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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第 7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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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倾开车到家的时候是下午七八点。

大雪染白,一片茫茫暮色。

容倾倾身弯腰,抱着人出来。

雪落在他肩头,远看像薄薄的一层纱。

顾南澈从车内拿了伞,撑开它,又站二人身侧。

游行沉睡,神色安稳。

顾南澈瞥了眼,手搭左手肘处,忽道了句:“同淋雪,共白头。”

容倾看顾南澈,垂下的眼睫也沾了雪色。

皱起眉,问:“闭嘴。”

顾南澈眨巴眼,“这是一句诗,我记不大清了,叫什么今朝就算同淋雪,余生也算共白头,雪一直都有种治愈的感觉,你不觉得,雪融化后,春天就到来了吗?”

容倾无言以对。

因为在他的印象里。

他怀中的这个人,是宁可死在冰冷的雪夜,一个人沉入寂寞的荒原,都不愿回头找他帮忙的。即便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他仍然那么固执,依旧将楚河汉界分得两清。

各自执行各自的计划,恨不能从此将他推出他的世界。

容倾很难不郁闷。

“那你的春天就酸死你吧。”容倾拿过伞,垂眸。

游行睡姿安逸,脸颊还带了微不可见的粉。

顾南澈好笑,“我又不喜欢那条酸凌濛,拿刀剁掉得了。”

容倾实在是接不了话茬,淡漠扔了句:“多谢。”

顾南澈挠头。

容倾掏钥匙,打开门,可他双手抱着人,根本没法。

钥匙怎么也掏不出来,容倾站在门口玄关,恍若面对一堵坚硬的墙,比如游行的心。

恰好这会儿,门开了。

柳夏穿围裙开门。

光闯出来。

容倾看到屋内换了新的装修,柳夏对他说:“回来了?”

容倾闷闷点头。

柳夏也没说什么,他摘下围裙,容淮南踩着皮鞋咚咚咚跳下楼,随手捏了下柳夏的肩膀,随意对容倾道:“我跟你妈去一趟教廷,会有一个星期不回来。”

容倾把游行放到沙发上,盖了毯子,一边扯领带一边问,“去哪里?有饭吃吗?”

“去云城见人。”容淮南往肩上围围巾,“你知道,这个时间因子污染比较嚣张,安全所的建设能推进就推进吧,我也帮不了太大的忙,别担心我,担心你自己。”

容淮南放好鞋子,在鞋柜上。

柳夏跟容淮南快速出门。

容倾面对一屋子的暖黄色,桌上传出排骨汤的香味,他妈妈放了蒜。

可容倾一点食欲也没有,他侧步走到沙发处,对着游行睡着的脸看了会儿……

到底,没思考出一个什么结果。

容倾去洗澡,出来后就看到游行披着个毯子,甩开他,也道:“洗完澡了?”

游行脱掉自己的外套,路过容倾时,容倾惯性扯住人的手腕。游行往他怀中跌,他皱眉,想挣脱,却被容倾揽住腰,整个人落在容倾腿上。

游行看容倾乌墨般的黑发,又看到对方深邃的眼眸。

“松开我。”游行推搡着容倾。

容倾看了会儿人,游行让他制住手腕。

这样过了片刻,容倾松开了人,游行旋着手腕,从沙发上退下去……

下一刻,容倾再度拉住游行的右手,再次将游行拉到了自己身上,而直接跨坐在自己腰边。

游行愣了会儿,别开脸。

容倾在他耳边道:“你要是真能生,我早该让你生了一个又一个。”

“我看你,怎么逃离我身边。”容倾何尝共感不到游行的心思,每一次共感,对方不会给他想要的答案。因为终点都是末路,所以他要选择跟他成为陌路。

游行腰被拧得疼。

“容倾,你不该是这样。”

游行刚说完,容倾的浴袍就变得松松散散。

容倾似乎没听见游行说的话,他不跟游行打商量,只道,“睡到明天不会醒,怎么样?”

