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么！你在燃烧自己的魂灵？”

晏九灵见玄牝门的道士所剩无几，正处下风，看着太阴门门主一脸嚣张的模样，她嘴角上扬，勉强扯出一丝笑容，然后将倾天戒戴在了自己的手上。

只听“崩”地一声巨响，一股强大的灵压蔓延开来，不仅震得十二重楼摇摇欲坠，还让上百个道士站立不稳。盛望被灵压震退，以魂饲剑的想法也被瞬间打断。

所有的道士心底生出一股莫名的恐惧，就好像站在一根摇晃的钢丝上，稍有不慎，就会跌落黑色的湖底。

众人看向前方，似乎在寻找这股力量的来源，就在此时，晏九灵笑着出现在太阴门门主的面前。她衣袂飘飘，身后浮现出九条托天白尾，整个身体也被一股强大的灵压所包围。

盛望一脸惊愕地看向晏九灵，眼神有些茫然，当他看向晏九灵的手指时，平静的脸上终于涌现出几分慌张，“纡禾，你在做什么？你，你戴上了，倾天戒？”

太阴门门主闻言，眼底也骤然闪过一丝惧色。反应过来，他的脸上很快露出了一抹微笑，“纡禾，你是来帮爹爹的，是不是？不过，你的身后为何……有九尾？”

“爹？”晏九灵仰天长啸，通红的眼中却是无限的悲凉，“你真的有把她当成女儿吗？”

“你，什么意思？”太阴门门主一脸疑惑地看向晏九灵。

“你不是想将宋时偃的失踪，哦不，是死亡，归咎到玄牝门的身上。现在，我告诉你他去哪儿了。”晏九灵双手抱胸，身体前仰，微微歪头，“被我杀了。”

“什么？！”太阴门门主震惊的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你知道吗？”晏九灵笑着俯首看向自己的身体，眼睛已经控制不住溢出了眼泪，“这具身体的主人，是求着我杀她的，我从未见过一个人，那么想寻死。刚开始我很疑惑，为什么呢？为什么要如此殷切的求死呢，直到有一天，你的儿子从身后抱住了我，然后对我上下其手。”

盛望听着这一席话，脸色骤变，连同太阴门门主，面色也瞬间阴沉。

“我很惊讶，宋时偃可是宋纡禾的亲哥哥啊，一个母亲生的亲哥哥啊，他竟然对宋纡禾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晏九灵面色涨红，表情接近张狂，“我终于知道宋纡禾寻死的原因了，因为，哥哥的逼迫，父亲的坐视不管，整个道门的冷眼旁观！你知道吗？当时他见我反抗，还威胁我，要将这件事告诉我亲爱的夫君呢。他说。”

晏九灵歪头看向盛望，“我的夫君，是一个非常冷血而又狂暴的恶魔，可不一定会轻易放过我。可是，我哪里会被他威胁呢，于是我，拿起匕首刺死了宋时偃，然后将他丢进了粪坑里面。哈哈哈，我觉得，那才是他最好的归宿呢。为了让他在里面待得久一点，我还在里面丢了很多石头，一层又一层……”

“够了！”太阴门门主面色涨红，眼露怒色，他抬起双手，祭出数张符箓，“我要杀了你！”

符箓还未接近晏九灵，就在她周遭的灵压当中化为了灰烬。

“怎么。”晏九灵微微张嘴，“儿子重要，女儿就不重要，难怪你会允许你的儿子，一次又一次，侮辱你的女儿。对了，儿子是继承人，女儿，只是联姻的工具。放心，你们三大道门，一个都逃不掉。你们不是爱杀妖吗？我要让你们所有人，都体会一下濒死的恐惧和痛苦。”

太阴门门主闻言，脸上再次溢出一丝恐惧。

晏九灵微微抬起右手，所有道士的身体凝固，动弹不得。她面带满足的笑容，但是眼泪还是止不住从眼眶滑落，“太阴门，紫微门，你们欠我的，我要让你们加倍奉还。万象门，就给你们，陪葬。”

