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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 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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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哪。”

“回家。”

第二遍还是一样的回答,陈唤不认为她会把自己那处房产当家。

“陈细酌。”

她执拗地沉默着,充耳不闻。

陈唤偏头看了她眼。

从那天雨夜宴会上的重逢,一直到如今,陈唤给过她无数次机会,陈细酌却从来没想过要跟他坦白。

或者换个词……求助。

陈唤没见过比她还会审时度势能屈能伸的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利诱或者设局,陈细酌想做的就没做不到的。

她能向所有人开口,除了陈唤。

有什么事跟自己开个口能难为死她。

明明她想要什么,只要她说,她开个口自己什么都能给她。

仍是背着他去给人当未婚妻,当挡箭牌,送上门给人利用。

受了欺负也不知道找靠山,在他跟前装没事人。

“惯得你没边儿了是吧。”

陈细酌抿唇不语,动作很快。

像是宣泄更像是表示抗衡,伸手把身上盖着的衣服扯了,团成一团丢到后座。

两人都是绝不低头的性子,只要碰上分歧必定闹得沸沸扬扬。

从前就这样。

谁都能跟她沾上边儿,昨天还在自己床上,今天就跑去野男人家挨巴掌。

陈细酌这一举动,连着衣服被丢在后座又掉到地上的哗啦杂音,搓磨着虚空中无形的那根弦。

此时终于,那根弦“铮”地一下在陈唤心里炸开。

车速猛然升快,及线之前便猛踩刹车,车子没停稳陈唤就探身过去,右手去拽陈细酌的后脖颈。

今晚一直憋着的劲儿终于没忍住,是惯常的恶劣与毫无顾忌的放肆。

“你凭什么敢这样跟我讲条件。”

路灯洒进些微光线,陈唤看见了她通红湿润的眼。

没眼泪落下来,她几乎从不在他跟前落泪。

明明刚才都好了,这会儿又在委屈什么?因为他的话,还是他的态度。

心照不宣的那个问题,此时横亘在两人之间。

我们如今是什么关系?

无人问,无人答。

那盏天平终究无人再添置砝码,不管是四年前还是现在。

陈唤冷笑,不似平时嘲讽她时的那种慵懒,带着点荡漾的刻意挑逗。

是真动了气。

他退回原位,不再看她一眼。

红灯的读秒即将结束,倒数第八秒时光线忽地一盛,她闭眼。

陈唤下颚紧绷,显然是在控制自己,不愿再说出更伤人的话。

紧接着是7、6……红光闪烁的瞬间,陈细酌眼里的晶莹落进座椅。

就像水滴汇入川河湖海,皮质座椅上连个湿润印子都没留下。

悄无声息。

了无踪迹。

她仍坚持,语气逐渐冷淡,没了刚才的那种脆弱易碎之感。

强硬又冷漠得让人心生不适,听不出一点泣音。

“我要回家。”

操。

……

整晚的火气无处可发,在看到陈细酌的瞬间陈唤甚至产生了就那样吧,她都已经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你的底线,就任由她自生自灭的想法。

怎么就非得要她。

然而动作比脑子更快,远远望向陈细酌的那一瞬间,陈唤就知道她状态不对,快步走近看到她脸上红痕时久违的怒意如焰般升腾。

他脾气是差,但少有人不长眼,上一次有这种情绪还是陈烨把他身边唯一熟悉的人调走,那时他还不到十岁。

将自己的外套给她,难得会顾忌别人情绪,装作看不见陈细酌湿润的眼,头一次找了个那么蠢的理由。

又是哄又是陪她演无事发生的平静。

他对自己的唾弃没能抵抗住陈细酌对他的吸引力,尤其是此时的陈细酌。

忽地就跟她纤细修长的脖子一样脆弱,轻易就能桎梏。

让她疼让她无法喘息,尖叫着说自己是他的,还是让她得到更好的照顾,一而再再而三地向她退让,直至落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再一次偏头看向陈细酌,她凭什么这么平静。

