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哞哞——”啃完了牛肉干的西里西亚意犹未尽地扒拉这尤迦的口袋:“又又。”
“鸭鸭像之前那样好好表现,哥哥还给你肉肉好不好~”
“呜呜汪!”
尤迦:“?”
不对!这不太对!
“鸭鸭,不学狗狗好不好?”
“汪唔!”
尤迦:“!”
这对吗?
不对!这太不对了!
难不成还真让那小屁孩说着了?鸭鸭真的让他训成狗了?
可是这明明是他精心设计的早教班啊!!!
“鸭鸭是小狗吗?”
左手:“是”,右手:“不是”
西里西亚可可爱爱地将小脸放在尤迦的右手心,白白嫩嫩的婴儿脸蛋可是比屁股还娇嫩的存在,更不要说他还笑眯眯地把脸往手心上放……简直萌到让人想挼烂他的小圆脸!
但是尤迦彻底疯狂:“啊啊啊啊怎么办啊我的早教课把西里西亚变成小狗了啊啊啊啊——”
女仆安慰:“大殿下您冷静一点,哥哥小殿下不是选了不是小狗吗?他也不觉得自己是小狗呢。”
“可是——”尤迦一脸挫败地双手撑地:“他刚刚用了脸来选择,”他突地抬起脸看向女佣:“他、用、了、脸!”
“那很可爱啊?”女佣不明就里。
“这说明——说明他已经忘记自己是直立人了!短短几个问题就把弟弟变成这样——我真不是东西!”尤迦跪在西里西亚面前忏悔道。
西里西亚习以为常地看着发癫的哥哥,根本不为所动,甚至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屑浪费。
女佣看着摇手顿足的尤迦真诚道:“您真的没有那么——
尤迦挥臂伸手打断了女佣:“不——”
——厉害”
“我已经长大了,要为自己和弟弟负责!”尤迦一抹根本不存在的眼泪“好在我不是一无所有,我还有将人变成狗的独家技能……”
女佣:所以你在骄傲个什么劲儿啊??喂!!
她很想告诉尤迦殿下,宝宝之所以汪汪叫是因为他看到了窗外皇帝陛下新养的乌鸦(乌鸦叫起来和狗差不多),把脸放到尤迦手里也只是因为老看见乌鸦这样从陛下的手心进食,宝宝只是通过这样的方式暗示哥哥还想吃肉
——退一万步说,小殿下要变也只是变成乌鸦……
话还没有说出口,尤迦已经一溜烟跑了出去:“鸭鸭——等我研究出解救之法,就回来把你变回去——”
另一个房间用精神力感知到西里西亚狗叫的雷奥尼斯抬起手指对着桌上的相框就是一弹。
“我*,你有病啊,无缘无故弹我干什么?”温斯顿捂着胳膊跳出相框,眨眼间一团人状黑雾就盘桓在雷奥尼斯的书桌上久久不愿离去:“你得给俺个说法!”
“你又去找西里西亚了?”雷奥尼斯抬起眼,毫不在意自己全身已经被黑雾笼罩。
温斯顿干笑两声幻化出的DNA的形状:“嘿嘿嘿……
基因里自带的东西是不用教的,就想你血统里的嗜血和不稳定性一样,那是一代代奥古斯都尽全力基因优化都无法奈何的。综上所述,鸭鸭的狗叫声虽然有那么一点点的像我,但你也可以理解为是遗传的一部分嘛~”
雷奥尼斯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地看向面前已经口干舌燥的家伙(如果温斯顿有实体的嘴和舌头的话):“之前有人告诉过你,每次你心虚的时候废话都特别多吗?”
温斯顿张了张嘴想要辩解。
温斯顿想不到反驳的话又闭上嘴。
温斯顿扣了扣裤缝。
温斯顿发现自己又忘记穿裤子出门了。
温斯顿飘过来。
温斯顿飘过去。
温斯顿默默地飘回了相框中。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可以变成乌鸦离开相框,但想要在我手下安安稳稳地过活,就离孩子们远一点。”
相框抖了抖,不知道是表示听懂了,还是温斯顿在里面尿尿。
……
“卡萨米,你说句话啊啊啊啊啊啊~”尤迦抱着头拼命撞墙。
“够了,”忍无可忍的卡萨米将尤迦手里的头骨劈手夺下:“把我妈妈的头还给我!”
