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开的嘴又因不知该说些什么而闭上。
明明心中尽是苦楚与酸涩,可一到嘴边便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见他这样林千韵一手搭在他肩上,坦然一笑,道:“好了!都过去了!只要尊主你日后不会再替我做主就行了!”
见他给了自己台阶下,夜辰枭眉间舒展,勉强露出一抹微笑,轻声道:“好。”
“尊主,前堂来报,称有一魂魄不愿转世,一直吵着要见您。”曾鹤银从殿中走出向夜辰枭报告。姚霜雪跟在身后,咽下最后一块豆沙饼。
夜辰枭调整好状态,似是找到了能“缓解”两人气氛的办法,一边抬手化出前往前堂的漩涡,一边对林千韵说道:“阿韵,来活儿喽!”
林千韵尴尬一笑,道:“这种‘活儿’还是越少越好吧。”
夜辰枭:“嗯,确实。”
曾鹤银:“……”扭头看向姚霜雪。
姚霜雪:“……”妖花的瓣边微卷,向外扩张。耸肩摊手,一副“俺不知道别看俺”的样子。
四人步入漩涡。
“哎呦!没想到小的只是上报了个小麻烦,尊主大人您竟真的来跑这一趟儿!”
刚走出漩涡,前堂的小长官就马上朝夜辰枭贴了上去,将站在夜辰枭身旁的林千韵挤到了一边。见状,夜辰枭顿时神情冰冷,深眸瞥了一眼小长官,眼神发狠,吓得小长官浑身一颤,曾鹤银见状将人往后一扯,甩在地上,一旁的林千韵重新站回夜辰枭身侧。
小长官从地上爬起来,没再敢上前。
“那魂是何时下来的?何时轮到他转世投胎?”夜辰枭冷声询问。
小长官一听,立马摆着笑脸,笑吟吟道:“回尊主,一月前下来,当日便可入转世门。”
夜辰枭沉声道:“一月前的事为何现在才报?”
冥尊的语气阴沉的可怕,小长官擦擦额角上的汗,磕磕巴巴,战战兢兢道:“本想着劝,一劝,费点唇舌之力就能解决的事儿,便没必要上报…没想到,那家伙油盐不进,脾气死倔…一直嚷着要见您,小的,实在是没办法了…这才叨扰您了。”
夜辰枭反问:“就只是动口而已?”
小长官:“是…是!”
不等夜辰枭说话,就听林千韵怒声回怼:“我看你们不光动了嘴,还动了手!”
几人穿过长廊,一座威严庄重的古建矗立于眼前,厚重的红木门向内敞开。
林千韵好奇地看向殿堂内侧,除了墙顶上挂着的狼首、虎首、鹿首之外,里面整体风格,家具摆放与凡间的衙门公堂如出一辙、别无二致。就是光线太过昏暗阴冷,又加离的距离远,看不太清,隐约可见堂中央乌泱泱一群人,围着一抹白色身影。
脚步走近,视线变清。那人背对着他们。青丝倾散在背,披着厚重的雪狐裘。雪白的狐裘上沾满灰尘和少许鲜血,鲜血干凝在皮毛间,将皮毛结成梳不开的血疙瘩。
如若抛开这些不管,此件狐裘无论是从皮毛上,还是针角上都十分精致,但穿在此人身上却未完全撑起,狐裘的垂样太过奇怪,就像是一根窄细的圆柱。这并非是单纯的瘦而呈现出的样子,而像是一位久病缠身,难以增胖的病患才能呈现出的样子。
林千韵瞧见如此,这才厉声回怼。
小长官见被一个无名小卒怼骂,根本忍不了开口就想骂,却被曾鹤银和姚霜雪两人架住。
两人异口同声:“闭嘴!”
小长官:“……”
堂中的议论声传来:
声音甲:“哎!你说他长得那么娘,性子上不会也跟个娘们儿一样吧?生前不会是干那种事儿的吧?!”
声音丙:“哦!很有可能喔!”
声音丁:“那他身子这么弱,不会是被人/操/出来的吧?!”
声音丙:“哦豁!你这个更有可能!哈哈哈…”
声音甲/丁:“啊!哈哈哈哈哈…”
听到自己被如此诋毁,男子转身沉声稳气道:“诸位!请恕在下直言,在下样貌的确不够雄俊,但此与在下是何性格无关!咳咳咳咳咳…”
强压回咳意,宁可哑着嗓子也要将话说完:“剩下的,尔等不便知道…咳咳咳…不知吾者事,莫曰无用语…咳咳咳咳咳…”单薄虚弱的身躯微躬,肩头轻颤,手捂着嘴剧烈咳嗽起来。
林千韵见状连忙小跑上前,帮男子拍背顺气,同时还从他身上闻到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
夜辰枭余光扫过小长官,寒声道:“这就是吴长官带出来的人?”
吴长官先是向夜辰枭笑笑,后立马变了副嘴脸,怒斥道:“喂!都说什么呢?!没看到冥尊来了么?!”
人群散开一并跪地向夜辰枭行礼。
曾鹤银语气不屑道:“那依吴长官的意思是,尊主不在便能随意诋毁他人了?!”压在对方肩头上的手攥紧。
吴长官:“没有没有…不会不会…”
姚霜雪:“哼!我才不信呢!你个糟老头子坏滴狠!”说罢,她还杀人诛心般,吐出小舌头嘲讽一番。妖花大开露出花心中的排排尖牙。
男子咳意渐褪,抬起头本想着向林千韵道谢,可当绿眸聚焦在林千韵脸上时,便什么都忘了。盯着林千韵的脸看了半天,才缓声问道:“你可是阿凝的表兄,林千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