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想什么时候找我,空的时候都行。”
他看着江月下车,冲他摆摆手走进酒店的旋转门,便转头驶上了张灯结彩的街头,节日季的街景如儿时童话绘本里的画卷一般,徐徐在他的眼前展开。
要是来点儿雪就好了,童话故事里,这样好的节日氛围里总是要有雪的。冬青树的绿,槲寄生的红,在银装素裹时分会更好看。不过可惜了,这里的冬天虽然雨水丰沛,但却鲜少有雪,不像N市,N市几乎每个冬天都会下雪,即使它们总会演变成美丽却骇人的暴风雪。
他想到还在机场时和江月闲聊般的对话,是啊,他到底是为了什么选择离开了N市,明明最开始来这个国度就是冲着那里去的。这个问题他即使没有正面回答,经过刚才的“坦白”,想来以江月对他的了解,也多多少少明白了几分吧。
经历了适才与江月的那一番来回拉扯,以及眼前此情此景,即使江雨尘根本没有半点主观意愿,他也还是不可避免地想起了N市,想起了舒曜。
他在某个红灯前拿起手机,往下翻了一会儿才找到某个对话框点开,最后的记录停留在几天前的感恩节。对方发来惯例的节日祝福,简简单单的Happy Thanksgiving。
他回复了同样的内容,对方追问了一句,和朋友聚吗?喝酒了吗?他过了十几分钟才回过去,喝了一点,有数。对方发过来一个OK的手势,对话到这里就结束了。
他来西海岸五年有余了,这些时日里,他和舒曜的线上对话,十有八九都是这样的。他想起江月那个“你们在谈恋爱吗?”的问题,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他是没谈过恋爱,但他不用谈也知道,没有谈恋爱是这样的。
感恩节那中规中矩的对话之后他们再没有其他形式的联络,舒曜那边似乎挺风平浪静的。看来舒白在选择跟江雨尘摊牌之后也并未向舒曜透露任何,更不可能去找舒曜求证或问询什么了。对此,江雨尘毫不意外。毕竟在舒白的认知里,这世界上无论发生什么,自己的“好儿子”必然是永远清清白白,没有任何问题的。就目前这能把他气出高血压的状况,当然100%也得是江雨尘“负全责”。所以他的处理方式——通知远隔重洋的江月,把她不由分说的拽过来,大概也是想要她“好好管教一下她那‘不成体统’的孩子”的意思。
罢了,舒白怎么想对江雨尘来说都无所谓。而且说到底事情演变成现在的样子他也只会怪自己不够谨慎。
回N市的那天,不该喝那么多酒的,江雨尘想。
江雨尘关掉了对话框。既然不可避免要想到那个人,那就想吧。
“It's been a long year, it's been a long winter
It's been a long time since we made time
Let's put up the tree and put down our problems
And just be together, you and I”*
江月下车后他就重新打开了车载音乐,他不喜欢一个人身处在无声的空间里,甚至哪怕不是音乐,随便什么声音都可以。
现在耳畔是一个温柔的男声缓缓唱着,江雨尘记得这首歌的名字,《If December Never Ends》.
如果十二月可以永无尽头。那应该……会挺不错的吧。
要说为什么会有这样不切实际的幻想,不管江雨尘愿不愿意承认,大概率也还是因为舒曜。
虽然他与舒曜严格意义上的“相识”应该是发生在炎夏,但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些年过去了,每当想起那个人,都好像总是在一个又一个,不想让它结束的十二月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