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卢奈尔毫不留情地否认。

【可能，其实有可能。】

【宿敌文学，还是敌对种族，吃一口吃两口吃三口】

【主播看起来是有点天赋的，虽然这种天赋对剧情不太友好……】

【今天怎么没人骂骗人草啊？】

【都在吃瓜吧。起的什么花名我服了。。】

【什么什么，隔壁又发力了？都这么久了才起花名，真是稀奇】

【因为万人嫌想骂就骂，指名道姓骂也没人管的。】

【你别说……有点萌的……】

蒲若琛没有反驳，只是放飞了手中的三尾兰鹭，问道：“那次被虫族袭击，你们两个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系统大为震撼：【宿主您要当红娘？！】

看起来已经自己把自己哄好了。

[没那个兴趣。]蒲若琛看向纠结中的人鱼，小型泡泡在阳光下漫出模糊的幻影。

“告诉我吧。”

[我要的只有真相。]

尤其是，影响到剧情走向的真相。

他说。

“不然我没法帮你解决问题。如果只是普通的意外，你只会当成是被狗咬了，对峙、吵架或者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而不是抛下一切、来我这里寻求庇护，这不正常。”

“克露迪兰很快就会来到萌宠心意抓人，就算我帮了忙，你不能躲赫厄斯一辈子。”黑猫顿了顿，才轻声道，“……有些事情，躲不开。”

【？？？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

【……有时候觉得主播挺恐怖的。不懂感情，不会因此被困住，这种时候第一反应还是冷静分析问题，有点残忍了。】

【不会是因为，卢奈尔涉足剧情太深，会对主播造成影响吧】

【怕死呗，剧情崩塌对他有什么好处？】

【？解决问题不才是最实际的办法吗？上面是不是没看过蒲若琛直播啊，他在乎剧情还不如在乎积分多……】

【搞笑，你自己想想，出这种互相恶心的事情，跑来朋友这里诉苦，结果一点情绪反馈没有，还要指责你不说明情况，你不生气？】

【我们看的是同一场直播吗，哪句话是指责了？？】

【好嘛，果然又开始打架了。你们不要打啦快来吃瓜哇】

弹幕一条条掠过，带着怒气与恶意，蒲若琛当作什么都没有看见。

他从来不在乎任何人的想法。

可卢奈尔突然笑出了声。

小狗伸出爪子去抓柔风，溅了三尾兰鹭一身水，被追着啄，和路过的团子一起躲在他们身后。

人鱼的嗓音与SSS级精神力互相滋养，不知不觉牵动所有生物的心神，乖巧坐好，像在期待一个故事。

“好了，别一副可怜样，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卢奈尔像第一次见面那样，捏了捏蒲若琛的脸，浸润笑意的青眸中凝了认真。

就好像蒲若琛自己说的，他跑来这里不正常，而黑猫如此执着一个真相，也不正常。

从一开始，蒲若琛就告诉了他自己的目的：给萌宠心意招收员工，而乔云身边围绕的人最多。卢奈尔除了提供兽人信息，也会报告乔云的动向。

黑猫对与自己无关的事不在乎，却为了“招收员工”这种简单的事情，不顾偷渡风险跑来克露迪兰。

他刚开始没注意，却在不知不觉中将乔云的事情放在一边，通过计划了解到相关情况、随手帮了乔云几次，却也没有进一步接触。

他和乔云关系更亲近的时候，是在蒲若琛昏迷的那五天。乔云以愧疚之名，帮他安抚学生、采集信息。

令人鱼都被蛊惑的气息，躁动精神力的平和，头痛的缓解，意外触碰中、激起的战栗，和天然想亲近的肌肤。

人鱼想起，蒲若琛离开前给他的那管、萌宠心意竟然还有备用的药剂，和那句没头没脑的话。

你应该有更广阔的大海。

那根本不是什么一见钟情的好感，不是天赐良缘的契合，是因为乔云的疗愈类SSS级精神力，是治疗他基因缺陷的良药。

如果没有蒲若琛，说不定他真的会陷进去……就像，自以为是创造命运，却是被怀有恶意地算计。

他不知道黑猫怎么知晓这些事情的，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只是暗中点明、又执着寻求答案，但他向来讨厌当提线木偶。

