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秀秀犹豫道,“这未免有失妥当,我怎可让女郎替我冒险?”
“怕什么?”赵惜安换好衣服出来,大大咧咧笑道:“就这样的蠢货姑奶奶应付起来不要太容易,你等着就行。”
赵惜安说完,转身就往外走。
赵懿安连忙跟上,赵惜安也没拒绝,由着她不远不近跟在自己身后。
二人径直上到了临江楼三楼,果见三楼的第一间雅间内冒出徐徐白烟。
赵懿安拉住赵惜安,皱眉道:“你就这么进去,里面怕是燃了很浓的迷情香。”
“迷情香罢了。”赵惜安拍着她的手宽慰道,“姐姐放心,这种下三滥的东西,我还应付得过来。”
毕竟前世的她,应对这种东西的本事已经是炉火纯青了。
赵惜安哂笑着自嘲片刻,推开门迈步进了雅间内。
赵懿安见她这样,皱了皱眉,转身藏入对面的雅间。
不消片刻,一阵上楼的脚步声传来,赵懿安透过雅间内的纱窗,看到一个身形佝偻的男子领着另外三个壮硕的男人上了来。
那个佝偻的男子道:“她进去了。”
其中一个壮硕男子点点头,一挥手,便带着另外两名男子进了雅间。
那佝偻男子守在外头,露出一脸阴险的笑,赵懿安在对面的雅间里急切观望着,却又不敢擅自行动怕破坏赵惜安的计划。
另一边,雅间内,赵惜安一进门就闻到了混杂在熏香里的浓重催情香。
她掩了掩鼻子,十分嫌弃道:“真是废物,居然下这么重的迷情香,也好,一会也便宜了我行事。”
赵惜安咬破舌尖,寻到白烟冒出来的地方,将烟熄灭,在她踩灭那烟时,门被拉开的声音传来,赵惜安顿时警醒。
她咬住舌尖,也不吞咽喉头鲜血,不动声色地靠到内间的软榻上。
赵惜安从赵懿安那里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识别一下就是到,这是个再简单不过的英雄救美骗局。
无非是乐进这个废物上次强迫秀秀不成,这回想透过英雄救美来夺得芳心,预备着找几个男子欺侮秀秀,他趁机出来搭救,再借着搭救的好感和这股迷情香让人意乱神迷,他好借此成就好事。
真是蠢货,又阴又狠。赵惜安在心里冷嗤道。
“你们是谁?”赵惜安看着闯进内间的三个粗壮男子,做出惊恐状。
“嘿嘿嘿。”三个男子狞笑着向她靠近,“你不需要知道我们是谁,小娘子只需要好好感受咱们哥三带给你的快乐——”
为首的男子说完便率先扑了上来,赵惜安躲避不及,被他一把扑倒在榻上,这样的场景,恍然间又让她想起上一世的流亡之路。
漆黑的面容,粗壮的四肢,发黄的牙齿和腥臭的体味。
赵惜安差点当场呕出来,她死死咬住自己的舌尖,要冷静,要冷静,事情已经都过去了,她已经重生了,如果再来一次还被困在上一辈子的无边噩梦中,那再来的这一次又有什么意义呢?
“滚开!”她露出挣扎推拒的模样,赵惜安偷偷打量这三人,这三人块头虽大,却一点力气也没分出来抵御迷情香,在室内如此浓重的熏香中,他们的眼睛已经渐渐发红,手上力气也逐渐失去方寸。
赵惜安额角冒出了流汗,乐进怎么还不来?
她死死咬唇忍住想要呼喊赵懿安的欲望,再等等,再等等。
砰的一声,门被从外头重重拉开。
“你们在干什么!放开她。”男子高昂的声音传来。
赵惜安偷偷松了口气。
乐进一身紫色外衣,金冠束发,整个人像一只发情的风骚畜牲,赵惜安隔得老远仿佛都能闻到他身上的那股子骚味。
乐进看到内间情形,怒发冲冠般上前将那三人拉开,“废物。”
他给了为首的人一拳,“谁要你们......”乐进忙咽下之后的话,只一味的抓着三人打。
三人一开始还只是佯装还手,任由他打着,但看到乐进越打越起劲,嘴里还不住谩骂,三人也有些失控了。
赵惜安趁机理了理衣裙,从榻上站起来。
她打开不远处的香炉,看着里面即将燃尽的混有迷情香的熏香。
赵惜安轻轻扇了扇笔尖,从袖子里又抖漏了些东西进去。
“这迷情香还不够呀,我再给你们加点才刺激呢。”
她痴痴笑着,将香炉盖上,还不忘大力扇动几下,看着袅袅白烟从香炉里升起,赵惜安畅意地笑了起来。
“你是谁?”乐进瞪大眼睛看着她,他一个分神,脸上很快挨了一圈,白皙的面颊刹那红得发紫。
他一时顾不上赵惜安,忙冲那三人骂道:“瞎了狗眼的,也不看看你爷爷是谁,敢打老子,你有几个胆子?”
