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楚生放下袖子反握住他的手，轻轻的摩挲着，之前他废了好大劲儿才把他养胖一点点，现在倒好，又瘦回去了，干巴巴的，“这都过去多长时间了，怎么还记着呢？”

小少爷直起身依赖的靠进他怀里，蹭着他的肩颈，声线里带着细微的哭腔声，“我心疼啊，我都舍不得打你，他们凭什么那么对你，你看看你，肩膀后背那几个伤疤，还有胳膊上的烟疤，他们太狠了，我都舍不得动你一下的。”

“都过去了啊，我现在好好的呢，你别担心我，你看你脸色这么难看，小骗子，就知道骗我，”乔楚生搂着他的小少爷，努努鼻子嗅着他身上的味道，“你乖点，养好身体，等把身体养好了，我就不计较你骗我的事情了。”

路垚没再说话，养好身体么……

真的可以养好吗？他自己就是学医的，自然也明白他的身体已经说是强弩之末了，撑不了多久了……

那天之后，路子夫还想再来看看路垚，却被乔楚生带来的人拦在房门外了，三土现在受不了一点刺激了。

“乔乔！”小少爷本来还无聊的翻看着杂志，奈何鼻子却出奇的灵，敏锐的闻到熟悉的味道，一抬头，果真看到乔楚生提着饭盒出现在病房门口。

“嗯，乖不乖？”乔楚生第一句话就是这个，倒是搞得路垚有些无语，默默翻了个白眼，他都二十好几的人了，为什么乔乔还把他当成小孩子来哄？

“乖！”

然而，前一秒还在嫌弃吐槽，后一秒就跟小时候一样乖巧的应着，乔楚生满意的笑笑，俯身在他唇上亲了一口，只是，眼眶还有些红，似乎是刚刚哭过，路垚也发现了，只是谁都默契的没有提。

“给我带什么好吃的了呀？”

“你爱吃的芥菜馅的包子，还有刀鱼馄饨。”

“好耶！”

乔楚生掀开盖子，又稍微倒了点醋，蘸了些许喂给他吃，路垚没拒绝，张嘴咬下，嚼了几口吞下去，看着他低头给自己弄馄饨的样子，鼻尖酸涩，强忍着内心的疼痛别开眼。

“怎么了？”

“没…没什么。”

“再吃几口。”

“你也吃。”

自从路垚住院以后胃口都不太好，慕容清风说这跟他的心脏有关系，目前心功能直线下降，到后面还会引起多器官功能衰竭，直到……”

“乔乔，”路垚注视着他的眉眼，唇角微微勾起弧度，“你老说我要好好照顾自己，你也要照顾自己啊，你看你，最近都瘦了那么一大圈，这样是不行的，以后就算是我不在，你也要好好吃饭睡觉，知道吗？”

乔楚生搅拌馄饨的手一顿，心脏突然剧烈收缩，疼痛传遍他全身，少年没有注意到他眼角的泛红，依旧在放心不下的嘱咐着。

“还有啊，头发少用点儿发胶，一个是对头发不好，另一个你都长得这么帅了，总得给别人留点活路吧，要不然他们找不到媳妇儿可都来找你乔四爷负责了呀，”路垚笑着调侃道，明明是轻松的语气，可乔楚生就是笑不出来。

“还有，辛辣油腻的也要少吃，一日三餐都得按顿吃，尤其是早餐，你最不喜欢吃早餐了，有时候忙起来，你连中午饭都不吃，直接吃晚饭了，一次两次偶尔可以，长期以往你胃怎么受得了？白老爷子可跟我说了，你那胃病才刚好，可不能再出毛病了，夜宵也尽量少吃，你平时虽然健身，也不容易长胖，但还是按正顿饭吃比较好，哦对，还有你那身体素质虽然比我好，但是冬天出门还是得多穿点，你别要风度不要温度的，大冬天就穿个风衣出了显你那宽肩窄腰呢，多保暖，别生病比什么都好。”

“还有出现场，不要那么莽撞急躁，要注意安全，你说你都混到今天这个地位，仇敌少不了，出行的时候最好是有人跟着，你得好好保护自己，不要……”

“路垚，”乔楚生实在听不下去了，冷声打断他的话，“你这是在交代遗言么？

小少爷嘴角的笑容僵硬了一瞬，缓缓敛去，无奈叹气道：“乔乔，都这么长时间了，我都接受这个事实了，你怎么还接受不了啊？”

大家都是聪明人，也不说那些虚无缥缈的话了，他是学医的，对自己的身体再清楚不过了，慕容不忍心对他们说实话，可他们都不是傻子啊，都看出来了，又何必自欺欺人呢？

“你让我接受什么？”乔楚生抬头看他，淡定的反问道。

“乔乔，你别闹了，”路垚拉过他的手握在掌心里捂着，语重心长的劝道：“你还记得谭伯的事吗？我记得当时你知道谭伯出事以后一时间接受不了，为此消沉了好一段时间，还把自己喝得烂醉，我知道你是难过，接受不了教导你的谭伯去世，可乔乔你看你现在，不也早就走出来了吗？那怎么现在就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了呢？”

心脏衰竭这个事实，活不了多久这个事实，作为当事人他都已经接受了，为什么乔乔接受不了呢？

乔楚生收回手，闭了闭眼睛，强忍着哽咽吐出一句话。

“因为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