而卢奈尔相信蒲若琛。

测试的时候，蒲若琛赶来支援，因为走不开，就让受了伤的赫厄斯去找卢奈尔——那个因为保护学校，精神力被虫族震荡，痛到神志不清的人鱼。

通讯被断开了。

黑夜吞噬深海，生物从心脏内部开始崩裂，深潜机甲正四处扫荡，幼小人鱼用颤抖的歌声划破惨叫，被猩红双眼发现。

“噢……麦霍尔莫家族的小人鱼，很有天赋……”噩梦中诡谲笑声从四处涌来，海水化不开宝石般明亮的蓝色血液，“可惜，再怎么样，也不过是被时空抛弃的残次品，活不长。”

稚嫩的精神海被刺入，搅乱得四分五裂。

当赫厄斯抱紧浑身颤抖、幻觉还未消散的人鱼时，撒娇般带着哭腔的声音轻哼：“赫尔……我疼……”

那是他们还是同班，关系还不错时候的称呼。

“别怕，不疼，不疼了……”教官低着头，绕过轻拥住人鱼，不让他碰到被血浸黑的衣服。

好久没听过冰块脸这么小心翼翼的声音了，近乎昏迷的人鱼想。上次好像还是……不记得了，好久之前了吧。

苍白的唇被抵上玻璃瓶，传来令自己心安的气息。某人一边轻轻拍着背，一边哄着他喂药。

“现在想想，那管药剂……和你交给我的，都含有乔云的精神力。”卢奈尔吐槽，“瞒着我对我的学生下手，真有你们的。”

系统：【宿主，那次虫族来犯，本来是卢奈尔和乔云的进展，也是他喜欢上乔云的契机。您不仅隔开他们的相处，岔开好几次感情升温的机会，还让卢奈尔丢掉了治疗基因缺陷的机会。】

[麦霍尔莫家族不必和谁绑定。]

“麦霍尔莫家族，不需要以这种可笑的理由来延续。”人鱼冷哼，纱裙般的鱼尾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流下的水流分开坠成水珠，为其让路。

蒲若琛说：“但你的确需要他。”

“所以，我更要接近他、找到办法了。说不定能拯救麦霍尔莫家族！”

嗯，很有精神和斗志，不错。

系统：【…………你们在我和直播间观众面前说这些，真的好吗……】

[没关系，弹幕还在激情骂我，暂时没空管这些。]

系统：【……原来你知道啊！不对，怎么可能没空注意到啊，又敷衍我！】

而蒲若琛离开那天，赫厄斯说的话，摆明了他早就知道！

“……我还以为是你和他说的。”卢奈尔冷哼，“挺不错啊，你们两个，都瞒着我偷偷做实验是吧。”

这回真不是黑猫干的了，他有些疑惑，很快又反应过来，“之前从实验室出来的时候，我看见赫厄斯匆忙路过……手上拿着的东西，有精神力的味道。”

“好啊！我就说他小子不安好心！”鱼尾一下子拍向水面，黑猫面无表情挡水花。

虽然嘴上骂骂咧咧，但以人鱼不寻常的表现来看，说不定……他也没有那么讨厌赫厄斯。

“你不是想知道真相吗，那就自己去探寻吧。”蒲若琛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像在躲着谁，“静观其变。”

【竹马竹马，从学生到老师，互相看不顺眼，却从来没有调离岗位或辞职，一个没有下杀手而是跑路，一个看似冰块脸、却早就偷偷探寻基因缺陷的治疗方法】

【等会，不会赫厄斯接近乔云，只是因为他对乔云的精神力起疑心了吧？？说到底还是为了卢奈尔？？】

【？也就是说，就算没有主播的干预……剧情也本来就有暗线？？主播只是把暗线扯出来了？！】

【所以蒲若琛没有被警告？？】

这倒是错了。

要不是以“分析和解决问题”当借口，他早就被虎视眈眈的主世界找理由惩罚了。

“哎，果然还是弟弟对我最好。”卢奈尔伸了个懒腰，伸出魔爪，将一只毛茸茸抓进怀里，笑嘻嘻道，“不过……时间要到了吧，那么，你该怎么解决问题呢，疗愈师？”

