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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低血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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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如同巨大的熔炉,无情地炙烤着训练基地的水泥操场。迷彩服粗糙的布料摩擦着皮肤,汗珠顺着额角、鬓角不断滚落,在衣领上洇开深色的印记。贺见清站在队列中后段,只觉得脚下的水泥地蒸腾起扭曲的热浪,空气粘稠得如同胶质,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热的刺痛。胃里空荡荡的,却翻搅着恶心感,昨夜恐怖片的惊吓、换衣时的羞耻、以及手里那截断腰带的触感,混杂着此刻的酷热和疲惫,像沉重的铅块压榨着他最后一丝清明。

操场上黑压压一片迷彩,教官粗粝的训话声在喇叭里嗡嗡作响,如同背景噪音。主席台上,基地领导冗长的开场白终于结束。

“下面,请优秀学生代表发言!首先,有请临溪一中的易绱同学!”

一个穿着同样迷彩服、身姿挺拔高挑的女生走上台。她扎着利落的马尾,面容清冷,眼神锐利如刀锋扫过台下,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感。她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来,字正腔圆,逻辑严密,如同在宣读一份毫无感情的研究报告,内容无非是军训意义、纪律严明、挑战自我之类的陈词滥调。冰冷,高效,像一台精密的机器。

贺见清努力集中精神,想从这单调的声音里汲取一点支撑,但易绱那毫无起伏的语调,配合着烈日和身体的极度不适,反而像最强劲的催眠曲。他眼皮沉重得如同灌了铅,眼前的景物开始模糊晃动,易绱冷峻的脸在视野里扭曲成一片晃动的光影。

“……接下来,有请南城一中的秦悸宇同学!”

又一个身影上台。同样高挑,同样面无表情,只是轮廓更硬朗些。秦悸宇的声音低沉平稳,语速不快,内容依旧是标准的军训动员套话。他的目光沉稳地扫视全场,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仿佛在检阅他的士兵。这份沉稳和压迫,对贺见清濒临崩溃的神经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贺见清感觉自己的意识像断线的风筝,正在飞速抽离。他死死咬住下唇内侧,用疼痛刺激自己保持清醒,舌尖尝到浓郁的铁锈味。汗水流进眼睛,带来刺痛,他也不敢抬手去擦。耳边只剩下单调的嗡嗡声,台上秦悸宇的声音变得遥远而模糊,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他只能看到陆予明站在队列最前方、靠近主席台的位置,那个深蓝色的挺拔背影在晃动的热浪中,成了他视野里唯一清晰的、却遥不可及的锚点。

“最后,有请我校高一年级学生代表,陆予明同学!”

这个名字像一道微弱的电流,刺穿了贺见清混沌的意识。他努力地、极其艰难地掀起沉重的眼皮,望向主席台。

陆予明迈步上台。同样的迷彩服穿在他身上,却奇异地被撑出了挺拔利落的轮廓,肩线平直,腰背如松。烈日下,他小麦色的皮肤泛着健康的光泽,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沿着清晰的下颌线滑落。他没有看台下任何人,目光平静地落在前方的虚空,仿佛眼前不是数千师生,而是一道需要他解答的难题。

他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来,清晰、平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冽质感,却毫无情绪起伏。没有易绱的冰冷锋利,没有秦悸宇的沉稳压迫,只有一种绝对的、如同数学公式般精准的冷静。他言简意赅,条理分明,将军训的意义拆解成几个冰冷的要点,如同在做一份项目汇报。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在贺见清滚烫混乱的神经上,带来短暂的、微弱的清醒,却又迅速被更深的疲惫淹没。

贺见清的目光涣散地追随着台上那个身影。陆予明讲话时微微滚动的喉结,阳光下嘴角那颗若隐若现的小痣……这些细节在他模糊的视野里放大、扭曲。他感觉自己像沉入一片滚烫的泥沼,意识一点点下坠,下坠……陆予明冷静的声音成了他沉没前最后听到的、遥远的海浪声。

“……我的发言完毕。谢谢。”

陆予明微微颔首,干脆利落地转身下台。

“全体都有!稍息!立正——!” 总教官粗粝的声音炸响,“上午训练到此结束!各连队!解散!”

