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大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还有刚才抬回来那人······”纪苍琼还是想知道究竟。
乔大叔叹了口气道:“事情还得从二十多年前说起,我记得也就是忧国带着你离开不久之后,庄里就频繁的发生怪事,有人在常年使用的井里打水捞到蛇,有人在草堆里看到猪崽子一样大的老鼠,还有人晚上见到了会走路的柳树,在庄里就能听见后山有狐狸的嚎叫声,反正那一阵子人心慌慌,谁都不敢轻易出门了。没过多久,庄里有一个人上山去搂柴,去了三天都没回来,后来庄里人就上山去找,结果找到了就是你下午看到的那样了。先是不省人事,然后疯疯癫癫满嘴胡话,没两年就走了。”乔大叔摇了摇头,将面条下到锅里。
纪苍琼说道:“这是什么原因呢?”
大叔又说:“那谁知道啊,后来年轻人就都不敢在庄子里待了,都出去打工找活路了,有个别不信邪的就留在庄子里,可是不久后也不知怎么就失踪了,庄里人一起上山寻找,最后还真把人抬了回来,谁也不知道人是怎么跑到山上去的,也不知道他在山上见到了什么,要我说呀,你明天凭吊完你师父就赶紧离开这儿,你师父当初带你走的时候亲人都不剩一个,没有什么好留恋的。”
说着,一碗热腾腾的打卤面摆在纪苍琼面前,纪苍琼眼眶湿润了起来,拿起筷子挑了根面条放进嘴里,眼泪更是忍不住地往下掉,一边哭着一边说道:“乔大叔,你做的面咋和师父做的一个味儿。”
听了这话,大叔的心里也难受起来,沉默着不说话,两个人默默吃完了饭,纪苍琼抢着收拾碗筷,说道:“乔大叔,你让我在这多住几天吧,我看您就觉得亲切,我帮您干活,成吗?”
大叔虽然责怪纪苍琼把他的话当耳边风,但也同意他留了下来,说道:“随你吧!不过我可提醒你不要去后山。”
第二天上午,纪苍琼在庄里转了一大圈,终于按照乔大叔指的路线找到了师父曾经住的地方。曾经的老房子年久失修,已经破败不堪,像是随时准备坍塌,但又不甘心,总要砸死个人再走。纪苍琼没敢进去,只在外面转了两圈。
他心里因为自己对师父的过去一点都不了解而失落,垂头丧气的纪苍琼无处可去,就想回大叔家,正在往回走的路上,忽然耳边传来了女人的笑声,纪苍琼见四下无人,明白这笑声诡异的很,故意不理会继续走,听见声音说道:“好俊俏的小伙呀,想不想知道人世间真正的欢乐是什么?”
纪苍琼厉声道:“是哪个在装神弄鬼,赶紧出来?”
“是这世上唯一心疼你的人啊!”这一句话的力量巨大,听的纪苍琼骨头酥麻,他知道自己一定是中招了。说道:“你到底是什么妖怪?陈庄里那些发了疯的人和你有关吧!”
正说着,一个老妇人在他身后出现,正悄悄向他走来,纪苍琼一转身正好看到那老妇人目露凶光,恶狠狠地看着自己,只见她一只手提着一个用绿色粗布盖着的竹筐,另一只手在筐里摸索着什么,纪苍琼肯定这个老妇人就是传音那妖精所幻化,便从口袋里摸索出了一张符咒捏了个诀施了咒语,一把贴在了老妇人的脑门上。
纪苍琼心里一时得意了起来,不禁夸赞自己的出击速度越来越快了,降妖时只有比对方更快才能压制住对方,比的就是个速度。
老妇人被吓得哇呀一声,一把扯下了脑门上的符咒,手从筐里摸出个红薯狠狠地砸在了纪苍琼的身上,老妇人接二连三的掏出红薯砸的纪苍琼毫无还手之力,纪苍琼心想,当道士的最怕的还是这种物理伤害啊,只得抱着头蹲在地上求饶。
“我还以为是个贼,没想到是个傻子,白瞎了俺的地瓜,呸!”老妇人骂骂咧咧地提着筐走了。
这时,纪苍琼耳边笑声又起,纪苍琼听出了那是嘲笑。笑声停了,空灵的声音又起:“原来是个小道士啊,好可爱的小道士啊!”
纪苍琼道:“怕了吧,就是专收你这害人精来了。”
“是吗?那你快来收我呀,奴家已经等不及了呢!”纪苍琼又一阵浑身酥麻。
“你想知道我是谁吗?看到了你旁边的枯井了吗?跳下去就能见到我了,快来呀,等着你呦!”