就那么一念之间。

陈唤当然选择前者。

陈唤卡在红绿灯交替的瞬间驱车而去,猛踩油门几乎是一个平移甩尾,车子停进右边转弯处的一条小道。

单手解了安全带的同时,倾身从后座捡起被她丢了的衣服。

陈细酌腿上那一片一片的裸露刺眼极了,这么冷的天,这人从来不会好好照顾自己。

起身的瞬间就将衣服重新盖在她腿上,包得严实,掐着她的脖颈就往自己身上带。

陈唤掌心强而有力地握住她,不容置喙,而后毫不留情地啃咬下去。

这些动作,连贯到仿佛陈唤是在脑海里排练了无数遍,陈细酌才解开安全带就被他掐住了脖子。

反抗,挣扎。

他嘴里终于尝到了咸湿,如愿以偿。

陈细酌伸手挣着去打他,衣服在动作间被蹭掉在座椅下,

她腕上装饰的铜质镯子在推搡间刮过陈唤锁骨,那处立刻就肿起了一条红印。

陈唤全然不顾,压着她的动作更粗暴,将她乱蹬的双手双脚全压制住,又吮吸换为啃咬。

车子里的温度迅速升高,萦绕着看似缱绻实则揉杂着冰冷跟暴力的气息,直到陈细酌不再反抗。

她的眼泪此时明显极了,挂晕了睫毛,怔怔看着陈唤,视线落在他锁骨间。

见她终于安静,陈唤微微退后些距离,伸手拨着她红肿的唇,翻开她的唇瓣检查。

许是被亲懵了,陈细酌任由着陈唤指尖恶劣地拉扯她唇瓣,没去咬他。

没破。

他收手,语气里竟然显现出疲态。

“能不能彻底断了。”

压抑已久的底线一降再降。

他眼里是陈细酌看不懂的认命感,跟忽然想通了的惯纵。

没头没尾的话,她不解。

“不要再跟他见面,其他随你怎么闹。”

她平静时陈唤见不得她的情绪不为自己波动,可真把人搞哭了,陈唤又更见不得她脸上有泪。

骨节挨着脸接住泪珠,复而又轻轻给她蹭掉唇边染花的口红,动作轻柔得同刚才判若两人。

陈唤:“好不好?”

他的话实在太温柔,明知糖衣炮弹之下的会是什么,陈细酌心里那些念头还是就那样模糊掉。

唾弃自己还是怎么都逃不掉那点温暖,就是要栽在陈唤手里。

还有多久。

她再次走到陈唤身边用了四年,那这一次她还能拥有陈唤多久。

陈细酌比谁都清楚尹秀玉话里的可信度,她一点都不怀疑。

她眼里的冰冷在此时狠狠刺痛了陈唤,却在他再次开口前回应他。

“……好。”

陈细酌吸了记鼻子,手在两人看不见的地方攥紧了陈唤的衣服。

她闭眼,伸手去抱他,勾着他脖子的瞬间,眼泪就砸进了陈唤脖颈。

“好……”

陈细酌又重复了一遍,她答应陈唤所有的要求。

她在哭,陈唤的领口很快染上潮意,心里酸涩尖锐到仿佛有刺生长。

没急着启动车子,陈唤开了灯。

先在她后颈处揉了揉,动作温柔至极,拨开她散乱沾粘的头发,才抬起她脸,细细给她擦眼下晕了的睫毛膏。

浓密的睫毛不住颤动,陈细酌由着陈唤把她收拾好,忽略红肿的唇,她脸上重新变得干净漂亮。

不知道是谁主动,反应过来时两人已经吻在一起。

座椅被降下,陈唤捧着她的脸,吻轻轻一下一下印在她红肿的那半边脸上。

像在被浸泡入温水,陈细酌的心都麻了。

“不会有第二次。”

他不会再第二次眼睁睁任由她作贱自己。

陈细酌以为他在说魏辛游的事,她开口:“当然,毕竟我们的包养合同是一对一。”

陈唤听到她的话后眼里温度骤降,没回她,伸手将座椅降到底。

两人一瞬间亲密无比地贴在一起。

“陈唤!”

陈细酌猝不及防吓了一跳,伸手拽住他衣服,她的腿一边还勾在陈唤腰间。

跟出风口的暖风不同,气氛有些热了。

她伸手摸上陈唤锁骨处被她手镯刮出的红痕,现在已经肿了,却在下一秒不受控地抓上去,指尖划开伤口。

陈唤轻嘶了声,陈细酌带上泣音。

“……不要了。”

陈唤一只手摸在她腰间,控制着陈细酌不让她乱动,俯下身叼着她红肿得不得了的唇仿佛吮吸。

“为什么不要?”

唇齿相交,由不得她乱动。

“打了人是不是要付出代价?”