三人被他骂的清醒了一些,这才想起自己这次是受雇于眼前贵族的。
赵惜安却不给他们这个缓解的机会。
她随手抄起一个花瓶,趁人不备间狠狠砸到了乐进的头上。
乐进捂着脑袋,不可思议地回过头看着她。
赵惜安随即尖叫一声,捂着眼睛道:“我观三位兄长也是英雄好汉,怎么能任此小白脸辱骂,三位魁梧英气,却被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男子辱骂,连我这个小女子也是看不过去的。”
“他纵是勋贵又如何?不过是会投胎,即使投了个好胎,在我看来也仍旧是草包一个,外强中干,哪里及得了三位。”
赵惜安一边说着,一边掰着乐进的脸凑到三人跟前,并偷偷挥舞着袖子洒出袖间的粉末。
三人一时想起乐进方才的辱骂和专挑他们痛处下手的不留情,再加之被赵惜安一个女子怜悯,顿时也没了好脸色。
他们面色发红,呼吸急促,催情香的效果开始最大化。
赵惜安将自己隐在乐进身后,掰起乐进那张白皙精致的脸,乐进愤恨的目光恍若要喷火一般瞪着三人。
他此时被砸了头,只觉得头上晕乎乎的,整个人天旋地转,只能用眼神发表抗议。
可他却不知道,在他这张精致的脸上,愤恨的眼神愈发显得整个人生动不已,让对面的三个男子呼吸一窒。
说时迟那时快,赵惜安当机立断,将乐进狠狠一推推入三人怀中,她则头也不回地转身冲出了雅间内。
雅间外,赵惜安大口喘着气,门外佝偻着身子的男人看她出来,顿时睁大眼睛就要往里冲,赵懿安及时从对面的雅间中跑出来,抓住男子的脖颈将其制住,再在他的穴位上随意一捏,男子便晕厥过去。
“怎么样?”赵懿安询问道。
赵惜安撑着身体站起,“没什么大碍,姐姐先带这个人下去交给秀秀处理吧。”
赵懿安犹豫着点了点头,托着男子往楼下走。至于赵惜安,她在雅间门口静静站着,听到里面传来的乐进无力的嘶喊声,赵惜安的嘴角弯了弯,不动声色的将雅间的大门合上。
“好好享受吧。”她缓缓说道。
赵惜安说完,若无其事地转身下楼。
楼下,赵懿安已经将昏迷的男子带到了秀秀跟前。
“你认识他吗?”
秀秀放下手中的木雕,仔细地辨认了一下,“有点印象,我记得他似乎是楼里跑堂的亲戚。”
“那就是那位跑堂引狼入室了。”赵懿安淡淡道,“这个人留给你处置还是我替你送去府衙?”
“我来处理就好。”秀秀笑道,“已经很麻烦你们了,这点事情我还是能解决的。”
赵懿安点了点头,恰在此时,赵惜安也从楼上下来了。
闻到她身上浓重的味道,秀秀不由得皱眉,“这是催情的香?楼上怎么了?”
她说着就要上去,赵惜安伸手一把拦住,“别去,上面是恶有恶报,一些腌臜事,仔细脏了你的眼睛。”
听了她的话,赵懿安瞬间反应过来,忙转身往一楼大门的方向跑,秀秀也推开了她,转身往楼上冲去。
赵懿安跑到门外,叫了等在马车边的几个丫鬟并侍从,带着他们一并越过赵惜安往楼上跑去。
赵懿安没想到赵惜安的处理是这样的,她不是没有看到乐进进去,只是赵懿安原本以为里面是狗咬狗,听到她所说的腌臜事,才知道远不止于此。
赵懿安无意乐进的死活,只是不想要这个东西将她的妹妹又拉回深渊。
她或许只以为自己是将他人推入了深渊,其实推下他人的她,也已经一只脚迈进了深渊里。
况且,排除这些外,赵惜安此举对秀秀而言也欠妥当,乐进毕竟是张授中的表弟。
赵懿安赶到三楼的时候,雅间的门大剌剌敞开,浓郁的催情香四散开来,雅间内传来男子的叫喊呜咽和秀秀冷静的对峙声。
“你们放开他。”
赵懿安冲进房间内,只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她绕过屏风进入内间,看到屋角被浇灭的香炉,秀秀上前拉扯着三个男子,被失控的他们一把挥到地上。
赵懿安忙上前扶起她,外头的丫鬟侍从鱼贯而入,将三个男子制住带出内间,内间里一时只剩下赵懿安、秀秀和不住呜咽的乐进。
“原来你也知道怕。”一声冷嘲从秀秀的嘴里溢出。
她上前将乐进的衣裤拉起,面上没有一点恶心的模样,像是什么也没看到一般。
整理完后,秀秀面无表情地拿出帕子擦了擦手。
“你自己回去吧,那四个人还有楼里的奸细我会送官,至于你,救你只是看在张先生的份上,现在你已经脏成这样了,再来纠缠我,我不怕让世人都知道你这令人作呕的模样!”
乐进不敢抬头,一动不动的埋在软榻间,秀秀却也不再理他,转身拉着赵懿安出了雅间。
“贵客。”秀秀诚挚道,“这次的事情还劳烦贵客,这四个人还要劳烦贵客帮我扭送官府。”
赵懿安摇头道:“这没什么,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我叫赵懿安,我的妹妹叫赵惜安。”
赵懿安又询问了秀秀的出生年月,发现二人差不多大,二人便以名字相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