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回家来,家里总有落脚处。”
怀德抿起嘴角,沉默了。
女人仿佛很了解怀德,轻笑道:“你从小便是这般,不想回答就闭口什么都不说,可偏偏心里最有主意。”
怀德没有否认。
女人淡淡道:“祖母也想你了,让你回来看看。”
提起祖母,怀德怔了一下,霎时又想起了什么,幽幽道:“我也想啊……”
机杼声停了,一匹布织完,女人起身去拿纺线。
怀德搅着手,默了一会,提声道:“如果……我走上了和你截然不同的路,你会怪我吗?”
女人没有回答。
怀德的声量惊醒了竹筐里的女童,明亮的哭声响起,打断了怀德的追问。
女童哭的厉害,脸色涨红,女人不得不放下手中的桑线,倾身将女童从竹筐里抱起。
拢着身前,摇晃着,低低的哄道:“不哭喽,不哭喽,我们囡囡最棒了。”
女人耐心地哄了很久,啼哭声渐弱,女童又睡着了。
女人将女童放回背篓里,凝望着,良久低喃道:“我们囡囡,无论做什么都是最棒的。”
却是没再看怀德一眼。
……
“怀德,怀德。”
阿霜在轻声唤。
怀德身形晃动,从懵忪中醒来。
“是,是做梦了?”
怀德揉头,好像是,但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抬眼,视线落在不远处已经安置上马车的箱笼,问道:“都准备好了?”
“嗯,都,按照你的吩咐,都装好,好了。”
怀德和阿霜出了门。
初晨的街面上行人疏寥,马车一路无阻,很快便到了应天署衙旁的清屏书库前。
“笃笃——”叩响了大门。
门房值守的小厮接了怀德的访帖,进去回话。
清晨的潮气湿重,怀德和阿霜候立良久,雀鸟飞来枣树枝头停驻,簌簌落下的朝露打湿了两人的衣襟。
阿霜心中不宁,出言道:“怕,不是听到了,失火的消息,不,肯肯,见了。”
“再等等。”
怀德自认是有些看人的本事的,杜清品不是会落井下石的人。就算不想与自己合作,也不会避而不见。
不知过了多久,如烟的薄雾散去,朝阳露出头角。
赶去回禀的小厮才现身通传,迎接怀德入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