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黎有些不自在起来,心里不知为何,一阵酸楚,她想了想说道:“他确实是个不错的人,可是我有什么资格去和他平等的恋爱。”
“你的意思是你配不上他?是他配不上你吧!我一看就知道他喜欢你,他看你的眼神足以说明一切。”张君兮道。
“即使他喜欢我,亦或是我也喜欢他,你也不该无端羞辱他,我有自知之明,等这件事结束后,我与他就再也没有瓜葛了,不会有结果的。”楚黎悲戚地说道。
楚黎掩饰不住的失落全落在了张君兮的眼里,他叹了口气,说道:“行了行了,别说了,你怎么又变成了这个样子,好像欠了全世界一样。”
张君兮一语惊醒梦中人,楚黎发现自己真的好久都没有这么患得患失过了,看来凡是和过去相关的都附有魔咒吧。
张君兮看着低落的楚黎,心里很不是滋味,说道:“这次你参加完我哥的婚礼再走吧,我哥还念叨你呢,只不过他太忙,忙公司也要忙婚礼,没抽出时间来给你接风,希望你谅解。”
“好啊,我正好也想再看看他呢,记得以前咱俩光做他的跟屁虫。”楚黎一扫愁容说道。
“是啊,你说你那时候人缘咋那么差,也就我哥俩和你玩儿。”张君兮故作得意地说道。
“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因为你,能没有女孩子跟我要好,她们都嫉恨我。”楚黎说道。
“她们都比你有眼光。”张君兮道。
纪苍琼吃过晚饭后,见时间还早,又实在百无聊赖,索性就背了包去大马路上转转,马路上车来人往,到处是霓虹灯的夜晚,灿灿如白昼。
纪苍琼拿出罗盘,还是不能确定方向,就拉住了一个路人问道:“您好,请问熙谱路惠新街117号怎么走?”
那人说道:“那可远呐,都要到市郊了,走路要两个小时,乘车也得半小时,那有公交车,坐2号线就能到。”那人打量了纪苍琼一番,给他选择了一个比较实惠的方式。
纪苍琼谢过路人,拦了一辆出租车,往市郊方向去了。
楚黎和张君兮正拌嘴的工夫,张家的老管家急匆匆走过来,叫了一声“楚小姐”,然后俯身想要附在张君兮耳边说些什么,张君兮抬手制止说道:“楚黎不是外人。”
老管家马上明白张君兮的意思,说道:“不好了少爷,大少爷住进医院了。”
张君兮皱起眉来,问道:“他生病了吗?”
老管家又看了楚黎一眼,还是照实说了:“是食物中毒,我已经安排车在楼下,少爷随时可以出发。”
张君兮看向楚黎,楚黎站起身说道:“我和你一起去。”张君兮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了楚黎的身上,和楚黎一道下了楼。
在车上,楚黎很明显能感受到张君兮的紧张,她知道张豪兮对他意味着什么,那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楚黎还是在上大学的时候认识的两兄弟,那个时候楚黎刚上大一,她虽然长得好看,可性子却极其孤僻,不住校,经常独来独往。
有一次学校组织活动,放学有些晚了,她独自走夜路回住处,被人跟踪,幸好有两兄弟路过救了她,张君兮对她一见钟情,自那以后就经常借机偶遇楚黎,楚黎那时还不知道张君兮就是名满校园的校草。
张君兮活的像个太阳,热烈惹眼,他的心意全都写在脸上,而楚黎选择视而不见,而张豪兮就像温暖的阳光,光而不耀,却让人温暖踏实。楚黎曾对张豪兮有好感,他的温柔有礼冷静可靠一瞬间让楚黎着迷,可那种感情只停留在了好感的层面上,就被她自己生生掐断了。
楚黎和张君夕那时刚上大二,张豪兮已经大四,就是那一年,两兄弟的父母车祸双亡。
张豪兮毅然退学掌管了公司,使公司没有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而垮掉。张君兮则在哥哥的牺牲和保护下完成了学业,成为了一个游手好闲的少爷。
司机将纪苍琼放在熙谱路边上,一脚油门便不见了踪影,纪苍琼这才发现这是一片别墅区,一排排三层楼的小别墅隐在高大的梧桐林后,他在昏暗的路灯下仔细辨认,终于找到了117号。
纪苍琼掏出罗盘,罗盘针震动不止,果然指向了眼前的别墅,纪苍琼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推开虚掩的院门。别墅的院墙不高,一眼望去别墅的颜色犯旧,从外面就可以看出里面已经很久没有人居住了,房子久而不住就会生出一种死气,但是物业还是尽职尽责地修剪院子里的杂草,所以就是一幅新旧相呈的不协调感。
