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突然接收到消息的警察们——特别是向来是自己空降到其他地方的零组成员们——对空降一位上司有什么疑惑和不满那是之后的事情了,至少在人命关天的情况下,他们还是能分得清轻重缓急的,在有任务的情况下,服从命令才是第一位。
不过他们收到的第一个命令,就让他们陷入了沉默。
鹿野院平藏:“嘛,我相信各位警察都是万里挑一的人才,所以简单的伪装应该是会的吧?那么接下来就需要你们将自己伪装成一位女性或者老人,时间紧迫,如果有什么疑惑的话,我也会在之后为你们解答,先行动起来吧。”
警察们:……服从命令。
因为鹿野院平藏没有什么要求,所以大致像女性或者老人便可以了。
鹿野院平藏将这些警察分成女性和老人一组,让他们前往了自己看好的地点,让他们把自己当成带着家里老人出来晒太阳的女性。
而他们要寻找的人是一个大概一米七左右的成年男性,很大可能身着风衣,脸上的表情应该是在窃喜,多余的鹿野院平藏没有说,他只是微笑的说了一声,“我相信各位一定能找出那位想要谋害警察,将警视厅的荣誉踩在脚底下的犯人。”
他增加的这句话很好的激起了各位警察的斗志。
某一栋高楼上,戴着帽子的男人插着兜,看向被警察拉着警戒线围起来的摩天轮。
他摸索着兜里的遥控器,微笑的看着那节进去了警察的车厢。
如果警察不出来的话,那么他就能欣赏到一场美丽的烟花,如果警察出来的话,那么所有人都能欣赏到一场更大的烟花。
男人脸上的笑容加深,不管怎么样,都是一场很美丽的景色。
只要一想到那个警察拆弹拆到一半,突然发现了他的那句话,男人的心里就止不住的愉快,带这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阴暗心思,虽然这场烟花迟了四年,不过没关系,他相信他的同伴在下面一定能看到这场特地为他燃放的烟花。
如果那名警察害怕了,也没有关系,反正他也没有期待着什么,不是吗,警察都是一堆酒囊饭袋,他们纳税人交了那么多钱,也还是什么都不会干的,媒体们都已经在等着了,就等着他从摩天轮下来。
男人笑容满面的想。
“咔哒——”
身后被他关起来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男人拉低帽子,警惕地往后看去,他握住拳头,有些害怕的退了一步。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止不住的低咳着,被应该是他的女儿扶着,步履蹒跚的往外挪动。
男人放松了身体,什么嘛,原来是个女人哦,还有个老头,他不怎么走心的想。
老人的手一直放在嘴边捂住自己咳出来的唾沫,男人没怎么看清对方的面容,不过看了对方的女儿一眼,他就嫌恶的挪开了眼睛,拥有一个长的这么五大三粗的女儿,这老人应该也长的不怎么样。
女人倒是看了他一眼,一点也没觉得自己的长相有什么问题,很热情的说:“先生,你也是在这里晒太阳的吗?”
