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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我的人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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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始不爱说话。

盛汲叙饭后会拉着我散步,然后一起坐在单元楼门口坐着。

他会不厌其烦的重复一句话。

“不管你在何处,发生何事,我都会在你身边的。”

可他不明白,我身在什么样的泥潭,越是挣扎越会深陷,等到吞没头顶,就不会再挣扎反抗。

家里人的问题也越来越多。

上班的时候我妈给我打电话,没说几句就开始问谈恋爱的事,听卫老二说是个有钱公子哥,我爸在旁边问。

“未来都是一家人,你先跟他借点钱给家里换张车。”

我用力拉扯头发,深深吸气试图摆脱窒息感,烦躁开始掌控大脑,想要了断的念头逐渐在心里汇聚。

“再这样你不用干了!”

领导手里的文件狠狠砸在我的脸上,这两天弯腰道歉都已经成为习惯,好像已经麻木了,情绪没有发泄的出口,这几天我常常发呆,上一秒还在啪嗒啪嗒敲键盘,下一秒脑子就会记起我妈要来的事,开始胡思乱想。

要是我妈见到盛汲叙会怎么想?

他会不会觉得很失望,会不会想我接近他是有利可图?

或许觉得我这样的家庭是种负担。

有时候这么琢磨着就到了下班时间,手里的事情做不完,工作也频频出错,周一例会被点名是常事,老板找我谈过几次话,回回都说会改。

回到家之后更是没话好说,想静静躺在床上思考这些事情,睁眼到天明然后起床洗漱上班。

“你想说吗?”

盛汲叙问过,我摇摇头。

久而久之他的耐心也被磨光了。

我们相对无言。

就这样过了一个月,某天我推开门就看到入口处多了一个箱子,散发着腌物气味的液体渗出纸箱外,在地板上留下一滩水渍。

“你回来了,下午咱出去吃还是在家里弄?”

卫老二从厕所出来甩了甩手上的水,我妈拿着盛汲叙的衣服走到我面前,脸上挂着意味不明的笑容。

“老大,你爸下周要去同学聚会,你跟你对象说说这衣服借给他行不行?”

说完她又夸了夸衣服的材质,简直爱不释手。

“你住哪儿?”

我叹了口气,拿着抹布擦干净地板上的水渍。

“说什么,我肯定是住你这儿,他周一期末考,考完我带着老二回家。”

她进屋放好衣服,对着地下指指点点,又提着厨房的垃圾塞进我手里。

“那么大的人了还不知道收拾,去把垃圾倒了。”

几乎是飞奔出门,我用力将手里的垃圾砸向垃圾桶,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坐在秋千上,手背上的伤口已经结痂了,我下意识去扣痂。

没做一会儿我妈又打电话过来,问我盛汲叙爱吃什么,人家什么时候回来。

“我不知道。”

“你怎么不知道,哎呀快点回来。”

挂断电话,我还在想用什么理由支开盛汲叙,抬头却发现他站在花园外,满脸阴沉地看着我。

“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慌乱藏起的手被盛汲叙拉过来,他蹙起的眉心隐隐透着几分忧虑与不耐烦。

“我不知道。”

这是今天第二次说不知道,盛汲叙缓缓吸气,没再说话,径自拉着我回家。

卫老二正占着盛汲叙最喜欢的位置打游戏,我瞟了屏幕一眼,之前我们俩打的存档被他删了。

“回来了姐夫?”

“嗯。”

盛汲叙低低应了一声,刚要去拉厨房的门,我妈先一步打开门,也不管手上还沾着水,上来就去拉盛汲叙的手,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回来啦,阿姨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随便做了点。”

“啊,好。”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我没说话拉开房间门躲进去。

床上乱糟糟的,我的衣服和盛汲叙的胡乱堆在一起,平整的衣服也变得皱巴巴的。

像是我的人生。

这种痛苦压缩再压缩,在和盛汲叙相遇之后因为他减轻了一半,但我没想到,这一半会在面对最直接的问题时候会成倍还回来。

“你妈来了?”

