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星,白星?!”白星从乔青回有些疑惑语气中回过神,眼神终于聚焦,俯身过去问他有什么事情。
“待会儿环节都清楚了吗?”
白星一手调整着耳麦,在一众人的簇拥中给了乔青回一个了然的表情,颔首示意他放心,就又任凭自己在给工作人员手中忙碌。
他是怎么走到现在的呢?四周忙碌的工作人员,以及头顶还没停息的粉丝的呼声似乎都在为他解答,可白星还是觉得不真切。
他似乎忘记是哪个节点,让两幻身乐队正式走到大众面前,甚至各网站APP里挂着的热搜都跟两幻身有关。
但他知道,总是有那么个节点的,或许是漫不经心的一条信息,或者一个默许的承诺,他站在了聚光灯下。
像是在黑夜中坚持不懈追等待破晓的人,经历过那段晦暗不明的时间后,开始不相信黎明的存在,在放弃与坚持摇摆之际,迎来了日出。
他无疑是开心的,但他总觉得在被推着走,半点由不得他。
综艺、演出、代言......让他们乐队无暇关注工作之外的事,例如:从他搬进余子钦公寓那一晚就再没在相同的地点见过他。
余子钦再没在公寓里出现过。
白星是该庆幸的,毕竟现在事业蒸蒸日上,余子钦那个少爷也不给他找麻烦,甚至从没缺席过乐队演出。
可他下意识觉得不对,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余子钦刚挂断电话猝不及防地就跟白星的视线相撞,或许是转瞬即逝,又或者是周围太过嘈杂,又或许是他的错觉,白星刚才望过来的眼神竟然有一丝依赖?
眼前晃动的人影和周遭催促的声音打断了余子钦的疑惑,他们一同被推到了舞台上,像做了过千百次那样,白星依旧站在他前面。
不过他好像突然明白了,胸腔里那颗跳动的心脏藏着的秘密
——白星在操纵跳动频率。
鼓棒敲下的那一刻,似乎有什么刺穿手掌,手里的湿意随着鼓面的震动游走全身,他大概永远只会因为白星而感受到这种情绪。
他喜欢这样被万众瞩目的白星,他喜欢这个张扬自信的白星,他说不清楚自己的心态,他只知道白星值得最好的,原本的白星就该是这样。
随之而来的自问和林衡的反问把他钉在了这一刻。
“是,他是过得顺风顺水了,你呢?余子钦你手里有什么让他看上你的吗?别说什么资源了,这不都是余子觉给你的吗?资源谁不能给,你们队还有个越璋,出了乐队你怎么敢保证没有第二个‘越璋’?”
“是,你可以安慰自己这张脸在他那里有那么些分量,他要是拒绝呢?你又不愿意用强,一副‘任君抉择’的样子,你在这儿自我感动什么少爷?”
余子钦自嘲一笑,他是见过不少让人屈服的手段,他也知道这些手段肯定能把白星圈在身边,可是他偏偏“清高”要那么一句心甘情愿。
“余子钦,放手!”
白星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余子钦猛地回神,这次他跟白星对视良久,久到他觉得确实弥补了这么些天,彼此之间因为沉默产生的裂缝。
“你先放手,我给你处理一下伤口。”
“噢,”余子钦这才随着白星的眼神看去,他还紧握着那根鼓棒,从敲下的第一下起,到白星演唱完整首歌曲,“这次不是假装。”
余子钦努力牵起嘴角,回复他的却是白星责备的眼神。
“再三说了演出之前要检查好设备!”白星也不愿意在这里落他的面子,立马收回严厉的语气,平复了心情,“下次小心点。”
“噢。”
“我只是简单给你消个毒,现在去医院?不过他们都走了我跟希姐还有事要谈,你不方便我给你叫个代驾?”
“噢。”
白星不知道这段时间余子钦在忙什么,不过他没错过任何乐队活动就是了,也许今天他说他不是故意的,是真嫌丢脸了。
他还想安慰几句,但看到嫌丢脸的人还摆着一张冷脸,伪装的不要太好,白星叹了口气揭过这茬,把他送到了地下车库,又问了几句就走了。
不叫代驾就算了,他还有事要忙。
坐上驾驶座的余子钦盘算着,要怎么让余子觉在自愿的情况下给出资产,还要在不惊动跟余家走得近的那些个公司前提下。
头疼,余子钦搜罗了这么几十年来了解的方式,仔细罗列了一番,还是觉得头疼,他现在似乎还没法超过余子觉。
*
“他是这么跟你说的?”
“是。”
“不用那么麻烦,我亲自送给他。”
谢准看人出来,立刻放下手里的资料,快步走到人身边把他拉到一旁:“怎么说?”
“能怎么说,咱俩现在就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能怎么做由得了我们吗?”