纪苍琼房前房后绕了一圈,门窗锁的严实,他从背包里翻出钥匙,这是师父从小雅处要来的,他出发前师父特意交给他,叫他经过阳宁的时候顺便处理掉这个麻烦。
纪苍琼将钥匙插入钥匙孔,随着“咔哒”一声响,纪苍琼仿佛推开了另一个世界的门。
他在门口摸到电灯开关,一盏枝状吊灯一瞬间照的他头晕眼花,屋里的一切陈设都被蒙上了白色床单,恍惚中他时间错乱,以为这是六年前的一个晴好的下午。
他恍惚间看到了楚黎,她正贴着院墙外慢慢走着,楚黎上身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T恤,下身一条不带任何装饰的蓝色牛仔裤,脑后梳着干净利索的马尾辫,挎着一个乳白色亚麻的布包,她的样子和他六年前在公园见到的一样清纯美丽,当她走到大门口时,一只手抵在门上,低着头,迟迟不肯推门进来。
他从未见过如此犹豫不决的楚黎,过了很久她才鼓起了勇气推开了院门,脚步轻轻地穿过院子,又小心翼翼地打开门关上门,轻轻放下挎包,换好拖鞋,就像一个无家可归的人偷住进别人的家。
“回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
纪苍琼肉眼可见楚黎一个哆嗦,她想逃,身子却像被牵了线一般慢慢起身朝着沙发走了过去。
纪苍琼只见沙发上坐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子,一副翘楚模样,他将一直放在膝盖上的左手抬起,在沙发上拍了拍,对楚黎说了声:“过来坐。”
楚黎的身体就像被掏空了的皮囊一样,走到距男人一米的位置站住不动,声音小不可闻地叫了句:“秦叔叔。”
男人微微蹙眉,问道:“你叫我什么?”
楚黎挤了个极不自然的笑容,怯生生地说道:“慕白,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
秦慕白满意地舒展了眉毛,仍然用手拍了拍沙发,不作声。
楚黎脚步灌铅般一点一点往前挪动,走到秦慕白跟前时,秦慕白一把拉住了她将她摁在沙发上,压在了身下。说道:“因为不见你我不舒服。”
秦慕白一边压制着楚黎,一边扯去脖子上的领带,楚黎不停的扭动着想要推开他。
秦慕白嗔怒道:“你敢!”
楚黎不敢在挣扎了,她转头看着明亮的玻璃窗,又透过玻璃窗望着低矮的院墙,突然眼里盛满了泪水,说道:“求求你,不要在这里。”
秦慕白停了下来,脸上露出玩味的笑,说道:“原来,你也知道羞耻。”说完,一把抱起了楚黎朝楼梯走去。
纪苍琼知道楚黎不愿意,他曾几次怒气冲冲地上去阻拦。可是都徒劳无功,他就像魂魄一样的存在,除了干挥拳头,什么都做不了。
纪苍琼只能跟着他们上楼,纪苍琼慢了一步,来到二楼转了一圈并没有看到二人,又上三楼还是没有找到,纪苍琼这才想起一楼的楼梯口好像有一扇门,那看起来像地下室的入口,纪苍琼后背发凉,双手微抖,赶紧冲向了那扇门。
纪苍琼走到门口,心里砰砰跳个不停,他当然知道这一门之隔里面是什么,他突然十分难过,无力感从脚底一直爬到头顶,他开始害怕起来,可是他越怕,一些令他不适的画面就不断的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他鼓起勇气推开了眼前的沉重的铁门,与其胡思乱想一些更可怕的东西还不如直接面对现实的好。
可是当他推开门的一瞬间他就后悔了,眼前的一切比他乱想的更加令人窒息。门后面就是一整个房间,屋里灯光虽然昏暗,屋内陈设却一目了然。天花板上是一面巨大的镜子,纪苍琼从镜子里看到了楚黎躺在床上绝望的双眼。
秦暮白像一头野兽在啃食一具尸体,他喘着粗气对楚黎说道:“和你说多少次了,别穿这么紧的裤子,穿长裙!”
楚黎红着眼说道:“记住了。”
秦暮白趴在楚黎的耳边说道:“该做什么还用我教你吗?”
楚黎抽泣着战战兢兢地伸手去除秦暮白的衣裳,看到这一幕,纪苍琼狠狠地咬着自己的拳头,牙齿在手背上留下了清晰的痕迹,眼泪流进嘴里有股腥味儿,他知道自己眼前的事都是幻象,但那却是曾经真实发生过的事,他对楚黎曾受过的苦难无法视而不见,却又无能为力。
随着秦暮白的一阵战栗,楚黎的苦难也暂告一段落。纪苍琼失魂落魄般坐靠在门边,一下一下的将自己的后脑用力撞在墙上,但是他一点也感觉不到痛,
因为他的心早已像被生生掏空又被人揉碎踩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