尤迦惊悚地乍开了五指在墙上疯狂涂抹并不存在的不明物质:“!”
夺回头骨的卡萨米熟练地掰开头骨下放的细小机括,几根长条形状的山楂条像一束焰火一样弹跳出现在头骨的顶端。
饶是尤迦也被着诡异的一幕骇到瞪大了眼。
“山楂条?”卡萨米将头骨往尤迦方向递了递,几缕发丝被微风拂起,轻盈地掠过饱满光洁的额头和线条优美的耳廓…头骨上的山楂条也在微风下轻轻颤动。
尤迦看出来了,卡萨米这是在示意他——尝尝自己母亲头尖上的美食。
尤迦一边疯狂摆手一边连连后退:“不不不不不不,阿姨…阿姨还是自己吃吧。”
卡萨米此刻正平静地注视着前方,眼神悠远而沉静,仿佛周遭的喧嚣与夏日的燥热都与他无关。鼻梁挺直秀气,唇色是自然的浅粉,唇角微微放松,没有明显的弧度,却透着一股安然自若的平和:
“妈妈吃不了山楂条…”
尤迦下意识:“为什么?”
卡萨米举起手里的头骨开始深情抚摸,一双眼睛如同盛夏时节最澄澈的海水,这双眼睛镶嵌在浓密而色泽略浅的睫毛下像是浸透了阳光的琉璃,呈现出一种清透而忧郁的蓝绿色:
“她已经去世了……”
尤迦:“……”
我就多余问这一嘴。
“那个…”平复下心情的尤迦和抱着头骨吃山楂条的卡萨米并排坐在台阶上,两个沉默了一会儿后就听尤迦有些踌躇地开口:“父亲要去第三星巡视,到时候我和西里西亚也回去……法贡那个讨厌鬼说不定也有机会上飞船——你想和我们一起去吗?”
“嗯?”卡萨米正抿着山楂条上的糖精,听到尤迦毫无技巧全是感情的转折,先是一愣,很快反应过来后将嘴里的山楂条咬断有些含糊不清地说道:“皇帝会同意吗?”
“只要你想去…”尤迦有些激动地拉着卡萨米的手:“我就去找父亲求情,到时候咱们把阿姨也带上……”
“——阿姨?”
“对啊!”
“什么阿姨?”
“你手里抱的……”
“那是我妈妈留给我的遗物。”
“你不说说这是你妈妈的头骨吗?”
“我是说它是我妈妈的头骨,不是说它是我妈妈的头骨!”
“你的意思是说——这个,不是你妈妈的骨头?”
“当然!”卡萨米叹了口气:“再说了,谁会用妈妈的头骨来装零食?”
