手落在自己腰间时,不紧不慢地开口:“前些天存英来看我,说了件挺有趣的事。”
李煜城的身体忽然一僵。
几天前的贺存英煽风点火:
“——我这么相信哥哥,同心蛊早在前年就解了,那家伙不会一直都没告诉你吧?”
贺隐溪拉着李煜城的手腕翻转,果然上面的蛊虫印记也消失不见。
“演技不错。”他的眉头微挑。
李煜城有点心虚地退开些:“太傅的公务繁忙,许久都不愿与我温存,偶然有那么一两回,本王都高兴得忘了提起此事……”
摄政王自知理亏,摸了摸鼻子说:“你这些日子累坏了,别生气,我差人给你打水沐浴。”
正要起身时却又被按下。
“一起吧。”
贺隐溪有点无奈又纵容地亲了亲他的嘴角。
然后就被热情地扒了衣裳。
……贺隐溪一直以为摄政王过于孟浪是因为同心蛊的缘故。
如今来看来真是平白冤枉了妹妹好多年。
窗外的雨声渐渐停歇,多日阴沉的天气又重新放了晴。
大晋十年变法,吏治清明,生产发展,贸易亨通,海晏河清。
此后便都是晴朗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