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赫敏在医务室过了一夜。

这地方不安全，也不让人觉得安全——要是他回来了怎么办？——但她还是不忍心把爱德华独自留在这里。

你真的以为我会连续两次失误吗？

这意味着，爱德华的伤是他造成的。虽然汤姆可能不是那个把他推下楼梯的人，但她确信，动手的一定是他那些斯莱特林小伙伴中的一个，是她曾在城堡周围看到的闲逛的那群人中的一个。

她不禁想，他就是这样训练他们的吗？他的新成员？让他们通过伤害那些麻瓜家庭出身的学生，还有那些无法自卫混血学生，以此来证明自己的价值？

或者这只是他接近她的手段？一个精心策划且万无一失的方法，让他能够将她独自困住，压垮她…

赫敏紧闭双眼。她已经给自己施了好几次清洁咒，刷了三次牙，但还是觉得不够。她仍然能感觉到他的精/液留在她脸上的温热感觉，她仍然能尝到他的味道。

她像念咒语一样告诉自己，她只是做了必须做的事情，但她越是这么想，就越会回忆起当时的情形，随之而来的羞愧感也越来越强烈。她应该说不的，她应该拒绝的，她应该反抗他，她应该坚持自己的立场，做点别的什么，但她没有，她——

突然传来一声巨响，赫敏猛地直起身来，擦去眼中涌出的泪水。

她从自己坐着的病床边站起身来，踮起脚尖走到爱德华身边。他终于醒了过来。

她伸出手，紧紧握住他抽搐的手。“爱德华？”她低声说道。

他迷迷糊糊地呻吟着，眼睛勉强睁开了一点儿。

“……呃……早上好，小姐，”他含糊不清地说着，重重地眨着眼睛：“发生什么事了？这是哪里……？”

“你在医务室，爱德华。我们认为你摔倒了，摔断了腿。伤的很重。”

爱德华很快地坐了起来，拉开毯子，露出他的腿来检查。它们看起来非常干净。

“你现在全好了，”赫敏见他皱眉头，便解释道。“接下来几天可能会比较脆弱，你得小心一点，但几周之后就会完全恢复了。”

“哦。”爱德华试着动了动脚趾。

“你还记得发生什么事了吗？”她问道，不想过于冒昧地打探，但又忍不住想知道。“你是怎么摔倒的？”

爱德华皱起眉头，若有所思地抿紧了嘴唇：“不，我当时在门厅里，塞尔温当时……他对我的羊毛衫有些……呃，看法。我记得和他说过话，然后接下来的记忆就有点模糊了，然后就……我就到了这里。”

赫敏点点头：“嗯，我不会太担心。可能过几天，你就会想起了的，也可能不会，这也是很正常的。大脑经常会自动屏蔽那些极度痛苦或压力巨大的事件，这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方式。”

爱德华点点头：“我……我需要在这里待多久？”

她的表情柔和下来：“斯宾德夫人想让你住一个星期。”

“一周？！但这也……！”

“我知道。我很抱歉。修补好的骨头需要时间休息，以确保它能牢固地愈合。但我们保证家养小精灵会给你送来圣诞节盛宴的，并将你的礼物直接送到你的床边。如果你愿意，我们也可以把圣诞树稍微移近一点，”她提议道。“我们会确保你仍然有一个美妙的圣诞节。”

爱德华翻了个白眼，又倒在床上。他用胳膊遮住眼睛，宣布道：“这是我人生中最糟糕的一年。”

赫敏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吗？来杯茶？吃点面包？” 爱德华没有回答，于是她又补充道：“……或者来点糖果？”

他又沉默了片刻，直到——

"...“你有巧克力蛙吗？”他咕哝道。

“马上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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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爱德华对他的巧克力蛙还算满意，但赫敏尽量忍耐着自己的肚子因饥饿发出的痛苦的咕噜声，她尽可能地坚持着。但到了晚餐时间，距离她上一次进食，已经过去了一整天了，一想到大礼堂里等待着她的布丁，她决定放弃抵抗了。