“余子钦要是知道了,我都不敢想象那画面。”谢准忍不住打了个冷战,他一开始就是坚定的站在余子钦那边的人,可他现在的做法等同于被刺。
“我们本意就是让余子钦想要掌握权力,要他有个自保能力,他......他要是怪我们,我也无话可说。”
谢准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知道他现在也许就是在打着为余子钦好的幌子,做一些可能让他不开心的事情。
但他没得选,一开始选择跟余子觉合作他就预想过,他跟余子钦将来也许会有争执,但实在没想过他也是推着余子钦走的那一个。
“砰~”楼下是车门关上的声音。
余子钦关门下车,走回了白星给他包扎伤口的地方,就这么席地而坐,借着前面门缝里露出的微光,等着人出来。
他似乎有些累了,但最多的是麻木,最近一段时间他在乐队和公司两头跑,应付着余子觉交给他的“业务”,酒桌、饭桌、垃圾桶来回轮转。
余子觉很喜欢在外人宣扬一些兄弟和睦的事迹,这似乎能让那些合伙人或者高官更信任他的人品,余子钦也都由着他尽情演绎着,演到最后他都快信了。
不过幸亏余子觉是泼人冷水的好手,一句“我能给你什么就能收回什么”把余子钦从相亲相爱的氛围里踢出来,他从始至终都是余子觉堆砌名声的工具。
他既然都知道为什么还在追求那些虚无缥缈的亲情?
“余子钦?”白星有些不确定,走近一看抱着双膝蹲在桌边的人,那个包裹的合适、恰到好处的手掌确实出自他手。
他给了希融一个眼神,等她离开之后才继续跟眼前这个“小可怜”说话:“余子钦?”
见人没反应,白星小心翼翼地抚上了余子钦的头顶:“别人要下班啦,这么待在这儿也不是办法,走啦~”
白星的手下的动作没停,黑暗中只听得见两人的呼吸声,以及白星一下一下顺着余子钦毛的摩擦声,好像余子钦格外享受黑暗里的安静。
大概漆黑一片能给余子钦不一样的安全感吧,白星这样想着,但在余子钦抬起头那一刻的,他推翻了这个想法。
“白星,你送......你跟我回家吧。”
无论是刚才蹲在地上可怜兮兮的人,还是现在躺在沙发看起来脆弱不堪上的人,都让白星有些恍惚,余子钦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好像是那天两个人说明白意图之后,他住进公寓,余子钦却格外忙碌,好像他从那天起就没了之前纨绔少爷的浪荡气,多了不属于他的情绪。
难道真是因为家里发生了什么变故,让他这么个不着调的公子哥突然背负了不属于他的压力?
“去卧室睡吧,当心着凉。”
白星已经把一身演出服换下来稍微规整了一番,看人没动静,他叹了口气走到沙发旁,也不知道余子钦是怎么睡着了还是假寐,不过手上的伤得再处理一下了。
白星把余子钦好好放在腹前的手移开,手里还握着这位伤员的手掌:“家里医药箱在哪里,我给你换药。”
其实余子钦早在他搬过来第一天就交代了,他现在只是想诈一下,没想到人岿然不动,这是真睡了?
白星起身找来毛毯盖在余子钦身上,他还穿着演出服,亮片和银丝游走黑色缎面上,在灯光照耀下闪动着,跟穿着他的人是两个极端。
不仅衣服颜色,连睡姿都不是平常他所熟知的余子钦。
余子钦的私服极少有黑色,有都算是拼接点缀,大多是白色或者蓝色,听他自己吹嘘说是他这样生来就耀眼的人没必要藏着掖着。
“乐队出名了知道收敛了?怎么咱们队鼓手都是黑色衣服?”板正睡着的人有了动静,白星坐在沙发一侧拆着缠在余子钦手掌的纱布,他就知道余子钦在装睡!
他没有躲避余子钦的视线,也不愿意解读他眼里包含的意思,跟一个满身心眼的人没什么好猜的,刚才看着可怜,实际可能是黑心狼狗。
“我穿什么不好看?”说着,余子钦拉着白星的衣角,成功把他拉到了地上坐下,“这样不是更方便吗?还能把你看得更清楚。”
白星无话可说,他直觉余子钦状态不对也就没反驳,从善如流坐在地上给他消毒,上药,缠纱布,最后给他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真漂亮。”
“那是。”
“要是我以后真破产了,白星,你想要养我吗?”
白星起身的动作一顿,果然余子钦状态不对劲,这都什么跟什么,好好的聊天方向都能扯这么远,他指着远处的两个鱼缸:“有点难,那两个水生动物就得花不少心思。”
“我其实挺好养,你吃什么我吃什么,不挑的,”余子钦似乎在认真思考,“至于它们俩个,送给有缘人吧,我陪你吃糠咽菜。”
“可说不得这话,”白星起身,顺带把余子钦扶了起来,“咱乐队未来可期,我听不得这些。”说完又催促着人去换衣服洗漱。
说完白星就自顾自回了卧室,今晚怎么睡他也懒得操心了,反正又不是没一起睡过。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感觉耳边多了轻微的呼吸声,伴随着逐渐接近的热源,他的身边似乎多了一个人,似乎嘴里还嘟囔着什么。
“别从任何人身上找......你自己就可以......”
白星实在困得睁不开眼,又不知道身边人说了什么,只记得自己似乎哼哼了两声,把人塞进了被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