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花、衰败的花,它们要不充满工业制造的虚假艳丽,要不就枯黄易碎,容颜枯槁。
第一次收到花是在第五区的贫民窟,连片山花如人间仙境,它们肆意生长,生机勃勃,棕发少女摘下一朵纯白的绣球,告诉她:这代表着希望和光明。
第二次是在重病初醒的西大陆草坪,和宝条对峙失败的颓丧在心底隐而不发,渺茫的前路上愁云惨淡,可萨菲罗斯却在她手腕上,轻轻扣上了镂刻着百合花的手镯,他说:希望,是很好的名字。
第三次,是此时此刻。哀艳的余晖下方,浓黑的皮革无法完全吞没那一点亮色,银质的白色百合清婉、柔丽,无声散发着希望的辉光。
她的腿伤比想象中恢复得要好,可在夜晚洗漱的时候,在每天换药的时候,她还是会偶尔看着左腿上凹陷下去的一块失神发怔。
等疮痂剥落之后,缔结在血肉上方的,大抵是嶙峋光滑的深色纹理。会和其他地方的皮肤拉开明显的差别。
但她清楚,萨菲罗斯也清楚,经历重创后的肌肉组织,是无法完全再生的。
她的身上永永远远会留下难以抹消的缺陷,不说出口,并不代表她不在意。宝条的阴影,始终如影随形。
百合花上耀眼的银光,好像在说:他知道,他看得到,他也能感受到。
所以他才送她这个礼物,用被赋予希望意义的百合,掩埋过去一年的满程风霜。
萨菲罗斯的眼里没有去年街上的飞雪,只有艳阳残照的红火。浓烈的火,好像要把她整个人都烧化掉。
他在观察着她的反应。
“……认识一年的礼物,喜欢吗?”见她久久不语,萨菲罗斯终于低声问道。
这是礼物,却比礼物要显得更厚重。
虚空的幕布在层层震落,虚掩的记忆之纱被飓风掀开,心跳的轰鸣震耳欲聋。
在这个比呼吸更短的瞬息里,她仿佛看到了无数个和花卉有关无关的岁月被相机定格:草坪帐篷里的蝉鸣花香、贫民窟里的遍野绣球、低矮圆桌上的暖橘香瓶,还有无数次出现在幻想里的秋日原野,带着熟透的苹果和橙花香味,任由人撒野狂奔。
一幕幕映像被洗出来,残阳照到半透的胶片上,在地面曳开朦胧的幻影。
她本能地伸出手指,触碰到那冰凉圆润的银质耳饰。在温与凉接触的刹那间,无数映像重叠到一起,不同的她,不同的萨菲罗斯,不同的花。夕阳的尾光稳稳拖起无数生的时机,那些影子被拆解,重塑,灌进此时此刻站在第五区街道的两具皮囊中。
——她也记住了。
她会永远记住这一个刹那。
生的焰火,被延续的刹那。
她听到自己说:“我很喜欢。”
喧响的心声归于沉寂,往昔那些暮景流光,尽数凝聚在萨菲罗斯掌心的那一点银亮上。她撷起那两朵清丽的百合,又递了回去。
“你不帮我戴上吗?”她抬眼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