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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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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的初春,依旧裹挟着丝丝寒意,冷风似无形的手,肆意穿透衣物,让人忍不住瑟缩。

在这乍暖还寒的时节,白日的些许暖意,随着夜幕降临消散殆尽,寒意愈发浓重。

府邸之中,婆子刚从外头匆匆进来,呵出的白气瞬间在冰冷的空气中弥漫开来。

她跺了跺冻得麻木的双脚,拍落肩头沾染的薄霜,抬眼望去,只见大丫鬟正有条不紊地忙碌着。

虽说已是初春,可到了晚上,寒意依旧彻骨,大丫鬟即便裹着厚实的棉衣,双手却也被冻得通红。

然而,在这寒冷的夜晚,她手中却有一处温暖——那是一个小巧的手炉,手炉里燃着炭火,散发着柔和的热量,暖着她的手。

婆子瞧着,心中不禁感叹,这大丫鬟伺候主子,便是冬日里的这点琐碎,也透着别样的讲究。

目光一转,婆子看向主子所在的内室。

室内,几盆银丝炭正静静地燃烧着。

这银丝炭,可是炭中上等佳品,每一块都质地细密,色如乌金,周身透着一股润泽的光亮。

点燃之后,火苗轻盈地跳跃,仿若灵动的舞者,且没有一丝烟气逸出,整个室内空气清新,只弥漫着淡淡的炭火的暖意。

婆子知晓,这银丝炭价格不菲,寻常人家即便在寒冬腊月,也断舍不得用这般珍贵的炭火,唯有富贵人家的主子,才有这般享受。

想起方才在外面,婆子仍心有余悸。

外头的冷风如刀割面,吹得脸颊生疼,手脚更是冻得近乎失去知觉。

可一踏入这屋内,暖意瞬间将她包裹,好似从冰窖一步迈入了春日暖阳之下。这银丝炭的威力,婆子算是真切地见识到了。

此时,主子坐在雕花梨木椅上,手中捧着一本书,正欲阅读。

只见大丫鬟心领神会,轻移莲步,走到一旁的铜质火炉前。

这火炉造型精美,炉身上刻着繁复的花纹,线条流畅,工艺精湛。

大丫鬟伸出冻得微微发红的手,熟练地拿起火钳,轻轻拨弄着火炉里的炭火,原本有些黯淡的火苗,瞬间又欢快地跳跃起来,将室内映照得愈发温暖明亮。

冬日里,这暖阁可是府中最温暖宜人之处。

沿着屋内的墙壁,搭起了一面面火墙。

火墙看似普通,实则暗藏玄机。

墙内中空,下方连接着炭火燃烧的炉膛,热气顺着中空的墙体缓缓上升,均匀地散发到整个暖阁。婆子伸手摸了摸火墙,触手温热,即便隔着衣物,也能感受到那源源不断的暖意。

暖阁里,除了火墙,还摆放着数个精致的炭盆。

这些炭盆材质各异,有铜制的,有陶制的,每一个都制作精良。

铜制炭盆表面光滑,泛着柔和的光泽;陶制炭盆则带着质朴的气息,盆身上绘着淡雅的花卉图案。

炭盆里的炭火熊熊燃烧,与火墙的热气相互呼应,将暖阁里的温度烘得恰到好处。

婆子在暖阁中站定,环顾四周,只见暖阁内布置得极为雅致。

地上铺着厚厚的羊毛地毯,柔软而温暖,踩在上面,仿若踩在云端。

四周的墙壁上,挂着几幅名家字画,笔墨间透着文人的雅致与情趣。

雕花的窗户上,糊着洁白的窗纸,窗外的月光透过窗纸,洒下朦胧的光影,为这暖阁增添了几分静谧与柔和。

在这暖阁之中,婆子只觉身上的寒意渐渐消散,甚至开始觉得有些燥热。

她瞧了瞧自己身上厚重的棉衣,又看了看主子,只见主子身着一袭单衣,面色红润,神情专注地看着手中的书,丝毫没有感觉到寒冷。婆子心中暗自咂舌,这暖阁里的温度,果然如传闻中那般,即便在寒冬腊月,穿着单衣也丝毫不会觉得冷。

此时,窗外的寒风依旧呼啸着,吹得树枝沙沙作响。

屋内的炭火却燃烧得正旺,火光照耀在每个人的脸上,映出一片温暖的光晕。

大丫鬟静静地站在一旁,随时准备为主子添茶续水;婆子则静静地站在角落,感受着这屋内的温暖,心中暗自感叹着古代富贵人家过冬的奢华与讲究。

在这京城初春的寒夜,暖阁里的炭火,不仅驱散了冬日的寒冷,更映照着这一方小小的天地,为这略显清冷的时节,增添了一抹别样的温暖与生机。

婆子弓着身子,脚步匆匆又带着几分拘谨,小心翼翼地迈进屋内。一入房,她便仿若被施了定身咒,瞬间垂首,双眼紧盯地面,大气都不敢出,对于屋内高坐的主子,她连余光都不敢多瞥一下。

屋内,谢依云身着月白色锦袍,身姿优雅地坐在黄花梨木椅上,手中正端着一盏茶,轻抿一口,动作行云流水。听到动静,她微微抬眸,声音清冷却不失柔和:“有何事?”那语气,恰似春日微风,却又带着上位者特有的淡然。

婆子赶忙上前两步,屈身行了个礼,声音恭谨,透着一丝紧张:“启禀小主子,老夫人来信了,已经在京城十里外了。”说罢,她又微微低下头,等候着主子的回应。

“哦?”谢依云手中的茶盏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喜,原本清冷的面容也多了几分温度,“祖母回来了?”

“对,老夫人一到便马上让人传信回来了。”婆子忙不迭地回答,声音因紧张微微发颤。

谢依云轻轻放下茶盏,动作优雅,思索片刻后问道:“太太知道吗?”

“小主子放心,太太那边已经派人去说了。”婆子赶忙回应,偷偷抬眼瞧了瞧谢玉云的神色,见她神色舒缓,心中稍安。

“嗯,那就好,你下去吧。”谢依云挥了挥手,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平静。

就在婆子转身准备离开时,谢依云微微侧头,给身旁的丫鬟夏晚桑使了个眼色。

夏晚桑心领神会,不着痕迹地轻轻点了点头。

夏晚桑莲步轻移至一旁的妆奁前。轻轻打开妆奁,从里面取出一个小巧精致的匣子。

匣子是用上等红木制成,盒面上镶嵌着温润的玉石,触手生温。她打开匣子,里面整齐码放着几颗小巧的银锞子,每一颗都铸工精美,在昏黄的光线下闪烁着柔和的光泽。

翠玉拿起银锞子,走到婆子面前,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将银锞子递到婆子手中。

婆子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忙不迭地双手接过,脸上堆满了笑容,连连道谢:“多谢小主子赏赐,多谢姑娘。”那笑容几乎要将脸上的皱纹都挤到一起,双手紧紧攥着银锞子,仿佛那是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婆子千恩万谢后,转身退了出去,脚步轻快,眉开眼笑。

屋内,谢依云重新端起茶盏,轻抿一口,目光望向窗外渐渐暗沉的天色,心中默默想着祖母即将归来,唇角不自觉地上扬,眼中满是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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