“解散——!” 此起彼伏的口令声在操场上回荡。

紧绷的弦,断了。

“解散”两个字如同解除魔咒的咒语,瞬间抽干了贺见清身体里最后一丝支撑的力量。一直强撑的意志力轰然倒塌。他只觉眼前猛地一黑,像被一只巨大的黑手捂住了眼睛,整个世界的光线瞬间被抽离。紧接着,天旋地转,脚下的水泥地仿佛变成了汹涌的漩涡,强大的吸力将他狠狠向下拽去!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倒。

“贺见清!” 离得最近的逸尘惊呼出声,伸手想抓,却慢了一步。

预想中摔在滚烫水泥地上的剧痛并未传来。

贺见清感觉自己撞进了一个坚实、温热、带着剧烈心跳和熟悉皂角气息的怀抱里!那怀抱带着强大的冲击力,却稳稳地接住了他下坠的身体,甚至将他整个人向上托了一下!

是陆予明!

他在听到逸尘惊呼的瞬间,如同离弦之箭,以惊人的速度从队列前方折返!在贺见清即将触地的千钧一发之际,精准地、强硬地将他捞进了怀里!

巨大的晕眩和黑暗尚未褪去,贺见清软软地瘫在陆予明怀中,头无力地靠在他颈窝,滚烫的额头贴着对方同样被汗水浸湿的、温热的皮肤。他沉重的呼吸拂过陆予明的锁骨,带着虚弱的热气。

陆予明的手臂紧紧箍着贺见清的腰背和腿弯,将他整个人牢牢地固定在自己怀里。那截纤细得惊人的腰线,此刻隔着粗糙的迷彩布料,清晰地烙印在他的手臂上。他能感觉到怀里身体的轻飘、滚烫和无法抑制的细微颤抖。一股混杂着惊怒、焦躁和某种更强烈的不明情绪瞬间冲上陆予明的头顶。

“让开!” 陆予明的声音冷得像冰渣,带着不容置疑的戾气,对着周围下意识围拢过来的人群低吼。他那双总是冷静的眼睛里,此刻翻涌着骇人的风暴,锐利的目光扫过之处,人群下意识地分开一条通道。

下一秒,在数千道错愕、震惊、好奇的目光注视下,陆予明猛地将怀里失去意识的贺见清打横抱起!

标准的公主抱。

贺见清苍白脆弱的脸庞贴着他的胸膛,纤细的四肢无力地垂落,整个人像一片被狂风摧折的落叶,被陆予明以绝对保护的姿态拥在怀中。

陆予明抱着他,无视了所有目光和议论,迈开长腿,步伐快而稳,如同抱着最珍贵的易碎品,又像一头被激怒的、捍卫领地的雄狮,朝着食堂的方向,大步流星地走去。深蓝色的迷彩背影在灼热的阳光下,投下强势而决绝的阴影。

“我……我靠……” 逸尘张大了嘴巴,看着陆予明抱着贺见清远去的背影,彻底石化。

“哇哦……” 何阳眼睛瞪得溜圆,充满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兴奋。

宋凛眯了眯眼,冰冷的视线追随着那两道身影,唇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私人领地意识,超乎想象。”

……

食堂里人声鼎沸,弥漫着饭菜和汗水的混合气味。陆予明抱着贺见清,径直走到食堂最角落、相对人少的一张长桌旁。他动作略显粗暴地将旁边碍事的塑料凳子踢开,然后小心翼翼地将贺见清放在自己并拢的腿上,让他靠坐在自己怀里,背脊紧贴着自己的胸膛。贺见清的头依旧无力地靠在他的颈窝,呼吸微弱而灼热。

这个姿势,亲密得过了分。贺见清几乎整个人都嵌在陆予明的怀抱里。

陆予明对周遭投来的惊异目光视若无睹。他一只手稳稳地环住贺见清的腰,防止他滑落,另一只手快速地从自己那个不离身的黑色双肩包里掏出了熟悉的碘伏棉签和一小卷绷带。动作熟练得令人心惊。

“水。” 他头也不抬,对着刚刚气喘吁吁追过来的逸尘冷声道。

逸尘被陆予明周身散发的低气压慑住,下意识地“哦”了一声,赶紧跑去打水。

贺见清在颠簸和食堂的嘈杂中,意识终于艰难地回笼。睫毛颤动了几下,他缓缓睁开了沉重的眼皮。视线先是模糊一片,然后渐渐聚焦。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近在咫尺的、微微起伏的深蓝色迷彩服衣襟。布料下是坚实温热的胸膛,规律而有力的心跳声透过布料清晰地传递到他的耳膜和背脊。他迟钝地转动眼珠,发现自己竟然……坐在陆予明的大腿上?!整个后背都紧贴着对方的胸膛?!陆予明的一只手臂还牢牢地环在他的腰间?!

轰——!