声音也不是很好听,有点粗犷的感觉。
男人撇了撇嘴,挪开了视线,懒得回答她。
虽然是被拒绝了,但是女人也没有伤心的神色,而是和老人对视了一眼,像是看不懂人眼色一样,凑近了男人。
男人起先没有注意到,一直将视线放在不远处的摩天轮上,满心满眼都是即将燃放的景色,过了好一会儿才发现了女人的靠近,他皱起了眉头,厌恶的朝女人吐了一口唾沫。
“离开这里!**。”男人见女人一脸瑟缩却没有离开的意思,本来心情很好的他表情一下就难看了起来,他也不是什么宽容的人,当即对女人破口大骂,明知道这样一个女孩子对自己的容貌可能会很在意,却恶意的撕开对方的伤口,还不忘往上面撒盐。
男人的辱骂不堪入耳,带着电流的声音传到了警察们的通讯中,不少警察都皱起了眉。
此时,鹿野院平藏一边听着通讯器中传来的各种各样的声音,一边拿着笔在一张地图上涂涂抹抹。
摩天轮——盛大,吸引注目
警察——报复,手握生死的快感
炸/弹——威胁;一个(?)——意外
鹿野院平藏脑海里浮现了一大堆看着让人不明所以的字符,一个个的组合在了一起。
他突然看向地图的一角,根据已有的线索和刚刚对那位罪犯的行为分析,炸/弹不可能只埋藏着一个。
这位罪犯的身份按照景光告诉他的信息来看,应该和几年前的一个案件有关……
鹿野院平藏回想着那个案件的起因和结果。
在4年前,有两颗炸弹分别安置在两所高级公寓内,两名歹徒开出两个条件:第一是要拿10亿日元,第二是不能疏散任何一名住户。结果一名歹徒在逃亡途中被车子撞死,另一名歹徒认为同伴是中了警察的圈套,于是悲愤之下引爆另一颗炸弹,属于爆裂物处理小组成员萩原研二被夺去生命。
如此看来……
鹿野院平藏拿出手机给诸伏景光发了条短信,对面立马回了收到。
他挑眉,看来是一直守着呢。
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鹿野院平藏拿起了联络器:“5号那边,抓人吧。”
5号那一组就是天台上的那一对"父女"。
早就对没素质的男人看不过眼的“女人”装作害怕的低下了头,听着耳机那边的指示。
“胆怯一些,他会靠近你的。”
男人看到女人躲闪的样子,眼中闪过快意。于是得寸进尺的伸手恨不得戳上女人的脸。
“注意他的口袋,寻找一个差不多打火机大的控制器。”
女人在应付男人,边上被搀扶着的老人带着怒意故意推了男人一下。
男人下意识的护了一下口袋,发现东西没有掉出来,勃然大怒的看向老人。
“找到了就动手吧。”
鹿野院平藏看着手机上收到的“疏散已完成”的字眼,微微一笑。
他拿起望远镜,看向摩天轮上靠坐着的男人,目光落在他身前的红光上面,砸吧了一下嘴,“哎呀呀,看来某个死里逃生的警察要写检讨了呀~”
此时正叼着人生中“最后”一支烟的松田阵平感到了一阵心虚。
松田阵平漫无边际的想:难道是萩在骂我?
东京某处居酒屋,一个偏僻的包厢里。
黑色卷发的男人将摘下的墨镜放在一旁,支着一条腿看向对面与他对视的少年。
少年如翡翠一样透亮的眼眸带着笑意,单手支着侧脸,另一只手上转着一把十手,身周气息悠闲。
两人目光都没有移开,仿佛谁移开谁就认输了似的。
当一个全副武装的男人推门进来时,看见的就是两人僵持的这一幕。
诸伏景光不解的说:“你们两……这是在做什么?”他有些迟疑的解开外套的扣子,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出去,给两人留空间。
鹿野院平藏率先移开目光,忍俊不禁的说:“可能是某些成年男人的小小不服输。”
两人在到达之后相互打了招呼就没有什么话题了,然后不知不觉就默契的开始比谁先移开目光的小游戏。
松田阵平刚露出一些得意的脸僵住了,他轻咳一声,才不想承认自己刚刚的幼稚行为。
“景光,好久不见。”
诸伏景光唇边带上温和的笑容,“好久不见,阵平。”
他在两人中间的那个位置坐了下来,先叫人进来点了餐,然后才看向两人:“需要我给你们介绍一下吗?”
松田阵平笑了起来,“我的救命恩人,还需要你来介绍?”
鹿野院平藏点了点头,“为了救下我们爆破组的王牌,我可是把他的资料记得一清二楚呢。”
诸伏景光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想起鹿野院平藏的本事,“确实,以平藏的能力,说不定比我还了解阵平了。”
松田阵平挑眉,看向对面一直含笑的少年,“破案的本事我确实很明白他有多厉害,了解我?”
他抱手略微后仰,“真的假的?”