“换……换一个。”

她的泪涌得更急迫了,少有的样子陈唤根本看不够。

他又恢复本性恶劣,更过火了。

唾液交换的水声听得人耳红。

“为什么要换,”他啧了一声:“怎么亲都不老实。”

唯一干净的那只手,伸去撩开黏在她脖子上的发丝。

“喜欢我亲你?”

陈细酌不答陈唤自顾自给了答案。

“你看看你喜欢成什么样了?”

这下不是不答了,小腿不受控地抬起,膝盖顶在陈唤腿上,劲儿很大。

“眼睛闭上,别瞎撩拨我。”

她脑子乱成一团浆糊,隐约听到陈唤说要收利息,一直注视着陈唤的眼被他亲吻着,半哄半温柔地让她合上。

他吻技高超,又极会说调情的话。

陈细酌无法控制自己沉沦,更没法再回答他一句。

……

没真的做。

重逢之后也就一次在车上,但上次搞完陈唤就说以后不在车上了,抱她出去时还把她包得严严实实。

陈细酌那时候还以为他只是随口一提。

忽然想到四年前那次。

陈细酌身体说好不好,说坏不坏,她很少感冒,但一病绝对来势汹汹。

四年前在车上做过一次,那时候是夏天,开了空调也热,陈唤这个折腾人的死东西根本不讲情理。

到后面陈细酌不得已降了车窗,趴着窗户才能正常呼吸夜晚的新鲜空气。

热是不热了,那次回去之后大病一场。

陈唤不会照顾人,陈细酌说冷,他就手忙脚乱地捂着她。

她以为没什么事就是着凉了,不想去医院喝了药就睡,结果半夜高烧被陈唤叫醒,立刻就被抱着下楼,开车去医院。

她住的地方太偏了,陈唤等不及就带她去附近医院挂了急诊,又是挂号又是拿药,难得体验了一番兵荒马乱。

如今再次重逢,毕竟两人状态都不错,特别是陈唤,这人瘾大,每次换新地方都会被他折腾。

陈唤这人看着不着调,但车上是绝对不会放那些东西的。

她以为刚才会接着下去,已经做好了无t的准备。

但当她失神回过劲来,陈唤已经帮她擦好。

他售后服务做的很好,即使是难得的那几次在车上,陈唤也都会把她收拾干净,再穿上衣服。

陈细酌重新拉好椅背坐起身时,身上的汗还没褪去,手腕有些酸软,不想说话,就那样看着他开车。

车子停进景苑的私人车库,陈唤打横抱起她进电梯。

陈细酌靠在他怀里。

“你好喜欢抱我。”

“嗯。”

“为什么?”

陈唤不答。

陈细酌皱了皱鼻子,不满。

于是勾着他脖子的手开始乱动,一会抓两下他的头发,一会摸在陈唤滚动的喉结上。

“再碰就松手了。”

他出言警告,陈细酌没当回事。

轻笑了声,手正要再动,不可言说的地方便被陈唤掌心一抓,指尖隔着布料,还有些濡湿。

陈细酌:“……”

那种感觉很明显,她头皮发麻,差点叫出声。

“你想在这我无所谓。”

回去她就被陈唤丢到沙发上。

“滚去洗澡。”

陈唤说完就去了另一间卫浴,水声很快传来。

陈细酌暗自撇嘴,不知道他在忍什么。

他今天晚上脾气好大。

不理解。

难不成他觉得魏辛游家空气都是脏的么。

她洗完澡光着脚出来。就见陈唤拿着一袋面膜进屋,是她会用的牌子,但陈唤这里是没有的。

很明显是刚才叫了跑腿。

陈唤抬抬下巴。

她没洗头发,解开散发,皮筋重新套回手腕。

从衣柜里随便找了件陈唤的衣服,套上后坐到陈唤指的位置。

陈唤单膝跪上床边,给她撕面膜。

“我毁容你就不要了?”

陈唤熟练地扒拉开面膜,难得没怪罪陈细酌踢他的脚:“躺下。”

陈细酌抿抿唇,闭上眼睛。

“说话。”

陈唤:“废话。”

她就知道是这样。

陈唤不会看不出来她在想什么,懒得反驳她。

把面膜给她在脸上敷好,陈细酌睁眼看他,陈唤顿时有种我为什么要忍的疑惑。

利落开口,甩了她句:“自恋的要死。”

陈细酌吹开在唇瓣上的面膜布,冷笑:“呵。”

极具嘲讽意味。

陈唤见状干脆坐下。

拍拍陈细酌的腿,让她挪窝,今晚第一次眼中含了笑意:“对你自己这么不自信。”

他就不能是看上她这个人了么,非得是喜欢她这张脸?