纪苍琼心想,也罢,妖怪自己送上门来,反正现在也无牵无挂,死就死了,要是运气好的话收了妖怪,就当替师父还了家乡父老的恩情。
想到这儿,他想起楚黎每次在他面前不顾死活的样子,心就疼起来,原来她也是因为无牵无挂才这么勇敢的。
纪苍琼来到井边,趴在井沿上向里张望,不出所料是一口枯井,大概两米深,里面全是烂草和枯叶,他判断跳下去应该也可以轻松爬出来,便纵身一跃跳进井里。
耳边声音再次响起:“从下往上数第五块石砖上有一个壁虎的纹样,你看到了吗?”
本来他就胆战心惊,这声音又好似从自己的心内响起,惊得他出一身冷汗,但还是故作冷静地说道:“看到了”。
“将这块砖用力摁进去。”
纪苍琼好不容易稳定好心绪,将石砖推了进去,突然感觉从脚下传来震颤,他背靠井壁仔细盯着脚下,已经做好了要掉下去的准备,却突然在眼前开出一道半米高的门,从里面钻出一只一尺来长的壁虎,像人一样站立着,手持着火把对纪苍琼招手。
纪苍琼跟随着壁虎从小洞里钻了进去,两只脚刚跨过石门,身后的门霎时关了起来,他再一回头,自己已经深处一处浓密丛林之中,枯井石门早已不见了。刚才还是烈日当头,眨眼之间就坠入长夜。
待他适应了眼前的光线,才发现不知何时壁虎早已变成一个小童模样,礼貌地对纪苍琼说道:“客人,请随我来!”
纪苍琼问道:“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那壁虎精变作的小童也不搭理他,只顾在前面引路,路上有大石头挡住了去路也不绕开,就从上面爬过去,纪苍琼也只得从上面爬过去。当走到两棵大树处,见两树之间有一条一尺来宽的缝隙,小童就从中间钻过去,纪苍琼试了试发现费劲,就想绕过大树,可刚绕过去就发现小童消失不见,再从两棵大树的缝隙处往里看,又看到小童在前面等他,没办法纪苍琼只能使劲往里挤才勉强通过。就这样壁虎精这棵大树绕两圈,那块石头绕两圈的,大约才走了两三里,纪苍琼感觉力气已经被耗了一半。
大概又过了一个小时左右,终于来到了一个石洞前,纪苍琼抬头看到洞口边的青石上刻着三个大字“剑朱府”。壁虎精变做的小童开口道:“客人请进吧,主人在里面设宴等候。”说完就持着火把乖乖的站在洞口的青石边一动不动了。
纪苍琼小心翼翼地行走在山洞中,却没想到这洞好似没有底一般。每隔十步的石壁上就有一个凿出的壁龛,壁龛里装着一盏长明灯,昏黄的灯光让纪苍琼有种似真似假的错觉,让他感觉恍若要走进一个梦中。
又走了许久,纪苍琼才仿佛听到了除了自己心跳声和脚步声以外的声音,那是一种悦耳的丝竹之声,又过了一会儿,丝竹之声越来越清晰,纪苍琼感觉里面好像有一场盛大的宴会,而他将要误入。
纪苍琼终于走到了山洞的最深处,却发现一串串金光闪闪的珠帘挡在他的面前,他隔着珠帘往里瞧,仙雾缭绕,灯火灼灼,隐约还有很多美姬在弹奏,他知道掀开这个珠帘,等着他的一定是危险。
此时他的脑海里却出现了一张冷若冰霜的脸,他心道:楚黎,要是此时你在我身边该有多好,我就什么都不怕了,其实我不是怕死,我怕我像那些人一样疯了,因为那样我就再也不记得你了,你知道了后会为我难过吗?哪怕只有一秒钟,我知道你不会为我难过的。
纪苍琼不再犹豫,掀开珠帘踏了进去。
烟雾一下子更浓了,纪苍琼置身于浓雾之中,待到浓雾渐渐散去,他的眼前竟然出现一个用红纱半遮面的女子,歪坐在一个黑色的大石榻上,含情脉脉地看着他,女子虽然遮着面,可也能看出她是个绝色,只见女子全身着一红色纱裙,红裙上的宝石和刺绣颇有古代异族服饰特色,腰和腿在红纱里似露未露,着实勾人。
丝竹之声又起,美人开始偏偏起舞,舞姿婀娜仿若无骨,美人的头发仅用一根黑玉簪挽着,没有挽起的部分如黑瀑一样垂在脑后,跳舞时随着腰肢左右摇摆,一身红纱衬的肌肤更加白嫩,只见她抬起手臂缓缓下腰,将自己的好身材全然展现在纪苍琼的面前,一曲作罢,美人用手臂将头支起,半躺在黑石榻上眼波流转,顾盼生辉,一时间盯的纪苍琼心跳生生漏掉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