斯宾德留在医务室里值班，赫敏犹豫不决地走下楼去。

她的胃里有一种紧绷的感觉，越接近大厅这种感觉就越强烈——这与她的饥饿无关。

她不想再见到汤姆了。如果永远见不到他，那就太好了。一想到他，她就又感到羞愧、耻辱和重新涌上心头的愤怒。但她觉得最糟糕的是，她对自己感到愤怒，因为她竟然会有这样的感觉，她竟然会允许他就那样接近她，她竟然会让他随心所欲地得逞。

为了完成寻找魂器的任务，就算付出一切也在所不惜。这个想法虽然在理论上并不难以忍受，但在实践中……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具备这种的能力。利用自己的身体去操控他人，她对此没有经验，也不能从任何一本书上学到这种知识。这种事情更适合像拉文德、金妮或芙蓉这样的人——她们都很漂亮，也知道如何利用自己的美貌。

但她呢？她一直很书呆子气，很专横，爱发号施令，还有两颗龅牙？

压力太大了，几乎要把她淹没了，她极度地想要放弃，想蜷缩着躲起来。这种逃跑的冲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强烈，但是…

尽管这一切让她恶心……但她无法让自己屈服。她所认识的伏地魔害死了成千上万无辜的人，摧毁了巫师界，把她的家人和朋友撕成了碎片。

她不能这么自私，认为她自己的感受比阻止他更重要。为了救她的朋友，她会不惜一切代价。她会的。

从宽阔的楼梯上下来后，她注意到邓布利多正从变形术教室的方向朝她走来。看到他真是让她松了一口气。她不认识这个时代的邓布利多也不重要了——只要看到有人也想阻止汤姆，就足以让她感到一丝安慰。

她礼貌地点了点头，以为他也只是进来吃晚饭，但他走近时却放慢了脚步。

“晚上好，格兰杰小姐。”

“晚上好，先生，”她礼貌地说。“您要去吃晚饭吗？”

“是的，”他说，然后他们一起走向大礼堂。“不过，我本来是想和你说几句话的，没想到命运如此安排，我们到礼堂了。”

“哦，嗯……当然了。”

实际上，她知道没什么可担心的。她不是学生，他不可能责备她。但这是出于本能。每当教授想和她谈话，尤其是邓布利多，她总会不由自主地认为是自己有什么麻烦。

“威尔金斯先生……”邓布利多终于开口说道。

这就说得通了。“啊。”

“他昨天的事件……斯宾德夫人告诉我，是里德尔教授和你把他送过去的。”

“是的，确实是。”她回答得有点犹豫。“嗯，我在他们去医务室的路上碰到了他们。你知道，当时场面很混乱，所以我就过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当然，”邓布利多说。“如果你不介意我问的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嗯……所有目击者的证词，包括爱德华的，都表明他是从地牢的楼梯上摔下来的。”

邓布利多停顿了一下，现在他们已经走到了大礼堂的门口，邓布利多停了下来。

“我可以请你帮个忙吗，格兰杰小姐？”他突然问道。

“当然，先生。”

邓布利多皱起眉头，似乎在仔细考虑他的话。“我越来越意识到……有一群学生，似乎已经形成了一个团体，他们由斯莱特林的学生组成，他们这个假期在学校里，”他轻声说道。“出于谨慎考虑，可能是受到了1943年那件事的影响，你可能知道那件事，我觉得最好对这个团体多加留意。如果你明白我的意思的话。”

啊，现在她明白了。邓布利多也是这么想的，和她的想法一样。

斯莱特林假期留校的人数增加了。他们成群结队地游荡。里德尔回到学校之后，一个麻瓜出身的学生在楼梯上受了伤。

邓布利多仍然对汤姆保持着警惕与怀疑。虽然还不够彻底，但他没有被汤姆麻痹，这让赫敏感到宽慰。

“我明白了，”她轻声说道。“我一定会留意的。”

“谢谢你，亲爱的。”邓布利多给了她一个简单的微笑，指了指大厅。“我的办公室随时为你开放。祝你用餐愉快。”

“谢谢您，先生。”

