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着最近的事件浅淡的交谈了一番。

布鲁斯懒懒的说着话，不时表达着一种养尊处优，站在更高处才会有的看法，表现得像个不谙世事上层的贵族。

但每每谈及民众，他的意见却都脚踏实地，那种感觉就像发现在天空翱翔的白鸽居然明白下水道老鼠的苦难一样让人吃惊。

而林肯时常维持着笑容，一脸开朗，话语高昂，在意自己的服装和设备的价格，对一些都透着自嘲和吝啬，但在布鲁斯表示要资助的时候却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听着很矛盾，但就像布鲁斯一样，两种矛盾的特质在林肯身上融合，而散发出一种别扭的正直。

双方都准备好了听取让自己感到不快的话语，用适当的话术取得对方的信任，以方便接下来计划的执行。

但……林肯看着比自己低半个头的大少爷，我没用上多少那种技巧，和他说话的感觉很不错，观点新颖而且有些确实能对底层人民产生切实利益，如果他能收一收贵族做派那就更好了。

“其实我最近在考虑要不要养一只宠物之类的，”布鲁斯说，“猫咪就挺不错的，不过我不想找那种从什么地方弄来的纯血猫咪什么的，那种东西我并不在意，我想找那种……”

看着布鲁斯比划的手，林肯挑眉：“一见钟情的？”

布鲁斯眼前一亮，拍了下手，“好词！就是一见钟情！”说着他叹了口气，“但这种真的很难遇到，就下了大功夫也不一定能找到。”

林肯笑了笑，“也许你可以上街去碰碰运气？”

布鲁斯无奈，“林肯，哥谭街头对我来说太危险了，我想你应该听说过我的父母是怎么去世的，我还不想英年早逝。”

“抱歉，我没考虑到这个，”林肯摸了摸下巴，“也许猫狗市场会好点。”

“看来你有经验啊，推荐一下位置？”

“我想想……你只要猫咪？”

“对。”

“那我建议你去钻石区，我给你记下来吧，”林肯拿出随身携带的笔和小本子，写下了这行地址，“钻石区尤丝街20号，那里专门卖猫。”

猫女的地盘，布鲁斯眸色微深，赛琳娜、埃利奥特和莱斯利一同参加了那晚的演出，莱斯利可以理解，她以前就认识汤……埃利奥特，但是赛琳娜为什么会去？

我花了三天时间寻找杰森复生的证据，花了一天时间借助那个姑娘的帮助锁定了猫头鹰法庭可能会在的地方。

那么这第五天就该去找赛琳娜谈谈了。

他想着，维持着感谢地笑意接过那张纸片，将它放在胸口口袋里。

忽然，布鲁斯注意到窗外的景色。

“哦……”布鲁斯有些吃惊，“这里能看到韦恩双子塔。”

林肯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对面，他顿了顿，他是想要提到这个，但没想到布鲁斯先说了。

“是啊，哇哦，看看那两座塔，他们可真漂亮。”

布鲁斯倒是没觉得有多漂亮，他从不为了这些而高兴，他虽生而属于名利场，但作为蝙蝠侠，他不允许自己纵情享乐。

“是很漂亮，但那已经是老建筑了，”布鲁斯说，“从我曾曾祖父的时候就存在的东西，这栋楼的使用年限是一百年，再过三十多年它也会变成一座废楼。”

马奇垂眸看向他，“听上去你并不喜欢那两座楼？”

布鲁斯叹了口气，“谁会喜欢自己的工作场所呢？我倒是觉得皇冠塔更好看点，外面都是反光玻璃，看上去亮闪闪的，比石头似得韦恩塔好看多了。”

马奇笑了，“是吗？那不如把韦恩塔推了重盖一栋像皇冠塔一样闪亮的楼怎么样？”

“是打算建点新东西，但不是韦恩塔，”布鲁斯抬了下手说，“它们还能屹立三十年呢，到时候再说，塌了再建也不迟。”

林肯看上去有点无奈，“别真到那时候再说好吗韦恩先生，我怕你被压在下面出不来。”

布鲁斯哈哈大笑。

很快宴会结束了，布鲁斯在最后才喝卢瑟打了声招呼，和林肯交换了联系方式后离开了。

而那个兰德尔，他觉得不甘心，不是因为被布鲁斯看扁了，而是为了自己失败的推销而感到懊恼。

他回想了一下之前自己的说辞，发现他的那些话真是句句都踩在了雷点上，布鲁斯在乎的根本不是金钱带来的收益，而是更人文，善良，简单来说就是更伪善的东西。

他根本就不是真的在乎那些人的命，兰德尔轻蔑的想，他只是个被宠坏的小少爷，就算他不收购，那边的人也一样会受苦，根本没什么区别。

不过他不能把这话说出来，人都是不喜欢听到他们不想听的东西的，说真的，他当时说那些话肯定惹到他了，布鲁斯没当场给他一拳都算他有教养。

“这些富人可真难搞，钱对他们来说还真就什么都不是，”兰德尔嘀咕着，摸着下巴想，“韦恩先生肯定是不会再待见我了，但我可以给德雷克发邮件啊。”

“哼，小孩肯定比大人好搞定，当然了，得快点，而且得给人家足够的尊重才行。”他露出笑容，“只要计划成功，我就能再次成为富人。”

他握拳低喝，“耶！泳池，美女！我来了！”