芊芊的短信一条接着一条,都是在询问要不要去她家里躲一躲,或者要不要来帮我顶一下。

我一条都没回。

“吃饭了。”

盛汲叙轻轻推开门,我像个被操控的木偶,站起来路过他。

“你是不是还在抽烟。”

才坐下,我妈突然掏出一包没拆封的烟摆在我面前。

饭桌居然变成了审讯室。

那包烟我放在床头柜的抽屉里,里面还有别的东西,比如剩下没几个的计生用品,那股无力感涌上心头。

没有勇气去看盛汲叙的表情,我只好轻声哀求对面已然做好准备的母亲。

“别这样,我已经……”

“你已经什么已经!”

我妈却用力拍着桌子,那包烟瞬间飞出饭桌,掉在我的脚边,她怒不可遏,或许是因为有盛汲叙在场,她的愤怒更加明显。

“你多大了,有什么事情解决不了呢?”

“以后还要结婚生孩子,你这样能对孩子好吗?”

我定定看着她,她也看着我,像看着一个疯子。

盛汲叙显然被她这一出给搞懵了,他对着我眨眨眼。

“你就是太悲观了,这个世界上所有事情都有解决的办法,不一定非要用这种伤害自己的方式,老大,你已经是个大人了,要和我们一起扛起这个家。”

“是啊姐,刚刚姐夫也说了要跟你结婚,他都想好了,以后你们就在这里过,也会把爸妈接上来,我们都陪着你。”

卫老二露出心疼的表情,他刚想过来摸我手上的伤,我好像看到无数双手伸出来,拼命撕扯自己的身体,剥开血肉,扯掉连接心脏的血管,就着里面滚烫的液体大口大口吞噬手里的心脏。

而突然照着我的光,也在那瞬间彻底熄灭了。

“我的事不用你管,也不用你。”

奋力挥开卫老二的手,他手背瞬间红起一片,我像是险些溺死的人一样拼命呼吸,身体克制不住的发颤。

我妈脸上的肌肉因愤怒颤抖,拿起面前的碗砸过来,没有犹豫,就是下意识的行为。

我伸手去挡,碎瓷片就这么直直插进手背。

“够了!”

盛汲叙起身暴喝,没等他说下去,我转过身看着他,轻轻说道:

“你才是够了,可不可以尊重我一点,别再管我的事。”

眼泪顺着他脸庞滑下,盛汲叙抬手胡乱抹了脸,半推半抱将我带里家里。

缝针一点都不疼,我木然看着针线在皮肉中穿过。

已经不知道什么是疼痛。

回到家已经不见卫老二和我妈的身影,连纸箱子里的腌菜也带走了,只留下一张写着银行账号的纸条。

“老二要出去旅游放松一下,你把钱直接转他。”

钱钱钱,我是卫老二的ATM机吗!

身后传来动静,我抓起纸条在掌心揉压成团后丢进餐桌旁的垃圾桶。

桌上两三道未动过的肉菜正在散发油腻的气味,我静静看了会儿,忽然扯着桌布角往旁边用力一拉,汁水落在地上溅起油点子,餐桌上的所有东西乒铃乓啷碎了一地。

重重坐回椅子上,抬头就看见洗手台的镜子中映照出的自己,已然变成了木偶,没有一丝生气。

“你愿意说我一定会帮你的乖乖,只要你愿意说。”

盛汲叙收拾完餐桌旁的狼藉,他跪在地上,脑袋伏在我双腿之间,虔诚又卑微。

“够了盛汲叙,我不想结婚也不想生孩子,别再规划你的美梦。”

破碎的身体急切涌出来一股力量,我伸手推开他。

他的眼眶红了一圈,有水雾,也有满满的不可置信,如浑浊的死水。

“为什么?”