赫敏走进了大厅。谢天谢地，大厅里人不多，空荡荡的。走到餐桌旁时，赫敏叹了口气。教职工餐桌已经空了一半，有些教职工，比如斯宾德，还在办公室里，而另一些人则回家和家人共度假期了。这让餐桌显得宽敞多了。

她平时坐的那个位置两边都有空位，赫敏坐下后笑了笑。这正是她所需要的。她毫不犹豫地给自己夹了大量的烤鸡肉和土豆，还给自己倒了一大杯酒。

啊。

壁炉里燃烧的柴火噼啪作响、圣诞装饰品在烛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大厅里白噪音恬静祥和，这些共同营造出了一种轻松的氛围。她确实需要这个。

赫敏正吃到一半，突然听见大礼堂入口传来一阵大笑声，她及时抬头，正好看到雪芮教授和波皮沃思教授正在哈哈大笑——哦，还有汤姆。

她僵住了，假装没有看到他们，她强迫自己继续用餐。她的脸颊莫名地发热。

当他们走到员工餐桌旁时，她抬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雪芮和波皮沃思向汤姆挥手，示意他向餐桌左侧走去。哦，不！汤姆没有和他们一起走，他向右走，朝她这边走来。

哦，不！

哦不，不，不，不——

“晚上好，”他走到她身边时打了个招呼，然后坐到了平时斯宾德夫人的座位上。

赫敏连看都不想看他一眼。如果她看了，她会很难克制住叫他“滚蛋”的冲动。

她不想大吵大闹引起骚动，于是只是清了清嗓子，算是跟他打了个招呼。

尽管遭到和赫敏的冷遇，汤姆还是谈笑风生地问道：“威尔金斯先生今天情况如何？”

“他很好，”她含糊地说，把注意力集中在晚餐上。她没有让自己补充一句“不像他受伤，他康复可没你功劳。”。

“听到这个消息我很高兴，”汤姆说。她能感觉到他的目光灼烧着她的脸颊。她浑身起鸡皮疙瘩。“那你呢，你好吗？”

“好吧。”

汤姆安静了片刻，但这一刻显得太短暂了。

“哦，”他饶有兴趣地说：“那是意大利的吗？”

她匆匆瞥了一眼，正好看到他指着酒瓶的标签。

“这就是我对‘意大利制造’的理解。”

他又停了一下，给他自己倒了一杯酒。

“你今天好像有点安静呀，是不是？”

赫敏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终于瞥了他一眼，生气地说：“你想干什么？”

他看起来被她怒气冲冲的话逗乐了。她一看到他，一看到他明亮的眼睛和误导性的笑容，她就觉得自己脸颊发烫。该死！

“你这样可不太礼貌。”

赫敏对他怒目而视。

汤姆哈哈大笑，从她的盘子里扯下一小块鸡肉，塞进嘴里。“新年夜你打算干什么？”他突然问道。

“不好意思，”她厉声说，眼神变得更加锐利：“……为什么？”她怀疑地问道。

他慢条斯理地咀嚼着她的鸡肉。“斯拉格霍恩主动提出要举办一个……庆祝活动之类的。”

“为了庆祝你的生日——”赫敏话还没说完就停了下来，但已经太晚了，已经露出破绽了。

哦，看在上帝的份上！

“……什么？”汤姆慢慢地说，眉毛扬了起来。

“嗯。”赫敏摇了摇头，拿起叉子，拨弄着她的食物，她有点嫉妒它，被整个吞下去的想法突然变得如此有吸引力。“没什么。”

沉默了很久，赫敏一直盯着自己的盘子看。她为什么要去说那话呢？操，操，操。

在她余光的注视下，她注意到汤姆动了，一只修长的手臂伸了出去，拿起了一张餐巾。他擦拭着嘴角。

“这肉汁有点儿太浓了，你觉得呢？”她低声说道。“要是能少放点儿盐就好了……”

汤姆突然动了一下，手紧紧抓住她的前臂。他的手指抓地那么用力，压力大得让赫敏觉得自己的胳膊会有瘀伤。

“你刚才在说什么？”

“让我——嗷~。”她用空着的那只手把他的手使劲掰开，勇敢地直视着他的眼睛。恐吓或许是他最喜欢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