兰德尔立刻着手编辑邮件，希望在布鲁斯把他当成茶余饭后的笑料之前给小总裁一个好的印象。

而我们的小总裁提姆现在在干什么呢？

当然是上学了。

但他上学没有像正常孩子那样老老实实的上课，不是说在课堂上调皮捣蛋，而是他正在英文课上刷公务员的考试题。

是的，他不像布鲁斯和迪克那样，打算把英雄的工作做一辈子，而是想到了年纪后就考一个公务员去政府机关做事。

他认为哥谭的问题不是靠着布鲁斯年复一年的打击犯罪就能解决的，哥谭需要从体制上改变。

布鲁斯也是这么认为的，但迫于身份原因，他没办法明目张胆的插手政治，顶多能当个陪审团团员，决定犯人能否进监狱。

这么多年布鲁斯也在积极扶植有实干能力的人上位，审计员，副治安官，最高法院法官，城市规划委员会会长，城市委员会发言人等，都是他扶植上去的好人。

他们虽不能让哥谭一下子焕然一新，也无法越过法律对超级罪犯下达死刑判决，但起码他们会保证在人们求助时能稍稍给与帮助，在被冤枉者登上法庭时能够得到正确的判决。

也许在正常城市，这些人的存在确实能让一切变得更好，但是在贵族与黑|道掌控的哥谭市，寥寥几人的努力根本什么都改变不了。

如果不能让哥谭的刑法承认死刑，那他们无论做多少都只是在一片废墟上锦上添花，都不用什么洪水猛兽，只是一阵稍强些的风雨都能把花朵的花瓣尽数吹落。

也曾有人在这里种些其他东西，比如说一颗树，足以在风雨中屹立不倒的大树，布鲁斯原以为他能一直为其他树苗提供庇护，但没想到哥谭的污水污染了树木的半边身体，让这棵本能引导他人的树变成了一棵枯木。

大树枯萎了，但这正说明了大树的强大，只有威胁到那些人的利益才会让那些人想尽办法搞垮他，所以提姆打算考公务员，成为另一棵的大树。

老师在前面讲课，学生们在下面认真听课，能在这里上课的孩子们素质还是可以的，课下是什么熊样无所谓，课上都会老老实实的听课记笔记。

下课铃声想起。

提姆打了个哈气，笑容可掬的达西拉着阿丽亚娜灵巧的越过其他人，凑了过来，其他同学也都找到了自己的朋友聊天。

虽然看起来三三两两的，但大家都看得出来他们都是以提姆为中心聚拢的。

连卡尔兰克都在附近待着，暗搓搓的注意着提姆身边。

提姆瞥了他一眼，之前他以为卡尔这家伙看他不顺眼是因为他有钱，而且还是总裁，但现在他算是回过味了。

“提摩西——”

提姆看着卡尔那个眼神，笑了一声，这家伙是喜欢达西，真无语，喜欢人家就赶紧告白啊，针对我干什么呢。

达西把一边的空位拖到跟前，抱着靠背反着坐，“你打算写点什么？”

提姆回过神，“什么？哦，你说作文？”

“是啊，听说卡普老师出这个题目出了快二十年了。”达西撇撇嘴，“他可真是美队的忠实粉丝。”

阿丽亚娜笑了两声说，“毕竟是美国队长嘛，国民偶像，谁不崇拜他呢？而且老师的名字就是‘队长’啊。”

提姆接话道，“也许他想让我们写的是他自己呢。”

达西咯咯咯的笑了起来，然后她愁眉苦脸起来，“他说我们想写什么就写什么，唉……这才是最麻烦的事啊，到底得写点什么？”

提姆耸肩，“随便写写喽，又不是写论文，抄点文献交上去就行了呗。”

“可是那可是全民偶像诶，而且他真的很帅，”达西认真的烦恼着，“我真的不想写的那么书面化。”

提姆看着达西摸了摸下巴，然后瞥向同步开始焦躁的卡尔兰克，计上心头。

下午老师们告知学生们，过几天他们要去纽约参观美国队长博物馆。

那个名叫卡普，年过半百的白发老师笑容满面，容光焕发，宣布，“孩子们！那篇作文可以在参观结束后再提交！希望各位能从那位伟人身上明白什么叫美国精神！”

达西立刻和阿丽亚娜还有提姆分享了自己的快乐。

“啊啊啊啊啊阿丽亚娜我们要去美国队长的博物馆了！！天哪！！”达西尖叫，“我这辈子最想去的地方就是那里还有布鲁克林了！没想到我还没经济独立呢就能学校公费去！妈呀！这真是太棒了！耶！！”

提姆看着达西兴奋的样子，笑道，“你真的很喜欢美国队长啊。”

“那当然了！”达西睁大眼睛，“美国队长胸大腰细吊大屁股圆！眼睛还那么蓝！谁不喜欢我跟谁急！”

阿丽亚娜显然是个腼腆的大家闺秀，被达西的暴言崩脸后她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提姆往旁边挪了挪，有点嫌弃，“你不是说喜欢罗宾吗？我还以为你喜欢的那种偏瘦的体型。”

“我两种都喜欢。”达西认真地说，“纤细知更鸟和健硕金毛我都爱，我全都要。”

提姆露出死鱼眼，“你还记得我是个男生吗？在我面前说这些真的好吗？”

“害，你是谁啊，你可是拥有罗宾下巴的男人，我想你应该能承受这个。”

“我不能！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