巨大的羞耻感和恐慌瞬间炸开!贺见清像被火燎到一样,猛地挣扎着想坐直身体,逃离这个令人窒息的怀抱。

“别动!” 陆予明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冰冷,强硬,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环在他腰间的手臂骤然收紧,力道大得几乎要将他勒进自己的身体里,瞬间压制了他所有微弱的挣扎。

贺见清身体一僵,不敢再动。就在这时,他感觉到自己腹部的迷彩服下摆被掀开了一角!微凉的空气瞬间接触到腰腹的皮肤!

“你……!” 贺见清惊恐地低头,只见陆予明正用沾了碘伏的棉签,精准地擦拭着他腰侧一道不算深、但边缘有些红肿的擦伤——大概是刚才晕倒时被什么刮蹭到的。那冰凉的触感和消毒水刺鼻的味道让他浑身一颤。

更让他无地自容的是,那掀起的衣摆,再次暴露了他那截纤细得惊人的腰线!苍白的皮肤在食堂略显昏暗的光线下,脆弱得晃眼。

“嘶——老贺这腰……” 对面刚坐下的何阳倒吸一口凉气,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贺见清的腰线,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这一桌人听见,“真是……比我家表妹的还细!逸尘,你上次说‘腰精’,真没夸张啊!”

逸尘刚把水杯放在桌上,闻言也凑过来看,脸上带着促狭又惊叹的表情:“可不是嘛!我就说陆大神那腰带怎么一上手就壮烈牺牲了!这腰……啧啧,真怕用力点就给折了!” 他一边说,一边还用手在自己腰上比划了一下,啧啧摇头。

宋凛没说话,只是目光淡淡地扫过贺见清暴露的腰线和陆予明紧绷的侧脸,然后端起水杯喝了一口,眼神意味深长。

贺见清的脸瞬间红得能滴出血来!巨大的羞耻感如同海啸般将他淹没!他恨不得立刻消失!他想推开陆予明的手,想拉下衣摆,想逃离这个让他当众“展览”的可怕地方!

“放开我……我自己来……” 贺见清的声音带着哭腔和剧烈的颤抖,他徒劳地去推陆予明箍在他腰间的手臂和拿着棉签的手。

陆予明却像一尊铁铸的雕像,纹丝不动。他无视了贺见清的抗拒,无视了对面三道聚焦在他腰上的目光,更无视了贺见清眼中几乎要溢出来的羞愤泪水。他的动作甚至没有一丝停顿,眼神专注得可怕,仿佛在完成一项精密的外科手术,用碘伏仔细地擦拭着那道伤痕,然后撕开一小段绷带,动作略显笨拙却异常坚定地覆盖在伤口上,用胶布贴好。

做完这一切,他才放下贺见清的衣摆,遮住了那片刺眼的苍白。整个过程,他的下颌线绷得死紧,薄唇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额角的青筋隐隐跳动。他周身散发的气息,阴鸷而压抑,像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逸尘打来的温水放在桌上。陆予明松开环着贺见清腰的手(贺见清立刻像受惊的兔子般想从他腿上跳下去),却更快地拿起水杯,另一只手猛地捏住了贺见清的下颌!

力道不大,却带着绝对的掌控力,迫使贺见清抬起头,张开嘴。

“喝。” 陆予明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不容抗拒的压迫感,将水杯边缘抵在贺见清苍白的唇瓣上。

贺见清惊恐地瞪大眼睛,灰色的眼眸里充满了屈辱、慌乱和不解。他死死咬着牙关,抗拒着这粗暴的喂食。

“张嘴。” 陆予明的语气更冷了,捏着他下颌的手指微微用力,眼神锐利如刀,仿佛在警告他不要挑战自己的耐心。那目光深处翻涌的,是失控边缘的焦躁和一种近乎偏执的、要确保他摄入水分和食物的决心。

贺见清被那眼神慑住,加上身体的极度虚弱,牙关终于无力地松开了一丝缝隙。

温热的清水立刻被陆予明灌了进来。

贺见清被动地吞咽着,水流顺着嘴角溢出一些,滑过下颌,滴落在陆予明的手背上。他被迫仰着头,承受着这近乎屈辱的喂水,身体因为羞愤和无力而微微颤抖,眼眶瞬间红了。

陆予明却视若无睹,只是一杯水,不容拒绝地、一点一点地喂进了贺见清的嘴里。他的动作带着一种冰冷的、不容置疑的强制性,仿佛在完成一项必须执行的任务。

对面的逸尘、何阳看得目瞪口呆,连宋凛都放下了水杯,冰冷的眼底闪过一丝真正的诧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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