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自己昨天遇到景以息的全部经过,以及今早校门口托书的事情都娓娓道来。
当然,其中跳过了所有涉及书灵的情节。
毕竟书灵只有我能看到,这种灵异的事说出来多少有点天方夜谭,还是不告诉蓝花楹比较好。
“云大胆,你自己听听你说的这些,像真话吗?”
“我能信?你自己听听,这能让人信?”
“你但凡说路上遇到了,找他帮了个忙,都比较能让人信服!”
“啊不是,我跟你分析分析啊,你这故事,就编得很多漏洞,首先第一点,你说你在图书馆睡着了,能一觉从下午睡到大晚上,你真牛啊你,你是睡神附体吗你!”
“我昨天太累了。”我强行给自己解释,因为确确实实是睡了那么久。
“好,就算你太累了,睡死过去了,那我们的景学神,会不叫醒你?是他傻还是你傻?还有……”
“等等……”我打断蓝花楹的分析,“景以息可能叫过,但没叫醒,他责任心强,所以只能留下来等我了。”
“哎哟,听听,不知道的以为你是多重要的人物,能让人家等你睡醒,还陪你翻墙胡闹,景以息什么身份地位,真锁学校里了,叫下门卫或者保安开个门不就行了吗?还跟你一块儿翻墙,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
“停。”我比了个暂停的手势,再次打断了蓝花楹如豌豆射手似的攻击,“我知道听起来很离谱,但真的是真的。”
我说完,开始掰着指头,将蓝花楹大概要说的一二三四五的漏洞,一一挑了出来,“我知道听起来很多漏洞,但真的就是这样,我们翻了墙出来,景以息他也没让司机来接他,直接去的我家。”
蓝花楹:“那……”
我再一次做了个让她暂停的手势,“退一万步,那天太晚,他可能不想让司机那么晚来接他,那也是可以选择住酒店,然后再退一万步,他没带身份证或者钱,所以不得不去我家,那也不是非得跟我挤一张床的,但是,这,也是真的。”
蓝花楹瞪了一双不可置信的眼,她的眉头紧紧地皱着,眼睛慢慢眯起。
良久,她伸出一根手指头,“最后一个疑问。”
我将她的那根手指头拍开,“知道你要问什么,早餐,真的是景以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景少爷做的。另外,你昨晚打电话的时候,他就在我家,他听到了我俩的通话,然后自愿要帮忙的。”
“你开的免提?”
蓝花楹的关注点,突然就变了个大弯。
我将安全带解开,轻轻推开车门,将一只脚放到车外,这才敢开口,“那个,没开免提,但你的声音,咳咳……”
后面的话,我当然没敢继续讲。
蓝花楹的眼,感觉已经开始冒火星子了。
“你想说我声音粗鲁?”
那声音,像地狱恶犬的嚎叫,我当场就跑了,毫不犹豫的。
年轻的身体,反应很敏捷,速度也快。
我跑到甜品店门口扭头看时,蓝花楹刚下车。
错失了最佳揍人的时间,她那张明媚的脸上,可以说是阴云密布。
“蓝花楹,注意你自己的形象,要淑女。”我扒着店门口立着的招牌,气势有点唯唯诺诺。
“知道我男神在旁边,你故意让我在他面前出洋相?”
她一步步走近,踩着猫步,动作很是优雅,但眼神却好像能杀人。
三十几岁的蓝花楹是绝对不会因为这点小事情就破防的,但二十几岁的蓝花楹会因为这点芝麻绿豆的小事要我的老命。
天啦,“女人是老虎。”
我感慨一句,埋头就往甜品店里钻。
砰一声,很疼,撞到什么东西了。
我捂着脑袋抬头,入眼是件带着香草味气息的熟悉的衣服。
说熟悉是因为今早我还在自己家里看到过。
视线上移,是张精致好看的脸,紧抿的薄唇,挺翘的鼻,深邃的眼。
“景同学。”
我有些不确定地将他上下打量了一遍,确实是景以息无疑。
他那张脸,天底下找不出第二张了。
“云同学。”
景以息的声音,又轻又淡。
像羽毛,像蒲公英,像一切轻飘飘的东西,又像一切能挠人心痒痒的东西。
“你怎么在这里?”
我问这话是有原因的,虽然这家甜品店在景以息学校的附近,但他一男的来这种地方,怎么看都觉得违和。
“我……”
景以息的回复很犹豫。
他像是在现编借口一样,手紧紧攥着衣服下摆的一角,紧张且慌乱。
“云千宇!”
蓝花楹不知何时已经追过来了,我听到小皮靴踩在地板上哒哒哒的声音,那是夺命的镰刀在靠近。
“景同学,你可有和恶龙一战的勇气。”
我将景以息拉到身前挡着,也不管自己和他熟不熟。
蓝花楹几分钟前说我脸皮厚时我是不承认的,现在想来我的脸皮肯定比一般人厚。
不若然,把才见过两次面的人推出来挡刀这种事,脸皮薄的人确实做不出来。
“景,景……”
见到景以息,蓝花楹突然就结巴了起来。
她停在了店门口的台阶前,看起来比景以息还紧张。
焦糖色的衣角被她揪着,皱巴巴捏在一起。
哈哈,知道这招对蓝花楹有用,可我没想到会这么有用。
“景同学吃过午餐了吗?”危机解除,我便大摇大摆地从景以息身后走出来。
那嚣张的样子,若非景以息在场,不然我肯定会被蓝花楹当场爆头。
“没。”
景以息的声音,如森林里刚躲避掉危险的小鹿,带了点劫后余生的欣喜。
他的目光,始终在我身上,期间甚至不曾看过蓝花楹一眼。
他像是这里只有我们两人一样看着我,专注又小心,我有了很好的预感。
尽管这种预感说出来有些自恋。
“要一起吗?”
尽管跟一个只见过两次面的人说出这种话很没分寸感,但我还是发出了一起共进午餐的邀请。
那种自恋的预感告诉我,景以息不会拒绝。
果然,他很快垂下头去,捏衣角的手更紧了,骨节泛着白。
在蓝花楹朝我瞪过来的“你不要太离谱”的眼神中,景以息很轻地点了头。
“嗯。”
景以息的声音,喜悦和羞涩杂糅在一起,和他身上淡淡的香草味一样甜。
他明明不是个会轻易答应别人这种突兀要求的人,可他却还是答应了。
蓝花楹口中高冷的景以息,一点都不高冷。
我仅仅凭借自己的厚脸皮,就拐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