尤迦不好意思挠挠头:“…其实…我还觉得…挺酷的。”
“?”卡萨米默默拉开了和尤迦的距离。
远在皇宫的雷奥尼斯突然后脑勺发凉……
起初他并没有在意,只是随手将温度调高了一些,继续办公。
傍晚,当皇帝陛下换上了质料昂贵的深色丝绒睡袍,靠坐在床头,正借着柔和的壁灯审阅最后一份加密文件。
他身侧,西里西亚已经洗得香喷喷,穿着软绵绵的连体小熊睡衣,像一团柔软的白云陷在蓬松的被褥里。
往常这个时候,西里西亚早已像块融化的小年糕,黏糊糊地扒在爸爸身上。他那只肉乎乎的小手会精准地找到雷奥尼斯冰凉的耳垂,像捏着最安心的安抚玩具,小脸紧贴着爸爸坚实的胸膛或手臂,呼吸均匀地沉入梦乡。
但今晚,情况有点不同。
室内温度比往常略高了一丝,就是这一丝暖意,让西里西亚这株羞答答的玫瑰,静悄悄地蔫了。
小家伙虽然困得眼皮打架,却不再像往常那样积极地向爸爸的“热源”靠拢。他只是侧躺着,努力伸长了一只藕节似的白嫩胳膊,小胖手在空中摸索着,目标明确地指向雷奥尼斯的耳朵方向。
指尖离那冰凉的耳垂还有很远的距离,他艰难地维持着这个“隔空取物”的姿势一秒,两秒……
“啪”
小胳膊可怜兮兮地掉落,西里西亚呼吸绵长,彻底睡着了。
雷奥尼斯从文件上移开目光,垂眸看着身边的小鼓包。西里西亚睡得还算安稳,但身体却无意识地朝远离他的方向滚了滚,在宽大的床铺上占据了一个小小的、孤零零的角落。那只努力伸向他的小手,也软软地垂落在枕头上。
皇帝陛下无机质的眼眸里,掠过一丝极淡的……困惑和不满。
算了。
雷奥尼斯继续低头作业。
十秒后……
雷奥尼斯又抬起头。
他尝试着,用自己的手指轻轻碰了碰西里西亚滚圆的脸颊。小家伙在睡梦中舒服地蹭了蹭他的指尖,但身体依旧固执地窝在属于他的小角落里,完全没有像往常那样顺着热源滚回来的意思。
雷奥尼斯微微蹙眉。
他放下光屏,一种微妙的不爽感,混杂着“事态脱离掌握”的警惕感,在他心头盘旋。雷奥尼斯的目光扫过房间角落那低调奢华的温控面板。几秒钟的沉思后,那只掌控着帝国命脉的修长手指,在床头一个不起眼的感应区轻轻一点。
无声的指令发出。
房内那本就精密的空气循环系统运作得更安静、更高效了一分。一股几乎无法被人体直接感知的、极其细微的冷气流,如同无形的丝线,悄然拂过床铺。空气里那一丝扰人的暖意,被精准地抽离、中和。
效果立竿见影。
睡梦中的西里西亚敏锐感受到了微妙变化,无意识地咂了咂小嘴,浓密的睫毛颤了颤。那小小的身体遵循着本能对温暖的渴望,开始在被子里拱动起来。
像一只在冬日里寻找热源的小动物,西里西亚闭着眼睛,凭借着无与伦比的方向感,精准地朝着房间内那个最稳定、最舒适的“恒温体”滚了过去。先是小脚丫碰到了雷奥尼斯的腿,接着是整个小身子都贴了上来,最后,那只在睡梦中都不忘目标的小手,终于成功抵达了“圣地”——雷奥尼斯的腿旁。
雷奥尼斯顺势将西里西亚提抱在怀里,大手安抚性地拍拍儿子的背。
“嗯……”西里西亚将小脸自然而然地埋进了爸爸睡袍的衣襟里,蹭了蹭,找到了最舒服的位置,彻底不动了。均匀温暖的呼吸再次喷洒在雷奥尼斯的胸口。
皇帝陛下垂眸,看着重新挂在自己身上、仿佛长回了原位的外置心脏,感受着耳垂上那熟悉的、带着依恋的轻微拉扯感,以及胸口那份沉甸甸的、被全然信任的暖意。
一丝几不可察的弧度在他紧抿的唇角边漾开。
雷奥尼斯调整了一下姿势,让怀里的小家伙睡得更安稳,然后才重新拿起光屏,指尖在加密星图上划过一道冰冷的轨迹。
低沉悦耳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宣告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睡吧,鸭鸭。”
“爸爸是你永远的避风港。”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无声运转的温控系统,眸中闪过一丝“一切尽在掌握”的光芒:
“至于风雨是从哪里来的……”
“——你别管。”
窗外,一只试图偷窥温馨父子时刻的乌鸦,被骤然开启冷凝系统喷了一脸冰凉的水雾,狼狈地扑棱着翅膀飞走了,只留下几声气急败坏的“汪汪”消失在星空中。
皇帝陛下对此毫无波澜,只是将光屏的亮度调得更暗了些,确保不会打扰到怀里重新“归巢”的西里西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