蒲若琛坦然自若：“当然是把你交出去啊，省事。”

卢奈尔：“？”

他冷笑一声，精神力轻微溢散，空间开始扭曲。

蒲若琛眼前一花，只觉得头颅与尾椎传来刺痛，双腿像泡发了水，麻木中触觉却更加敏锐。

低头，耳朵和尾巴都不见了，幻化出的人耳变为耳鳍，本该长出双腿的地方，却从腰下延伸出一条墨黑鱼尾，锋利鳞片泛着光，越接近鳍纱尾部，越泛灰似透明。

旁边的毛茸茸们惊讶无比，有的来嗅闻从猫成鱼的蒲若琛，有的缠着人鱼自己也要变。

“……是幻术。”E级精神力的主播尝试站起来，只能坐着扑腾。

【我嘞个人鱼版琛琛！！】

【录屏组！！靠你们了！！】

【什么幻术，不是幻术，不然我们怎么看得见，就是人鱼版骗人草！】

系统解释道：【卢奈尔SSS级精神力，可以做到以假乱真的地步，一般人还真破不了。要不是基因缺陷，他早就能领着麦霍尔莫家族称霸世界了。】

[这就是他被选为后宫之一、被迫跟乔云绑定的理由？]一般人蒲若琛又尝试扑腾了两下，最后将鱼尾没入水下，一副已经摆烂的模样。

始作俑者在一旁笑得很开心。

“怎么样？现在你这样，不能把我交出去了吧~我待会就变成你的模样，哼哼。”说完他又嫌弃道，“也让你感受一下，你们这儿的水质烂爆了。”

弹幕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听到后半部分，蒲若琛又陷入了沉思状态：“水质……对，我们应该提高不同种族的服务质量，佐哈尔星气候宜人，但对人鱼来说较为干燥，对不同的种族也是限制……”

【我就知道。。。】

【？隔壁怎么已经在做饭了】

【什么？！让我吃吃！！】

卢奈尔又想去捏他的脸，黑猫却伸手去碰自己的“鳞片”，冰凉的、锋利的触感，还带着流过的细小水流，一时之间还真分不清现实与幻觉。

“我的解决办法是……”

等时间结束，黑猫将门打开，却见门口围了一大堆人。

除了一脸担忧的牧何，满目好奇的乐辛树，惊疑不定打量内里的顾寒枫，倚靠在旁边轻笑的陈书谕，竟然还有好几个顾客。

蒲若琛：“？”

玩忽职守？

眼见黑猫眼神瞬间冷凝起来，牧何连忙解释道：“不不不，我们有几个顾客点名想见你，但你太久了没出来，监控不知道为什么坏了，我们很担心……放心好了，小机器人们正常运转，现在客流量少，我们也才来几分钟！你没有看光脑吗？”

“在谈商务合同。”蒲若琛言简意赅，往旁边让了一下，走出一个长相普通、随时能融入人群里的男子，只对大家礼貌笑了笑，也没有作自我介绍。

牧何瞬间明了，人多眼杂，赶紧领着男子去其他地方逛逛。

“你们……就这么单独相处了一上午？”顾寒枫沉着脸，不知在想什么。

“一上午？应该就几个小时吧。”蒲若琛看了眼光脑，弹出来好几条消息，离午休还有好长一段时间。

红发兽人还想说什么，黑猫对顾客们做了个稍等的手势，看向了圆耳小狗，“学校的事很急吗？”

乐辛树连忙摆手，“没有没有！只是问了我实习的近况啦！但是最近我要做个检测，学业进度也不能落下。”

点点头，蒲若琛无情发号施令：“没有我你们也要高速运转，新顾客登记了吗？来往人员状态正常吗？毛茸茸们的需求满足了吗？总是想着靠智械，只会漏掉细节——比如综合区3-5定点的客人被冷落，娱乐区6-2定点机器回收的玩具需要补货，还不快去。”

两只兽人浑身一震，散开了。

旁边憋笑的残耳兽人连忙举双手投降，“我可是充分运用了精神力。”

“把检测仪改进一下，毛茸茸们太强的精神力会互相影响，比如控制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