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开在寂静无声的长夜。
“哈,哈~”颤抖的大口喘息。
呼出的热气氤氲作一团白,糊乱了视线。
我好像什么也看不见了。
眼前只有一个人形的影子,他的存在,必须要打倒。
鲜血一滴一滴,落在脚边的土地。
缓慢渗入。
这回是谁的?他的还是我的?
对面的人影也已经摇摇欲坠,同我一般仅凭一口气,强撑着站起。
下一回合。
就是最终局了。
后悔吗?
虚空中像有个声音在问我。
他对你好像也不赖吧?
那声音继续。
为什么一定要这样?
为什么?
我低头笑出了声。
“因为,我是高小冷!”
不会被身边事物所羁绊,披荆斩棘的,只为心中一个目标。
眼前的人,会在未来成为阻碍。
不明所以的预感,在从难民营地回归后,便日复一日强烈。
决心熔断牢笼的飞鸟,不会看身后遗落的事物。它的目光,只有高而澄远的蓝天。
它日思夜想的。
永远是在一望无际的疆土下,自由的飞翔。
破损出缺口的利刃被举着,为了梦想一往无前的战士,将冲向最后的终点。
不跨越是没法前进的。
我要变强,强到不被任何事物负累!
胸膛的志气生发为呐喊。
啊啊啊的吼叫,伴随着两个影子的对冲。
清冷的月光,也会化作见证。
戚戚寒月下,一片漆黑羽毛被风辗转着,轻轻飘过战场。
“你们两个,适可而止吧。”
这是墨鸦的声音。
他不知何时来到,伴随一身暗色的月光。
我的脚步也像被这月光冻住,一步也无法前进,举着匕,维持向前扎入的姿势。
当夜雾散开。
我看见了白凤近在咫尺的眼睛。
揉杂了沉寂的哀伤,如一抹折断的月光,浅浅地,映照我厉鬼般的丑陋神情。
而他的手上,没有带任何武器,远处的树根下,是他抛下的匕。
脖颈离我的锋刃那样近,近到只要用力一送,就能割断它。
脆弱又纤细的脖颈,在月色下隐青。
即便脚步无法动弹,我也能在瞬息杀死他。就像捏断一只放弃求生意志的幼鸟。
我将匕首捏得紧紧的,扬臂僵在半空。不敢置信地瞪他,恨得牙齿都在颤抖,“你——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说不出的情绪排山倒海而来。
几乎要将我摧垮。
握住匕首的手指不断收紧颤抖,骨节咯吱作响,在某一时刻陡然松开,匕首半空坠落,在地上砸出叮响。
空气沉静一瞬。
“你这是在做什么?!”
我暴声质问。
白凤眼中像含两湾水,转瞬,眉眼垂落,遮盖住心事,只低低道:“我做不到。”
一股火辣辣的羞恼从胸膛升上头顶,虽然腿上动不了,我仍用力朝他那边张牙舞爪的挥拳。
“说什么做不到!你是不是在怜悯我?”
“告诉你,我不需要怜悯,拿起你的武器!别叫我看不起!”
拳劲裹着风而至,吹开他柔软的颊边碎发,白凤的长睫扇落,竟是闭了眼不作任何防御。
我的动作停当半晌,牙齿交错,怒狠狠的眼神下,用力挥去。
“别再任性了。”
墨鸦闪身挡在中间,硕月下,疲惫的叹气,“我就不该给你们发这种任务。”
手腕被他扣住穴道,顿时失了力气,紧绷的拳散开。
胸中翻涌的怒气无法遏制,我抬眉,恶狠狠看过去,“别多管闲事!”
另一只手腕翻转着攻去。
墨鸦眉梢微挑的啧了一声,顺手与我对招,翻花拂浪间,我逐渐跟不上他的节奏。
而他的眉也越皱越紧,在我即将分筋错骨以求上风时,他及时收了招,反手在我颈后一敲。
眩晕袭来,视野里也逐渐虚化。
整个人无力向前倒去时,被墨鸦抵上肩膀扶住。
视野里最后看到的,是墨鸦用嫌弃的脸说着真麻烦。随后,世界彻底漆黑下来。
有人信手将我扛在肩上。
用着非常不温柔的力道与姿势。
但我意识仍旧清醒,能听到周遭的声音。
只是闷闷的,像隔了一层。
“我也是越来越搞不懂你了,她将你伤成这样你都不记恨。”这是墨鸦的声音,他忽然啧啧道:“你小子该不会是看上这凶丫头了吧,品味真独特。”
“不是你想的那样!”
这个结论,被白凤急切地反驳了。
片刻后。
“她……其实并不是你们看到的那种人。”
过了一会儿。
是油桃刻意伪装成细细的嗓音,轻声道:“墨鸦大人……”
“啊,哦,我记得你,之前在江月楼,最近白凤也承蒙你照顾了。”
像是突然想起些什么,墨鸦道:“最近将军气消了,正打算将你调回亲卫。”
等了片刻,也不见油桃回答。
墨鸦道:“不想回去吗?”
白凤忽道:“春桃,你回去吧,暗卫这里很危险,而且……我知道你也不喜欢那些任务。”
“小白,你在说什么傻话,你的情况——”顿了顿,春桃转而说起其他,“而且我留在暗卫也不都是为了你,还有别的原因。总之,你不要管了。”
一时三人无话。
只有我被倒扛在墨鸦肩头,被他顶住胃部,晕乎乎的想吐,又醒不来。
扛着我的这个男人,他的胸腔深处忽然传来一阵颤抖。
从细微一直生发为放声大笑。
白凤愣愣道:“墨鸦大哥,你,笑什么?”
“啊,”男子爽朗的应道:“没什么,只是觉得,如今将军府里添了你们三个,或许会变得很有趣。”
“不过……”
“不要越线哦,挑战了将军的权威,就算是我也不会对你们手下留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