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承县人的府衙,寻找晋王不让本地人去,反而让不熟悉承县地形的护卫去找人。
不知是王修明刻意安排,还是苏远故意为之。
几番言论,激烈的话语将场面推至高潮,众人不愿退让,谁也不想落人下风。
沈流光、萧玉恒、王修明和苏远四人齐聚,各有各的心思,平静的空气燃着无声的战火。
见四周的火焰弥漫着,谢星月必须想办法先让这无声的争执停下。
如今的形势,还是比较适合和平相处。
与王修明交恶,同行必然有更多的危险,这人又是崔锦禾的丈夫,谢星月不想事情发展到无法挽回的局面。
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与苏远交恶,承县之行必然有更多险阻。如果可以,这些没必要的麻烦最好不要有。
思量着如何解决,垂下眼眸便想出对策,谢星月表现出疲惫强撑的状态,适时出言长时间奔波劳累,需要先行洗漱更衣。
见状,众人默契地停止了激烈的冷嘲热讽,纷纷让路给谢星月。
苏远对高官爵位不屑一顾,但对老弱妇孺谦让这方面还是保持着美好的品质。
见识过谢星月本人是个毒嘴巴,有了解过沈流光对谢星月离谱的偏宠,王修明对谢星月是相当的恭敬有礼。更有身旁的崔锦禾在场,但凡有一点对她好姐妹不友好的行为,崔锦禾都能把自己骂一顿。
回到房间,谢星月褪下满是风尘的衣服,沈流光为她找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女人的服饰繁琐,沈流光不厌其烦为谢星月整理着,又贴心为谢星月准备好新的头饰搭配。
“钗子你放那好了,我自己来,你去换你的吧。”
只顾着帮谢星月换,沈流光都忘了自己也要换衣服,嫌弃得看着破了大洞的衣服。庆幸这衣服不是谢星月送的那件,不然得心疼死了。
“王爷,你觉得王尚书人如何?”谢星月小心试探沈流光的口吻。
一路同行,看得出王修明对沈流光只是迫于地位的压制,并无真心尊敬。
据谢星月了解,王修明是皇上的心腹,此行应该是皇上特地派来监视沈流光的。但崔锦禾是自己的闺中好友,如果沈流光和王修明势同水火,那自己和崔锦禾到时候会不会反目成仇,很担心往后的局面不可控。
知道谢星月的担忧,沈流光一边整着衣服,一边示意谢星月过来帮他佩戴蹀躞。
“我与王修明如何,都不会威胁到你和崔锦禾之间的情谊。若来日王修明和我对立关系,你依旧可以大大方方去王家,我自会让人护你周全。”沈流光有自信让谢星月在敌人的营地出入自由。
“都是敌人了,你还能让我自由出入王家,这么自信?”谢星月挑着眉,直勾勾盯着沈流光,手指轻轻点着沈流光胸前的衣服,近身触碰,两人之间只有一道看不见的缝隙。
娇憨打趣地仰头,含情脉脉的眼神,温柔言语的挑衅,毫不费劲激起沈流光的胜负欲。
本就对谢星月有不一般的心思,面对她突然靠近的暧昧,沈流光的嘴角染上笑意,毫不犹豫搂过谢星月,让她贴身靠近自己。
感受对方身体带来的温热,原本还绷着笑意的两人都裂开了嘴。
被沈流光突然拉入怀,谢星月嬉皮笑脸,回抱着沈流光的腰身,用下巴抵着沈流光的衣服。
胸前的痒痒让沈流光起了别样的心思,轻轻挑起谢星月下颌,捏着不听话的下巴,靠近谢星月发红的耳旁,“对你,我一直都有自信。”
对谢星月的安全,对谢星月的人,沈流光有绝对的自信。
感受到身后在试探的大手,谢星月后悔自己突然的撩拨,想撤退了。但沈流光不给谢星月后悔的余地,抓住她慌乱想推开自己的手,“刚刚是兮兮先动的手。”
所有责任在谢星月身上,怪不得沈流光动情。
得了便宜还卖乖,谢星月羞愤看着满眼无辜的沈流光,想骂人却开不了口。
房间正温情的时候,不适时的敲门声打扰了两人世界。沈流光无视扫兴的敲门声,而谢星月却被敲门声搞得紧张兮兮,生怕门外的人闯进来。
门外的玄青疑惑房内的人为何迟迟不开门,听不见半点声响,正猜测会不会有贼人闯入?晋王是不是遇到危险?
