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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第 7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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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王府。

温宁一觉睡到自然醒,惬意用了早膳,得闲甚至抚了一曲琴音。

一曲琴音罢,在殿门外伺候的下人,不见沉浸琴音之中,反是扎堆儿在廊柱一旁交头接耳。

温宁从来自信自己的琴艺,打眼一瞧,又是生气,又是好奇。

她家待下人宽厚,却从不纵容下人,似这样,还是头一次。

晴岚顺她视线看去,也瞧见了,眉眼生了寒意。

温宁示意她暂且消气,自己则是蹑手蹑脚地来到殿门一侧,侧耳听着她们在讨论什么。

三五个丫鬟,围成一圈,其中一人小声疑惑道。

“老爷也是,先前太子殿下要见咱家小姐,老爷拦着不让。如今太子殿下要来看望夫人,向夫人问安,老爷怎也拦着不让?”

另一丫鬟,眉眼一挑笑开了几分嘲讽:“你懂什么,你以为太子真是为了夫人而来?”

但凡是个明眼人也能看出,太子殿下这是拿问安夫人做幌子,想见的其实是他们小姐。

这世上断没有这样的道理。

折辱小姐的是他,先移情别恋的也是他,现在怕是后悔了,再想奉承她们小姐,万不能了。

莫说老爷不愿意,就是她们这些做奴婢也看不过去,为她们小姐不值。

又有丫鬟道:“昨夜老爷才来劝好了小姐,小姐醒悟了,那位太子殿下也不知得了谁的信……”

说着,扎堆儿的几人,一起向微开的殿门看去。

晴岚与翠微还站在软榻一侧,唯独没了温宁的身影。

丫鬟们顿感惊诧,忙四下巡视温宁的踪迹。

温宁躲在殿门后,将她们的话听清了,便走了出来。

几个丫鬟见了她,一起向她吐舌,纷纷回到原位站着。

温宁也不怪责她们,向翠微道:“你去府门外看看,可是表哥真来了?”

晴岚得令而去,人一出殿门,几个丫鬟立时将目光放在了她身上。那眼神里鄙夷之中夹杂着不屑,丝毫不见遮掩。

温家人各个傲气,连带着奴才们也染了一身好傲骨。

先前,老爷夫人默许了这桩亲上加亲。翠微是宫里人,又贴身伺候温宁,她心底纵不喜她这外人,还愿遮掩着一些。

如今,老爷夫人不再看好这桩婚事,做下人的,自要和主人一心。

晴岚将一切看在眼底,挺直了脊背,于侧目之中目视前方离去。

她身影才消失在后院。

温宁有几分等不及了,向晴岚道:“伺候我更衣,我要出府去见姒婴。”

有了昨夜温辅良的话,晴岚自然不然劝阻她。从一旁立地衣架上取来一件没有一根杂毛的白狐裘,为她披在身上。

那身狐裘很是厚重,皮毛温润泛柔泽,本是温辅良在平城时,专意为女儿所猎杀的白狐所制。

不见一根杂毛的白狐本就罕有,更何况要制作一身白狐裘,可要几十只狐狸的皮毛拼凑。

这身白狐裘,就是在天家也属于稀世之宝。

晴岚为她系着狐裘氅带,叮嘱道:“小姐,奴婢知您心底自有主意,还是要劝您一句,那是个残身之人,却还是个男人……”

她家小姐年幼不懂这些,她却懂得。

宫里的太监,纵然残了身,除了少了一样东西,该有的欲想,一样不差。

她是见过姒婴的,那样的一个清冷谪仙人,着实不像残身阉人。

一日两日的尚且好,时日长了,她是真怕小姐吃亏。

温宁知她是好心,却着实讨厌她的婆妈,等到氅带系好,道:“我有穆朝跟随伺候就好,你留在府里。”

说着,她迈步向后门而去。

下人见从后门出去,自要前去通禀。

穆朝本在正门拦阻庾景逸,听完下人的附耳,忙命人收拾马车,自己也往后门去了。

温宁身披着白狐氅,俏生生立在零星飞雪里,一见他,顿时有了笑意。

穆朝看她一眼,顿将眉眼低垂,再不敢多看她一眼,来到她身前,恭敬道:“小姐,马车马上就来。”

温宁笑着摇头:“今日不坐马车了,我要去见一人。”

穆朝疑惑抬起眉眼,看她。

她小脸窝在毫光温润的狐裘里。芙蓉面,弯蛾眉,一双圆眸湿漉漉的含着笑意,下颌尖尖,白肌晶莹剔透,活脱水晶琉璃人。

穆朝看她一眼,立即躲闪了视线。

温宁便来到他身侧,趁着这零星小雪,带着他向西街走去,道:“穆朝,我姐姐来京城了,昨日姒婴带我从后门出去,见了姐姐一面。”

穆朝在平王府任职数年,闻名温芷芳名。

温家的姑娘,未出阁前,从不为外人知晓才貌。

他仅是外男,并非外人,对温府另一个小姐,知之甚多。

早在平城时,就是那位才貌罕有的大小姐,常带着小姐出门与平城文人拼墨宝,论文章。

他低着眉眼,笑了笑:“小姐为何要告诉穆朝?”

