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1月14日星期六

--上午--

一大早邻居赵姨摁响了我家的门铃。“小烨，那个男人又来了，就在阳台，估摸站了个把小时，我早上出去晨练就看见他了，现在菜都买回来了，他还在那，这回人倒是清醒的，应该不是走错门，你看要不要。。。”赵姨虽说是在和我解释，但其实是想要解释，我也知道这回是躲不过去了，也就直接挑明了我和他的关系。

“呵呵，这样啊，既然是情侣吵架，那赵姨我就不跟着参和了，不过，你这次可得收敛点，别再把警察招来了。”赵姨笑着说。

“好的，赵姨，上回是我太冲动，这次不会了。”我虽然这么说，但心里有些不服气，明明是他招惹我可到头来全是我错。

“我看那人年纪是比你大一些，但对你还是很上心的，一上午了就这么等着，也不敢去吵你。你。。。你看看，我这又说多了不是，好了，不说了，我进去了。”说着说着意识到自己话有些多，就没有再说下去，转身回了屋子。

“劳您费心了赵姨，您慢走。”说完目送赵姨进了屋子关好门，我看了一眼从阳台上走过来的奕风，说了句“要等，下去等。”，然后关上家门，他想等就继续等好了，反正他愿意。

回笼觉是不指望了，一番梳洗、吃完早饭、换好衣服，然后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快到中午才别扭着出门溜“狼”，走了最好，没走就带走呗。

没走，阳台上没人，他在楼下的单元大厅，见我出了电梯，高兴地迎上来，关切地问：“你去哪？”

“买菜，在家做饭。”我回答说。

“你会做饭？”

“难不成你做啊？”

“我。。。可以学。”

“免了，试过了，你不是那块料。”

“试过了？”

“在宁陵你送还行李箱的时候，手上的泡就是证明。”

“。。。你看到了。”他有些心虚。

我不再理会他，径直朝前走。一路上我走他跟，我们都没有说话。

我去了小区附近的菜市场，转了一圈，买了一些水果蔬菜，然后往家走，进了小区他忍不住开口了。“君烨，中午了，来不及做饭了，我带你出去吃。”

“外面油不好，不健康。”我反驳道，这话还是他说的。

“不会的，我们去吃私房菜，定制菜品。”他解释说。

我没有理睬，继续朝家走。他追上来想牵我的手，我瑟缩着向旁边跳了几步，面无表情，僵在那里，他不死心又试了两次，我继续躲避，然后像木头似的不动，他怔住了，我乘机绕过他，小步跑回了家，又把他关在门外。

--下午--

我正打算午睡，赵姨又来敲门了，把人亲自送到我面前，他竟然去人家家里蹭饭，尽管是被邀请的，可我还是气不过，他那边美味珍馐我就得在家吃素？

唉，冲着赵姨的面子也不可能再晾着他了，拿上钥匙，带上手机，锁好家门，继续出去溜吧。

去到公园，在湖边找了棵大树依靠着，闭上眼假装小憩，老实说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好累，累到让自己依偎在他怀里，任凭他的脸往我头上蹭，亲吻我的头发，与我亲密接触，我绷紧身体，一言不发。

“君烨，我们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他小心问道。

“你明明就在我怀里，可我却觉得你离我好远，像要消失了。” 他紧了紧怀抱。

见我没反应他继续说：“我知道是我不对，是我没做好，你才会不理我。我请你，请你告诉我，我会改，努力改，改到你满意为止。”他喃喃自语道，我却置若罔闻。

“还是说我能力不够，有哪里不会做或做不到，你说，你提出来，我去学，认真学，学会为止。” 他惶惶不安地说着话，气息炙热而又凌乱，但我死咬着牙就是不张嘴。

“君烨，你说说话，你冲我发火，骂我、打我都可以，你现在这样我好害怕，你要我做什么，什么都可以，只要你想，我愿意。” 他快疯了，我也快了。

这时他突然放开我。“君烨，我错了，我不好，不该问、不需要问，好不容易才待在你身边，是我太贪心，要的太多，不知足，我们就这样，这样挺好，相信我，我会等，不会再让你失望。”

够了，真的够了，这样的交往正常吗，恋爱是如此令人疲惫吗，这就是我努力适应、接受的爱情？不，我不要，我有办法，一定会有办法，任何事都不能脱离我的掌控，都必须在意料之中，都不能失控，一副呆呆站在旁边等着我审判的可怜样就想动摇我？不可能！

“奕风，为什么？”过了一会，我出声道。“明明是个人，却为了我把自己逼得不像人，对我摇尾乞怜；明明你对别人那么自信、狂妄，可在我这却处处小心、讨好；明明这世上有那么多千般美、万般好的女孩，为什么你就非我不可呢？”

他看着我回答说：“是，有很多，可她们不是你，我只要你啊。”

“奕风，何苦呢，我不值得啊。”我吼叫道。

“值不值得，你说了不算，我不在乎，我只要你这个人，付出再多我也愿意。”

这个话题摆明行不通，那就换一个。“好，那我们谈谈吧，你闭上眼睛听我说话，中间没我的允许不许睁眼、不许开口，只准点头或摇头。”我要求道，他照做了。

可我没有说话，放平呼吸，就这样站立着，过了很长时间，见四周没有动静他略微有些不安，蹙了蹙眉，试探着叫我的名字，得不到回应后开始慌张、焦虑，身体舒展前倾，踟蹰着迈步，一遍遍急促的呼唤未果，表情渐渐扭曲，面露恼意，抿紧的双唇似有不甘，紧握的双拳似在克制，最后他大叫着我的名字睁开眼，却见我好好地站在他面前，淡然地看着他，他知道自己又让我失望了，满脸委屈，低着头，没声了。

“再来一次，继续。”我说。

这一次时间更长了，中途他偷偷眯了一条缝被我发现瞪了回去，慢慢的他放松下来，气定神闲地站在原地，眉宇间的平和、释然像在对我说——逃吧，你逃不掉的。

“接下来的话不好听，也很伤人，我不管你听不听得明白，能不能听进去，都不许反驳，不准解释，更不能睁眼，明白吗？”他微微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