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克把自己的早饭塞进嘴里，匆匆下了蝙蝠洞。

他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之后时间已经过去了大概3分钟，当他来到蝙蝠洞，看到布鲁斯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5分钟。

“所以，发生什么事了？”迪克走到布鲁斯身边，看着电脑上的下水道地图，有些疑惑，“你找到什么新的线索了吗？”

“一些。”

“而你不打算告诉我。”

“是的。”

直截了当的拒绝了。

迪克最烦的就是他这点，布鲁斯说话总那么冷静，无论内容多么紧迫，说起来也从不拿腔拿调，声音始终低沉而克制。

就算他在警告什么，那么警告也只存在于字词之中，除了威慑罪犯的时候会吼叫，其他时候声音本身永远四平八稳，仿佛事不关己。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让迪克气的肝疼。

不过迪克已经习惯了，他深吸一口气，无视了烦躁，说，“我不想冒犯你，但我们能不能跳过我黑进蝙蝠电脑的步骤？我真的不想和你斗智斗勇了。”

布鲁斯看了他一眼，什么话都没说。

迪克耸了耸肩，“好吧，我会在你走之后再做这件事的。”

布鲁斯默然，但只是关上电脑离开了蝙蝠洞，就像他只是下来记录一个数字或者别的什么一样。

但迪克知道没有这么简单，但是他在登入进电脑里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发现。

没错，什么都，没发现。

迪克不信邪的又查了一圈，最后确实什么都没发现。

迪克沉吟片刻，也离开了蝙蝠洞，然后穿上了他的蓝色卫衣，他本来是想要骑机车的，但他想了想，自己的“伤”还没“好”，他不能这样大摇大摆的出去。

那会给新闻记者们一个闻风而动的机会，也会让他陷入到身份暴露的风险中。

不过他想要一个人出去。

“所以，我能麻烦麻烦你吗瑟波洛斯？”迪克摸了摸大狗的脑袋，“能带我去钟塔吗？”

在迪克手里的光屏看过位置后，瑟波洛斯带着迪克来到了钟塔。

迪克骑在瑟波洛斯身上，在虚空里奔跑，现在他已经完全能在这种水墨似得的状态下安然待着了，虽然还是会觉得头晕目眩，但习惯了其实还行，这种感觉像是在做平衡训练，只是上下左右全部颠倒的感觉更强烈了。

他“眺望”着“远处”的钟塔，钟塔的结构就像是零散的零件似得呈现在他眼前，以一种他完全没法理解的姿态精妙的错位和相连。

不过他知道要怎么进去，不知道为什么。

介于瑟波洛斯不能挤进时钟塔里，那就只能他自己进去了。

所以他直接从半空跳了出去。

不过他估算错了降落的高度，刚出虚空就一脚摔在了地上，脸朝下的。

本来还很警惕的芭芭拉看到平地摔的迪克，笑出了猪叫，“吭，你怎么搞得，神奇小子居然也有平地摔的一天？”

迪克狼狈的从地上拔起自己那张俊脸，嘿嘿笑了一声，“脚滑了一下。”

“上午好芭布丝。”他走到芭芭拉面前，给了她一个吻，“你还好吗？”

“很好啊。”芭芭拉显然已经不记得昨晚她在家族频道里对不是蝙蝠女这件事感到遗憾的事了。

迪克体贴的没有再提，不过他打算今天在这里陪她。

芭芭拉此时正在看电梯，看到那铁架子后面不是电梯箱而是降索，她好奇的问，“你是……怎么进来的？”

“哦，是瑟波洛斯带我来的，”迪克说，“我还受着伤，不能大摇大摆的从韦恩庄园骑车出来。”

“所以你就要求瑟波洛斯带你跑一趟？”芭芭拉环胸挑眉，“你不会只是为了看我才让他带你过来的吧？如果是那样，那我现在就会把你赶出去。”

迪克赶紧说，“我会给瑟波洛斯吃好吃的，呃，找你确实是其中占比比较大的理由，但……我这次真的有事要拜托你。”

“什么？”

迪克眯起眼，“布鲁斯今天早上6点就起了。”

芭芭拉睁大眼睛，“这么早？我记得他昨晚4点才睡？”

“没错，这就是问题，”迪克摸了摸下巴，“而且他刚才回来了，但是没有去补觉……虽然他有时候会用微打盹来应对那些时间跨度长且不能中断的案子……不过这次确实……很反常。”

“反常？”

“他去蝙蝠洞了，但是什么都没有查，也没有记录什么，这就是反常的地方。”迪克说，“他是被伊本报平安的消息叫醒的。”

“这个消息对他来说应该是个可以再睡一会的标志，只是阿福把他叫去参加会议了所以才没有赖床的。可问题是，为什么在听完会议回来之后他没有选择上楼睡觉，而是跑到蝙蝠洞去？而且什么都不做？”

“你想让我查一下蝙蝠电脑的记录。”

“没错。”

芭芭拉眯起眼，“迪克，你知道只是历史记录的话，我无论怎么查得到的东西应该都和你一模一样。”