温宁看他一眼,笑道:“我瞧你日渐亲近,不想有事瞒着你。”

穆朝一怔,缓缓抬起眸看她。

他身侧,那姑娘眉眼带着笑意,湿漉漉的圆眸也在看他。那眸底不见寻常千金的娇怯,大胆得足矣任何一个男子,对她心生好奇。

他便盯着她眸子,问:“为什么?”

他不过是她父亲的属下,此前与她并无前缘,唯有的便是来京后的几次护送了。

温宁也感奇特,望着他眉眼,道:“穆朝,不知为何,我总感你我是认识的,总觉你像兄长,值得信赖。”

这感觉来得莫名奇妙。

穆朝眸底见了动容,凝望着她真诚的眼眸,道:“小姐,唯独是在这里,您不该相信任何人。”

这里掩藏着秘密。

带着秘密的人,活跃在寸土寸血的皇城。

这里是有天阳,总是为阴雨遮蔽着。非天公不作美,而是连天公都不忍照清,这片阴暗下的人间地狱。

温宁瞪着圆圆的眸子,认真望着他:“我也不可相信你吗?”

穆朝实在不忍欺骗她,不着痕迹移开了视线,道:“小姐,穆朝也在其中。”

温宁一皱俏鼻:“我知道,穆朝是个好人,你定不会伤害我。”

这份相信,来自于他的父亲。

她也知京城是阴谋之地,可这阴谋之地,归根究底是前朝的臣子与当朝的臣子,为了各自主子博弈。

她是前朝的太子妃,前朝的人忠心前朝,为何伤害她?

她又是当朝的骄阳郡主,忠于姨丈的人,知她为姨丈爱宠,为何伤害她?

所以,任由这片阴谋将世人笼罩,她只需做自己,谁也不愿伤害她。

她懂自己的有恃无恐,所以大可继续做个糊涂人,天真下去。

穆朝不知她笃定源自何处,可想着这样美好的她,再想着那心计诡异深沉的姒婴,心底轻叹了口气。

那应是最凉薄无情的人了,偏要算计个最天真重情的人。

小雪还在苍穹零星飘落着,温宁只说要去西街见温芷,昨日乘了轿子,她一直在轿子里,并未看路。

温芷到底住在哪里,她其实并不知道,只是凭借一腔热情,固执地要去寻到她。

两人才出了平王府的那条街,温宁就脚疼了,待穿过权贵之地的北城几条街,她几乎走不动了。

温宁低着头,心底很是后悔,她不该高估了自己,西街想也远。她这样走下去,纵真能见到姐姐,脚下要磨出血泡。

穆朝不是第一次随她出门,不着痕迹扫了眼她,见一张脸愁苦满面,猜也猜到了,她定是脚疼。

碍于两人尊卑有别,他可不敢唐突,以身为马,背她前去。

北城下了场雪,雪不大,也有行人撑着伞,行走在雪中,各自奔走。

大道中间,偶有几辆马车,或者承载着货物,或者裹着绸缎,车里坐着主人。

凑巧,一辆马车打两人身后而来,路过两人,车夫停了下来,握着马鞭,扬着笑脸问:“小姐可要坐车?”

温宁猝然抬起头,满脸欣喜地看向车夫。

车夫见她这样的容貌,不见惊艳,仍是笑着问:“小姐可要坐车?”

温宁猛点头:“要坐。”

车夫听闻她要坐车,停了马,从车厢里搬出了裹着红棉的四节小梯,下了马架,搁在了马车下。

温宁捏起身上的狐裘,这就要上车,马夫站在马车一侧,也没想要上前搀扶的意思,又道。

“小姐,只是这马车轿厢狭小,您一人乘坐可以,这位公子,可就不得乘坐了。”

温宁本就没打算与穆朝一起乘坐,可还是身形一顿,去看穆朝。

谁知穆朝却面无表情地看着车夫,他有双深沉的黑眸,看着车夫,其中意味不明。

温宁见他看车夫,问:“他可是有不对处?”

穆朝被她一问,又往车厢看了一眼,慢慢低垂了眼睫:“小姐上车吧,穆朝跟在马车后就好。”

温宁心感奇怪,碍于实在脚疼得厉害,也顾不得许多了,颤巍巍地上了马车,钻入了轿厢。

那轿厢从外看朴实无华,一进去,竟是空间大得过分。四角摆放着炭盆,里面搁着立地灯盏。

甫一进入,轿厢暖如春,可车夫却说谎了。

正对轿帘的长条软凳上,有人蜷握着一卷书,端端坐着。

温宁只往里面看了一眼,马上将身子撤出了轿厢,跳下马车,来到穆朝身侧,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前方,道:“穆朝,我脚不疼了,我们还是回府吧,今日不见姐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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