“健全的人也没办法养好孩子,何况是我这样的人,我不想说的事情,不要逼我也不要管,我不需要。”

我注视着眼前人,盛汲叙眸光黯淡下来,眼底染上一抹自嘲。

“你一直都如此,哪怕我剖开心,你也不在乎,也不信任,我爱你啊乖乖。”

可是有些爱比恨还会让人痛苦,我不想痛苦了。也不想他痛苦。

我熟练地低下头,用力按着刚刚缝合的地方,试探地问出那句话。

“要不咱俩分手吧。”

男人胸膛猛地起伏,他在地上缓了许久,撑着爬起来的动作似乎已经用尽力气,离开的动作又是那么利落,一点想被挽留的意思都没有。

“随便你。”

悬着的心随着这句话落地而放下,我释然了,长期想要藏起自己无法直面的事情带来的疲惫和恐慌在那一刹那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没做错。

我只是想放过自己。

“你回去歇几天吧,看着跟快死了一样。”

领导叹了口气,拿过桌上的空假条签上自己的名字递给我,我没接,转身出办公室,回到工位上继续做事。

不能够停下来,只有无休止的工作才能让自己无暇顾及所有痛苦。

我以为只要够累,回家就能够睡好。

但只是我以为,面对空荡荡的家里,我也只能蜷缩在沙发上听着电视的声响安抚随时会返上来的酸楚。

每天醒过来都很累,感觉身后拖着几十斤石头在走。

我去得越来越早,很怕遇见盛汲叙。

我们再没偶遇过,那时才发现当初的偶遇也只是我自己想的,他是上层建筑,怎么会跟我一起迟到。

“你真是太固执了。”

芊芊来我家看我,她从我妈那儿听到事情的结局,我打开门让她出去。

“汾汾,再聊一聊吧。”

“栗瑾芊,你懂什么。”

我用力扒开她顶住门的手,芊芊在门外哭喊。

“我懂什么!我什么都不懂,只会指责别人有什么用!”

“懦夫,你就是个懦夫!”

我并不否认自己是个软骨头,一个懦弱的人保护自己到底有什么错?

不需要谁来规划好我未来要走什么路,也不要有人用力拖着我离开吃人的沼泽,或者是高高在上说你为什么不自救,这样不行的。

为什么不行?

我真的很累了,只想在原地躺好有什么错。

谁问过我想要什么吗?

只有人不断地跟我说,想看见我变成这个样子。

“实在不行的话,回来嫁人吧,反正也赚不到钱。”

我爸也知道了,他先是开导我不要想太多,我妈不是故意的,我们是有血缘的家人,没有人不想我好。

那个对象可能没有盛汲叙那么好的家世,但能够给二三十万的彩礼,可以考虑试着跟人家处处,以后工作辞了安心在家里就好。

“你弟弟的事情压太多给你,我很心疼,你妈也是,哪儿有父母不心疼孩子呢。”

他说很心疼我。

我盯着手机看了许久,消息还在不停跳出来,愤怒席卷为数不多的理智,攥着手机砸向白墙,掉在地上的手机终于消停了,躺在地上四分五裂,我脱力一般顺着椅子滑到地面。

如果真的心疼我,为什么还要强调对方有多好,日后对卫老二也能帮衬着些这些话?

沉重的后悔和痛苦席卷而来,我真的快要扛不住了。

“汾汾,你手怎么了?”

眼尖的同事发现手臂上的伤口,我缩回手笑着回答:

“没啥事,不小心弄伤了。”

我以前没想过疼痛会上瘾,回到家感觉愧疚和难受的时候,就急需另一种方式转移注意力,自盛汲叙离开之后我就没收拾过屋子,揉皱的纸条和空掉的可乐瓶被沾血的棉球盖住。

昨天见到盛汲叙了,看见他的瞬间,我竟然向前走了一步,想要抓着他的衣领跟他道歉,将所有事情坦白。

可下一秒,向前的脚步生生停下了。

他车上下来一个飒爽的女人,见到从大楼走出的盛汲叙,快步上前给他一个热烈的拥抱,又搂着他的脖子亲亲面前人的脸颊。

盛汲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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