准备推门而去时停止了动作,想起上次敲门没人应推门而入差点看见不该看的画面,以及王爷那吓人的眼神。
玄青想想后怕地缩着脖子,不敢轻举妄动,试探性敲了两下门框,动作明显比之前轻了很多。
正害怕着,门突然被打开。
果然,见到凶神恶煞般的晋王爷。
庆幸自己没有推门而入,就知道王爷肯定不是被贼人胁迫,肯定是在王妃交流感情。玄青觉得自己格外机灵,脸上的洋洋得意毫不掩饰。
殊不知,沈流光看他像看傻子一样的无语。
“有什么事。”
沈流光的声音相当不耐烦,玄青敲这么久的门,最好能说出一点重要的事情。要是屁大点事就来打扰他的好事,看不把玄青揍一顿。
一天天的,都没个眼力见。
看看人家白霜,不仅眼力见十足,还知道给主子造势,人家丫头一天天对机灵的很。
再看一眼玄青,呲着个大牙,傻得跟什么似的,注定找不到媳妇了。
玄青注意到沈流光深沉的表情,知道自己要是说不出一个重点,肯定会被揍一顿的。但玄青非常自信认为这个消息非常重要,大胆开口:“王爷,苏知县邀您去县衙走走。”
苏知县相邀,与他同行可以挖掘承县的情况,可以打探苏远的意图,可以了解如今的局面,对晋王爷此行是十分重要的。
玄青的自信让沈流光无话可说,这点破事也值得敲这么久的门,还影响了自己的好事。
沈流光本想直接关门不理他,又觉得直接关门玄青还会敲门询问“为何不理他”。为了不让这种愚蠢的话玷污了自己的耳朵,沈流光忍着发火的脾气,咬着后槽牙说:“让他等着。”
“嘭!”
关门声把玄青吓了一跳,无辜眨着眼睛,奇怪明明很重要的事,王爷怎么还生气了。
回到房间的沈流光郁闷着,被自己下属打搅了好事,回房又看见谢星月在笑话自己,好生郁闷,“你还笑,还不是你惹的。”
“我没笑。”谢星月抿着嘴,憋着笑意,她只是嘴角微微上扬而已,并没有笑话沈流光的意思。
催着出门去见苏远,许久不出门,免得别人误会他们在房间做什么。
见谢星月戏谑的神情,沈流光忍不住过去讨点好处,玩味在谢星月跟前说着:“那你今晚可要好好补偿我。”
话到嘴边又噎住了,谢星月起身,素净的巴掌推开沈流光靠近的脸庞,不想跟这种人多说话,一天到晚没个正事。
刚想离开的谢星月被沈流光摁回位置,作势谢星月不表态,沈流光就不放弃。
又在房间墨迹了好一会才舍得出门。
商议着苏远当年状元出身,又与京城苏家搭得上一点亲戚关系,怎会流落这偏远之地。
话聊着便到了客栈大堂,两人默契不再谈论此事。
见谢星月羞红的脸和红颜的嘴唇,苏远一瞧就知道沈流光在房间干什么。起初还以为沈流光故意落自己面子,如今倒觉得是自己唐突了,不能怪沈流光全程黑着脸。
只有谢星月和沈流光跟着去了承县的府衙参观,王修明和崔锦禾以寻人劳累拒绝前往,萧玉恒刚经历了战斗需要好好享受一下犒劳自己,很早就离开客栈。
苏远滔滔不绝讲述着自己的工作。
谢星月和沈流光随意翻看簿册,确实看不出一丝纰漏。
“苏知县是难得的人才,屈居承县,实在大材小用。”没有恭维,是谢星月有感而发,这每一项都是实打实的政绩。
见字如面人,这字跟他人长得一样板正,想必人不会差到哪去。
这记录,详细、具体、完整。
若是没有亲身经历,怕是写不出这么好的东西来。
谢过谢星月的夸奖,苏远不卑不亢。不认为这是多大的殊荣,这不过如实记录他的工作而已,是他身为承县知县该做的事情。至于才华方面的夸奖,苏远自认有这个实力,无需过分谦卑。
随着苏远对县衙的介绍,若不考虑立场问题,谢星月是欣赏苏远的个人才能的。
正听着津津有味,突然有一衙役着急来找,被沈流光的护卫拦下。
“王爷,那是下官的衙役。”
沈流光瞧着那人着急忙慌的样子,一个眼神护卫便放人进去。
那衙役在苏远耳边低语。
原本淡定从容的苏远脸色瞬间凝固,眼底原有的一丝温和瞬间隐匿,透着渗人的阴鸷,周围散发着寒气。
这种表情谢星月很清楚,因为沈流光之前非常生气的时候就是这样,口吻缓和问着,“苏知县,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