鹿野院平藏含蓄的笑了笑:“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仅仅只是知道松田先生从小就热爱拆卸工作,本人也不像外表那样高冷而已,景光说的有些夸张了。”
沉默了一会,松田阵平戏谑的笑了起来:“景老板,你这是去干什么工作了,讲话这么甜言蜜语。”
松田阵平不知道鹿野院平藏是不是知道了他日益高冷的原因,不过对方没有明说,他就当不知道好了。
诸伏景光笑了笑,“这可是我向一个人身上学来的,看来功夫没有到位。”
这番话让松田阵平瞬间想起一个人,一想到那个人说这种甜言蜜语的样子,他鸡皮疙瘩瞬间掉一地,“……”
刚想仔细问问,服务员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话,在服务员端着菜品上桌的时候,松田阵平也压下询问的欲望,毕竟两人一毕业就消失的原因他们也有所猜测,安全起见,还是不要说出口比较好。
不过嘴控制住了,脑子却还在浮想联翩。
诸伏景光看着松田阵平时不时勾起的嘴角,无奈的叹了口气,他就知道。
鹿野院平藏看着这对好友交流着一些心知肚明的东西,也缓缓挑眉。
诸伏景光接过服务员送进来的米酒,若有所思的看向鹿野院平藏。
鹿野院平藏主动端起酒杯,笑道:“我可是大人了哦~”
再说,他也不是什么乖宝宝,一定要到成年才碰酒。
想起因为长相太少年而被所有人拒绝售卖酒品的旅行者,鹿野院平藏晃了晃手上的杯子,淡淡米白色的液体泛起涟漪。
鹿野院平藏举杯道:“说些什么?”
松田阵平无所谓:“都可以。”
“那就……”诸伏景光担起说祝词的角色,透亮的蓝色眼眸扫过两人,最后落在酒杯上,“祝,平安顺遂。”
“嘣——!”剧烈的爆炸声盖过拍在岸边的海浪声,熊熊烈火在山林蔓延,悬崖边被震落的碎石掩埋在浪花下。
穿着厚重防护衣的警察竖起防具抵挡气浪,却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好不容易查到的实验室被炸毁。
消防车早有准备的出现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可恶!”风见裕也懊恼,“我们又来晚一步!”
“冷静。”耳麦里传来温和的声音,“这也是早有预料的,先灭火吧,虽然这个地方很偏僻,但火势不能再大了。”
“是!”风见深吸一口气,戴着眼镜的男人沉着冷静的开始指挥着现场的人员。
风见裕也虽然总是冒冒失失,但那只是在个别人面前(零:我对你很失望!),他的综合能力其实非常强的,不然也不能成为特别部队零组组长的直属部下。
在他有条不紊的指挥下,现场的大火很快被扑灭,公安也依次进入实验室的残骸,企图寻找着遗落的资料。
“大哥……”戴着墨镜的壮实男子坐在驾驶位上,小心翼翼的看向后视镜,试图从自家大哥面无表情的脸上探出对方内心的情绪。
银白色长发的男人正拿着布擦拭他那从不离身的伯/莱/塔,他一言不发,直到耳麦里传来狙/击手的声音,他才道:“走。”
“是!”墨镜男子伏特加闻言也不敢问去哪里,立刻启动了车,保时捷356a启动时发出低沉而有力的引擎声音,给人一种强烈的运动感,伴随着声音渐渐平静,他们也早已离开。
“该死的老鼠!”
“叮——”冰块碰撞到玻璃杯,清脆悦耳。
吧台后调酒师正炫出让人眼花缭乱又带着优雅的技巧,液体流过器皿又落下的声音在耳边环绕着。
但这一切都没有被坐在吧台前的人放在心上,有着金色大波浪的美丽女人摆弄着手机,唇边带着神秘的笑容。
明明是酒吧,但是却不知为何特别安静,坐在卡座中的客人有的姿态漫不经心,有的小心翼翼,但无一例外,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因此突然出现又不掩饰的脚步声就显得非常刺耳。
“你迟到了哦。”
“我向来准时。”来人微微一笑,晃了晃手机,“瞧,刚刚好。”
手机上的时间瞬间跳跃到21:00。
“让女士等待可不是绅士行为呢。”金发美人挑眉,“罚你喝一杯琴酒。”
来人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