陈细酌抬腰,往里扭了点,敷着面膜不方便开口,然而看过来的那一眼,分明就写着你在说什么屁话。

陈唤伸手把她的面膜下半部分掀开,把刚刚那句话还给她:“说话。”

陈唤把自己手上沾的精华擦到她脖子上,陈细酌抬抬下巴,很习惯的样子。

“自信,我就是觉得你肤浅。”

开玩笑,我比你高中时候旁边围绕的那些各式各样的“姐姐”,漂亮还有辨识度多了。

陈唤:“……”

他一把掀开陈细酌的面膜,丢进垃圾桶:“别敷了,让你看看我肤浅不肤浅。”

陈细酌:“!”

她难得眼睛都瞪圆了。

陈唤去浴室洗手,陈细酌起身都没来得及站稳,就踉跄着扑到他背上去。

“不怕摔死。”

说是这样说,在陈细酌扑上来时陈唤还是背一弯,单手稳稳勾着她腿。

“你知道这面膜多少钱一片么!!!!你买了多少啊这么浪费。”

看她这阵仗,好歹是精神过来了。

陈唤面色不变,背着她进了浴室:“就一片。”

“不可能,这个不单卖。”

“滚下去。”

陈细酌置若罔闻,把精华都蹭到他脖子上:“把剩下四片给我明天带回去。”

陈唤拍拍她光溜大腿,让她回床上呆着:“没戏。”

“你……”

“再废话就继续车上没做完的事,车上不行,浴室我看你挺享受。”

“这还有镜子,你最喜欢了。”

陈细酌一巴掌拍在他肩上。

“胡说!”

视线在镜中撞上,陈唤表情不似作伪。

很遗憾,她今天确实没心情。

“面膜放哪儿了?”

陈唤把她放下去,陈细酌打算再找一片贴一贴。

“沙发。”

浴室门关上,她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眼里染着丢不掉的悲戚。

陈唤不久之后应该就会接到家里联姻的诉求,他会如何选?

如果说两人的初遇就是一场心知肚明的博弈,那么陈细酌在陈唤眼里,大抵是从来就没输过。

她永远都能让陈唤感觉到不同,感觉到刺激。

同理,陈细酌也能在陈唤身上发现这些特质。

唯一的。

就像两个人只对彼此的吸引。

但她先动了真心,是她输了这场博弈,还甘之如饴。

脑中清晰复刻高中那次的场景,每一句话陈细酌都记得尤为清晰。

“玩玩?”

“不然呢?”

“我以为你认真了。”

陈唤那时语气轻蔑,那种态度像把利刃直直扎进陈细酌心里,剜掉嫩肉深可见骨。

“对谁认真,都不能对她陈细酌。”

尤其是这句。

……

陈唤洗漱出来时陈细酌已经关了灯躺上床,没再去敷面膜,背对着他看起来睡的正熟。

很假。

没几分钟的时间。

他上床后没去像往常一样抱住她,陈唤睁着眼,了无睡意,偏头看向窗户那处光亮。

他从前睡觉时一定要把窗帘拉的严丝合缝,帘子一定要是遮光帘,一点亮堂都不能透进来。

而此时,主卧里月色浸透网纱帘子,灰暗又清浅地洒了一地,房间里的木地板看着更加柔和。

陈唤一直都知道陈细酌狠,她是个就连休息时也不会让自己完全放松的人。

陈细酌觉得阳光唤醒,有利于她掰掉骨子里的惰性,因此她睡觉从来不拉窗帘。

陈唤从最开始的不耐烦,争执,到她起床,他收敛脾气不做声。

再后来陈细酌一起身,他把人拽进怀里抱几下,就能消气,抓过被子蒙着头睡。

这些都是跟着陈细酌不得不改的。

他一个从小到大睡觉时有星点吵,或者些微亮就会发火的人,硬生生跟着她在小出租屋里,挨到能就着光睡。

后来陈细酌不在身边,陈唤装修时仍会要求极强的遮光帘,但窗帘却开始经常不拉上。

这几次睡在一起,陈细酌总是会把遮光帘拉上。

除了今晚。

他往陈细酌的方向贴近了些,没去抱她,也没拆穿她佯装规律的呼吸。

夜静得仿佛能听清心跳。

不知道是谁的。

很快,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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