游行指甲嵌进容倾的肩膀里。

他几乎能够想到,容倾那双漂亮分明的手,如何在自己的肩胛骨处流连。

冬日的雪,下得很猛。

容倾闻到游行身上新叶般的气息,忍不住地吻上了他的唇。

新叶带刺,扎人一手血。

容倾似乎也不在乎,反而是伸出手,主动拥抱带刺的藤蔓。

上头开满长了荆棘的玫瑰,痛而刺骨。

游行呼吸都带着桃花盛开时,颤栗的气息。

容倾很少说话。

游行也不想说话,只是迷蒙之中,他又碰到了云絮般柔软的床垫。

他好像,一整晚都被锁住了。

游行记不清,容倾捞他的腿,捞了几回。

……

直到第二天下午,游行悠悠转醒,他看到卧室内米白色的床单跟奇奇怪怪在床头挂着的水晶珠链,人皱眉,烦得死,骂了句:“狗东西!你想死,是不是?”

但无人应答。

容倾在客厅内坐着看电影,手摁遥控器,看了眼门,没搭理。

游行嘴唇疼,身上清清爽爽,可他分明记得,容倾早上睡醒时掀开被子,他感受到了一股凉意,随即,容倾又靠了上来,亲吻他的脖颈。

似乎,只是要他溺死他怀,该无后顾之忧。

游行烦透了时间因子的污染,烦透了这一些世间的纷争。

怕疼的记忆,让他极端暴躁。

他知道,容倾没对他玩冷暴力,只是心寒。

游行打开门,换好衣服。

“容倾,你知道我会带给你的负担是什么吗?”游行心直口快,他想……

爱这个人,让这个人安全与远走高飞,是最好的选择。

“半个月后,神界会被容致书再度开启,届时,凌逐臣苏醒……”

“我不是不爱你,不是不喜欢你。”游行抱胳膊倚着门框,他觉得自己很极端,想要的其实就是容倾的爱护,但越爱护越谨小慎微,越说出真心话反而让他感觉越伤人。

游行又道:“盛今诺你也看到了,你爱的游行是纯洁赤诚善良的天使,可我不是……容倾,我惯性算计人,心思狠毒又歹辣……恶魔的本性在我身上,从未消散。”

“我真的,是为了你好。”

容倾抬眸看了他一眼。

电视机放的是三角恋,欺瞒丈夫的女子与曾经是情人的第三者重逢。

丈夫多金又深情,女子知道丈夫还有一个初恋,她选择出轨的是这个初恋的丈夫。

后来两个人因为战争分开。

彼端重逢,女子与这个初恋丈夫间灼人的一瞥后,战火纷飞中,只有她与初恋丈夫紧紧放在一起不分开的手。

容倾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在这么一天看这么一部闹心的电影。

“你结婚了吗?”

“没有啊。”

“你喜欢过别人吗?”

“你有病?”

“那世界那么多的人跟事,为什么,我偏偏爱上你?为什么只有你,走进了我心里?”容倾抱抱枕,觉得它手感不柔,他呢喃,“你回答我这个问题,我给你想要的答案。”

游行刚伶牙俐齿,这会儿宛若木鸡。

“冬天雪的消融最多也就是一两个月,”容倾手撑抱枕,握拳打了下,又道:“你既然喜欢我,爱我,那你死了两回都不惦记我,看来,你的喜欢也不过如此……”

“……”游行无言,此话将他贬得片甲不留。

游行拧眉,他气急了,冲上前就要去找容倾对峙,容倾笑了,反手捞住人腰,手碰下巴,逮着人就亲上去。不管游行说什么,容倾决定不理这个人的神神叨叨,也不理会脑子里各种乱七八糟的臆想。他啄了一个很深的吻,又霸道又蛮横,直到,游行发觉自己上当受骗,他拧住容倾的腰,反而让对方吻得更凶……

游行失策,骨子里的强硬劲上来了,膝盖抵到容倾腰间处……

容倾调侃一句,“妹妹。”

游行看容倾耳根子通红,忽然松了力气,掀开人去,烦闷,道:“再说一句我弄死你。”

他小时候,是被当女孩子养过一段时间的。

游行叹气,过了会儿,他抽起容倾怀中的抱枕,恶狠狠地往容倾的头上砸!

