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城征一路扶着干将进了小区上了楼，干将还有本事把钥匙塞进钥匙孔。

他不由得有一瞬间的恍惚，这个人是不是真的没醉。

等到叶城征跟着人后一步走进房间，干将按着他直接把他抵在门上顺便砰的一声把充韦立关在门外以后。

叶城征才知道，干将是真的醉了。

酒气扑面而来，混合着人身上的清冽气息。

充韦立咣当一下差点被撞了鼻子，只能悻悻的下楼找司机抽烟去了。

“新欢旧爱，唉。”

他当然一点不担心叶城征会不会被强……那个小白脸应该没这个实力吧？

隔着一道门，漆黑的屋内干将描摹着叶城征的眉眼，就算是没有开灯，黑漆漆的屋子里面，记忆中明丽的面容也是那般清晰。

与喝醉了迟缓的身体不同，他的大脑走马灯一般浮现着他们相见相遇的点点滴滴，滴滴点点都是很珍贵很明丽的印记。

一个人能有多颓废？

数年不读书，数年不习艺，不计较风餐露宿，朝九晚五过的麻木恣睢。

若不是叶城征，他也不会发现他以前学习的东西已经开始生疏了，那些公式还得重新看一眼书本。

尽管看了的也都没用，但是也算是一个复习。

叶城征被人抵在门上，才觉得人的力气挺大的，便不由得想到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在餐厅里，他们也是那么靠近。

那应该也是干将吸引他的一个瞬间，兔子一样。

这个人啊，每每挣扎抗拒，又每每先越雷池。

半夜三更喝的脸上红扑扑的，把男人带回家里摁倒门上……

这个干将？

喝醉了的人就是好乱想，说话也糊里糊涂不着边际。

“其实第一次在饭店我不挣扎，不全是因为习惯，而是我因为我认为自己完全有还手之力”

“嗯？”

叶城征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干将在说什么，不过很快就想到是说饭店那件事。

饭店啊，那说起来，干将还欠自己一个吻呢。

“那你还记得那次，你还欠我一个吻吗？”

三更半夜，被抵在门上，原本上车前的欲望就已经够折磨人了，叶城征也不是一个会委屈自己的人。

想到这一件事，他就觉得他有理由趁人之危讨点什么了。

不过他也不算是过分解读，毕竟半夜把人带回家摁在墙上的这种雄性生物的暗示，已经很明显了。

就算干将脑子不同意，身心也肯定是在自己身上的。

叶城征此刻也是，脑子清醒的很，身体他不听话，所以脱口而出就是索吻。

干将微微愣怔了一下，说不定是醉的反应不过来，正想着要去细细剖析对面人说的话的意思，叶城征就欺身压过来，缱绻温柔的一个吻，却使的干将浑身都冷了下来，忍不住想战栗。

酒醒了一半，其实干将脑子没有醉，就是身体在做胡事。

这是他欠的。

干将想。

可这不是欠的，是他想要的，是他喜欢的，但总有一种恐惧在堆积。

“干将？”

叶城征感觉到干将的颤抖。

“怎么了，干将，怎么回事？”他拍抚干将的脊背：“有什么不舒服的吗？”

下一秒他得到了更强烈的回应，干将反客为主把他抵在门上，叶城征慢慢拍抚他的背脊。

“放轻松”，他说：“放轻松。”

清冽的酒香在两个人之间混合升温，干将理不清头绪，却有千言万语都想和叶城征说。

想说他只是害怕失去，所以拒绝得到一切，害怕就像当年被领养后又被弃养，害怕被喜欢后又被放弃。

他有情绪上的一点点的小障碍，喜欢的不行可又会无端生出恐慌。

世界上怎么会有叶城征这样的人，就堂而皇之的闯进来。

可他后来都想通了，他都这样了，总不能让自己喜欢的人委屈吧。

“我答应了，包养也好……我自己能养活我自己，玩物也好，都……”

……

叶城征又被气笑了。

“玩物？”

他一个正正经经帅气多金想谈恋爱的老板，被一个正正经经一脸禁欲的小演员天天摁在心口拍三级片吗？

或许也是吧，像他叶城征这样的人，本来就是游戏人生过来的，最开始撩干将也没有那么认真。

谈个恋爱，见第一面不处一处就一生一世了吗？

就一生一世了。

叶城征捏住人的下巴，手上的温度有些高，叶城征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在发热。

“玩物？那就让老板好好看看。”

声音已经哑了。

干将喝了酒，对外界环境的反应不是那么快，还在思索就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

其实也就是横了一下，却把他脑袋里的酒全搅动了。

叶城征把他整个打横抱起来，借着窗户外微弱的光就将人带到卧室。

一室一厅一卫一厨的格局……厨房在门口，厕所又阴暗又小，想走错都难。

他把人放到床上，欺身压上去，两个人逐渐升高的体温也没有此时压在下面的一本本的东西更有存在感。

……

叶城征冷静了一会儿，打开灯。

床上……

《会计入门》

《财务报表分析》

《审计概论》

《税法教育读本》

《税收筹划》

……

还有红着脸衣冠不整的干将。

干将坐起来，似乎刚刚反应过来，把屁股下面的书抽出来，两只手扒拉扒拉把书堆成一团，然后还是很占单人床的地方，抬起脚一脚把它们都踹了下去。

叶城征看着眼前这一幕，什么火都消了。

他单膝跪上床就压住人吻了吻。

他不会不知道这一床乱七八糟的书是为了谁。

是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