“你说的对，”迪克双手环胸，“你知道他在7点到10点这段时间里都去过哪吗？”

“这个我可以查出来。”芭芭拉很快就把监控调了出来，然后筛查出了布鲁斯去过的地方。

“韦恩大厦，警察局和……墓地？”芭芭拉疑惑，“他去警察局可以理解，必须得让人觉得他很着急，但是墓地？”

“也许他是去假装看埃利奥特的墓地准备的怎么样了？”

芭芭拉无语，“那是公墓，托马斯埃利奥特有自己的家族墓地，就算埃利奥特家族再怎么寒碜也不至于在公墓举行葬礼。”

“那布鲁斯去公墓干什么？”迪克皱着眉想了片刻。

但是可惜，他没有想到什么，即便每年他们都会秘密的去公墓祭拜杰森。

可是祭拜杰森这件事让这个家里的所有人都感到悲伤，为了保护而将杰森的坟墓迁移到公墓也让他们感到痛苦，所以他们只有在特定时间点才会想起来，比如说杰森的死亡日期之前。

这已经是一种直觉了，他们总能在杰森死期前察觉到这一天的到来，然后齐聚在一起。

但是在其他时候，尤其是过去这么长的时间，他们真的不愿意想起来这件事。

所以迪克和芭芭拉想了半天也没想到布鲁斯去那到底是为了什么，于是他们暂且把这件事放到一边。

迪克问，“所以，你们两个昨晚有了什么新发现？”

“很遗憾，没有。”芭芭拉叹了口气，“猫头鹰法庭藏得实在是太深了，就连住在下水道的人们都没有发现过他们的痕迹。”

迪克摸了摸下巴，想起了自己的发小们，“有没有可能……他们并不知道他们是利爪？”

“你想说什么？”

“我觉得……”迪克犹豫的说，“也许……他们平时并不会以利爪的装束进入到下水道里？”

“什么？”

“我怀疑我的发小，雷蒙德被猫头鹰法庭带走过。”迪克说，“就像我们一样，他有普通身份，瑟波洛斯带着我去看过他。我在想，猫头鹰法庭的人也可能拥有另一重身份，只不过他们的身份不会像布鲁斯那样显贵而已。”

“你是说，像是打工的人？”

“是维修工。”迪克伸出一根手指，“他们有一条80年前修筑的下水道，我就不信没有人维护，而且里有电缆，网线，煤气管道和运水管道，那地方常年潮湿空气不流通，很容易坏东西。”

“确实，”芭芭拉若有所思，“维修工出现的频率确实会很高，而且下水道四通八达，他们从哪离开都很合理。”她皱起眉，“可是整个哥谭的维修工人有数万个，我们不可能一个一个排查。”

“……你说得对。”迪克抱胸站在一旁，沉默了。

芭芭拉揉了揉太阳穴，叹了口气，“再看看吧，只要我们查下去他们总会露出破绽的时候，你能从你发小那里套到情报吗？”

“是问，”迪克说，“我尽量。”

迪克边说边想着化名为绿影的雷蒙德。

他的身手不一般，进行过配合训练，了解利爪的弱点……但在面对利爪的时候他没有硬碰硬……而是用了相当取巧的方式。

他想起了赞恩，拉亚告诉他赞恩现在在芝加哥当介绍人。

我得尽快找赞恩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迪克心想，我得知道雷蒙德当年到底都遭遇过什么才会让他变成现在这样。

此时此刻，雷蒙德正摊在床上，盖着被子，看着洁白的天花板发呆。

从昨晚回到旅馆之后，他就倒头睡着了。

义警的工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困难一点，不是因为要打架，以及躲避警察，而是因为他得徒步在房顶上辗转。

虽然他做过在短时间内达到一个地方的训练，也能骑摩托一晚上从一座城市赶回另一座城市，但像这样高强度的徒步转一晚上他还真没做过。

他伸出手把被子蒙在脸上，发出一声低沉的叹息，老天他还想睡。

那两个人白天不活动的吗！就不能考虑考虑他这种没法全职的人的感受！

但他还是爬了起来，他得给拉亚和那些和他一起密谋杀迪克的人说一下他放弃的事。

拉亚和布莱恩还好说，但是赞恩。

他垂眸，赞恩虽然平时看着不靠谱，但他是最在乎他们的人，迪克离开马戏团的行为对他来说就是赤裸裸的背叛。

……对他来说也是。

而且迪克离开之后就没怎么和他们联系过了，以前他们以为那是因为迪克成为韦恩的养子得意忘形。

现在看来迪克只是单纯的相信他们，以及，其实他现在过得……也不是特别好。

雷蒙德回想着那天他围观到迪克请所有人吃披萨，可怜兮兮的捏钱包的样子，感到一种打工人才会感受到的凄凉以及幸灾乐祸。

呵，穷鬼迪克。

……所以，他到底要怎么对赞恩解释这件事。

雷蒙德摸着脑门，有些头疼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