容倾认命挨打。

打着打着,游行没了力气,气喘吁吁地窝在容倾怀中喘,又捏住人肩膀,小心翼翼地去亲容倾。

嘴唇很凉,他嘴唇很痛。

过了会儿,嘴上不疼了。

游行话锋一转,碾容倾耳垂,才道:“怎么不戴我送你的耳钉了?”

声音柔和又软。

容倾耳根子更加红了,“你不跟我讲真心话,我很生气。”

游行坐起,身姿端正。

容倾余光瞥他的肩颈,看到他身侧的淤青,更加面红耳臊,干脆把自己的头压在游行的肩颈处,又道:“你在的地方我觉得才像春天嘛……”

“你这是跟我撒娇了么?”游行肩上压东西。

略沉。

容倾抿唇,偷偷撤回自己的脑袋。

“我又不是,谁都纵容。”游行不厌其烦,一次又一次对容倾重复这样的话。

他印象中,好像没有重复很多?

“的确,我没几次对你说过真心话。”游行呼出一口气,他听到雪砸窗户的声音,又道:“如果正如我做的噩梦所言,神之光内的心跳是凌逐臣诞生的前兆,又是谁,把这个心跳放进了那里面,而且,梵天都没发现……”

“那为什么,凌逐臣又会去到第七医院?特意让我们知道?”

“我有理由怀疑,迟匣跟凌逐臣又密不可分的关系……”游行挨个分析,又道:“死去的陆由一,一直没跟你说,顾南澈跟我讲的是从来没有见过费雪酌这个人,但是陆由一小时后,费雪酌就出现了。”

“我知道你在下一盘大棋,必要时我会配合你,但是……你要保证,容淮南跟柳夏的安全。”

游行看容倾沉默,转头,听他说:“阿行……我也不是你眼中高光伟正的人……”

“萧时安……”容倾颔首,“我不想滥杀无辜,即使他是凌逐臣的灵魂分裂……”

游行愕然,“这是逼你犯罪,好让审判院跟容致书名正言顺找你麻烦……”

“你怎么不早说?”游行霎时清醒。

容倾才道,“阿行,我是个罪孽深重之人……我好像,也无法给你带来幸福。”

“徒增麻烦的,好像是我。”

“我能够,发自内心地让你感受到幸福吗?”

容倾拉住游行的手,轻轻地捏他手背,摩挲着。

“我真的很羡慕你,如一阵风。”

游行觉得,自己看到了这个人内心长久的脆弱,他手捧着容倾的脸,摸到他的泪,凉凉的,“那我为什么,一个消失死亡的人,会站在这里?”

“你不曾对我松手,那我也会紧紧握住。”游行蹲下来,容倾湿亮的眼眸看着他,如天光乍破,落雪白头。

“哎,你真的给我出了一桩大难题。”游行坦言,“我要跟你亲生父亲斡旋……给我这么添堵,容致书会不会后悔扔掉你?”

游行很轻很轻地吻上容倾的眼皮,忽然说:“那我祝福容倾,能够得到幸福。”

“要平安喜乐,要有人爱。”

“你是,被神祝福的孩子。”游行又道:“你看见过启明星吗?”

容倾摇头。

游行擦干净容倾的眼泪。

对方像个瓷娃娃,碎得残缺,缝缝补补。

“夜空最明亮的那颗星……”游行握住容倾的手腕,“你的存在本身就很美好了。”

容倾抬起泪眼,心神摇曳。

“你怎么老是这么哄人呢?”容倾固执地跟游行辩解,“梵天这伙人真的很讨厌,你不懂吗?他们污蔑我,解逢花坐视不理,明明我也跟他们一样,为神界立下功劳,出过的力不比他们少。我对谢折销已经够宽容了!”