她轻轻按下手指，所有道士的躯干慢慢变成红色的血雾。

众人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慢慢消散，忍受着身体破碎的痛苦。

一些道士大哭着求救，说自己还有妻儿父母；一些道士破口大骂，诅咒晏九灵永世不得超生；一些道士好言相劝，说可以给晏九灵财富地位，但大部分人，都痛得口齿不清。

整个苍穹之下，都弥散着红色的血雾以及众人哭嚎尖叫的声音。

晏九灵看着他们痛苦求救的模样，控制不住疯魔大笑，“哈哈哈，哈哈哈，你们害怕了，你们现在知道害怕了？可你们在杀妖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他们多么害怕，有没有想过他们的妻儿父母！有没有想过，他们还有一个孤弱的小女儿在家等候！你们，活该！”

曦煌看着这一幕，也控制不住紧握拳头。

她不忍心看着这些生命死在晏九灵的手上，但是她仿佛根本没有救他们的理由。

人类总是在请求神明的庇佑，但是有时候他们却是自作自受。

盛望看着晏九灵相继燃断的九条尾巴，眼神中忽然多了几分惊惶。

他御剑上前想要阻止，却被晏九灵身上的灵压给震开。

晏九灵歪头看向他，眼神通红。

盛望眼神卑微，面带哀求，“纡禾，快取下戒指！快取下戒指！你会死的！你真的会死的。”

晏九灵悲凉一笑，“走到这一步，我还怕死吗？”

“可我！怕你死。”盛望竭尽全力想要阻止晏九灵。

双手不能动弹，他就召唤佩剑，引天雷劈向自己的双肩。天雷入体，疼得他面色涨红，满头大汗，但他还是紧咬牙关，直到天雷将他双臂的毒气洗净。

无法近身，他就用尽所有的灵力，将自己的身体推进去。即便他的皮肤溃烂，血肉开始剥离，他也要伸出双手，去抓住晏九灵。

晏九灵看着他坚定的眼神和决绝的态度，绝望地扯出一丝笑容，想要与他同归于尽。

就在此时，十二重楼传来“轰！”的一阵巨响。

晏九灵回首望去，只见蛟龙缠绕着青辞冲出了十二重楼。

伴随着十二重楼的倒塌，上千朵红色的玫瑰从顶楼中飞出。它们在蛟龙的纠缠下，变成红色的碎片，混合着初冬的白雪，从空中缓缓落下。

曦煌一脸惊愕地看着这一幕，“我们进入楼顶的时候，只有金银珠宝，怎么会有玫瑰呢？”

盛为也抬头看向天空，“放金银珠宝的，是十二层，你们现在看见的，应该是十三层。”

“十三层？”曦煌一脸疑惑地看向盛为，“十二重楼不是只有十二层吗？为何会有十三层？”

“是盛望，数月前，盛望说十二重楼异动频繁，十二层已经镇不住了，所以修了十三层。”

晏九灵看着散落的玫瑰，有些错愕，但眼神中慢慢恢复了一些理智。她微微咽了口唾沫，缓缓回首，看着盛望问道，“玫瑰？”

“嗯，玫瑰。”盛望坚定地点头，但眼眶早已包不住眼中的泪水，“我为你种的玫瑰。之前我在外面除妖的时候，经常会想你。有时候太想了，就忍不住想回去见你。你说你喜欢玫瑰，我就去万象门学了法术，每想你一次，我就用鲜血在掌心凝聚出一朵玫瑰。你说再美的玫瑰都会枯萎，但是我掌心中的玫瑰不会。”

“你将他们全部放进了十三层？”晏九灵看着盛望苍白的面容和受伤的身体，心中终于有了一丝触动，身上的灵压也逐渐减弱至无。

“是。”盛望终于伸手抓住了晏九灵的手腕，他眼含热泪，面带笑容，“你说，夏天会过去，玫瑰会枯萎，你对我的爱意永远存在，但在我的心中，四季会轮回，玫瑰会绽放，我对你的爱意永不枯萎。纡禾，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死，我爱你，真的爱你。”

盛望用力将晏九灵拉入怀中，紧紧地抱住她的身体，声音沙哑，“真的很爱你。”

晏九灵双眼紧闭，控制不住落泪。她握紧拳头，想要原谅盛望，但弟弟天真可爱的面容不停地在她脑海中浮现。

就在此时，盛况忽然出现，看见晏九灵满身九尾的模样，一脸惊愕，“她是妖？”

晏九灵深吸一口气，想最后给盛望一次机会，问，“你杀了这么多生命，可有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