“容致书这个王八蛋,”容倾烦了,“这个抛妻弃子的畜生,谁让他管了?!”

容倾叫嚣,“我到今天,这都是谁造成的?!说得我愿意成为他的孩子一样……我何尝,又不想快快活活地跟父母生活在一起,可他们比我的生活搞得一团糟!”

他胸膛起伏得厉害。

“……”游行曲起手肘敲容倾脑袋,“那你给我一个今天你活着的理由?”

“他们折磨你,你就折磨你自己?”游行无不叹气,“可你这么压抑心里,你心里头还是堵得慌,不是吗?”

“吃饭吃饭不快乐,”游行碰容倾的眉心,“我真的很少看到你发自内心的快乐……”

“我想让你快乐一点。”

游行起了身,“结果你又自顾自跑到自己的频道去了。”

“老子真的稀得管你……”游行感觉自己心灵都给净化了,干脆懒得理大小姐的伤春悲秋,本想大声嚷嚷,可看大小姐又玻璃心碎成渣,他伸出手,捏了捏容倾的手背,拿笔给容倾的中指画了个戒指,然后又在他手背写一个【王八是容倾】。

容倾看游行如此耐下心,又问:“你不走啊。”

“……黏人的是你啊?”游行笑了,“以前你陪我多一点,以后我永远陪你。”

容倾心情稍微好了一点点。

柳夏给容倾买了甜蛋糕,容倾吃蛋糕终于不嫌弃了,又问:“你跟迟言允到底关系怎么样?”

容倾捏勺子,盘腿坐。

“不算青梅,不算竹马,但我是颜控,喜欢不来玻璃心还退缩的男人。”游行翘二啷腿,一脸冰冷沉郁,颇具气势。

“……”容倾咬牙,“那你跟那条酸凌濛又有什么好事?”

“我让这个人这辈子都怕见牙医。”游行觉得自己挺娇气,但还好?

“……你不在的日子,发生了挺多你不知道的事。”游行怕自己嘴贱又刺到容倾,于是他笑了,“我跟凌逐臣没什么关系,顶多就是同一路人……他爱江山我比较追求内心想法。”

“那他对你做了什么,你记得吗?”容倾对游行那两次死亡耿耿于怀,还是嘴硬,不死心,“迟言允,真的对你念念不忘,连薄沨那个傻逼都能回心转意……你能耐啊……”

游行看容倾要把谁谁谁给拨筋抽骨了。

“讲真,我真的不记得凌逐臣删除了我哪方面的记忆。”游行摊手,撑下巴,才道:“哥……”

容倾回神。

惊觉自己变成了嫉妒的小人。

又叹气,可心情到底是好了一些。

“我是真的不信你不会救不回我……”游行理直气壮,“别人啃爹我啃哥……我就这点出息了。”

容倾心情给他哄美了。

他张开双臂,游行马上走过去,躺到容倾怀中,还抬下巴亲了容倾一下,容倾照旧吻住游行,又侧在他耳边说:“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什么?”

游行指着自己脖子,“你亲我一下?”

容倾眼神有点暗。

“亲不亲?”游行手碰到容倾的脸,又笑着,说:“妹妹的脸可没你这么红啊……”

容倾正欲说什么,游行已经跨在他身上,张嘴亲了上来。

“半个月后的事,半个月后再说……”

游行系紧的扣子,又被一个个艰难地松开。

容倾瞅游行脖颈的弧度,如弯弯的眉毛,尾尖永远带着勾人的意味。

“妖精……”

容倾如斯低语。

“……慢、慢点儿……”

容倾跟游行,严丝合缝地抱在一起。

大雪,一夜未停。

纷乱不休。

游行在慌张的海浪上起起伏伏。

他真的,想不起来凌逐臣到底删除了自己什么记忆。

可是,神之光如果真的能幻化出一个婴儿——那必然是恶魔S寄生的最好容器。

上天入地。

恶魔也会搞有丝分裂。

可这个恶魔,也是曾经的神啊。

游行心想。

轻舟难过万重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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