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一安拍拍陈鸣的头,柔声道:“好了,睡觉。我明天早上去学校,下午去设计院。”
陈鸣伸长手拿过手机点两下看眼时间,微微惊讶:“十点半,你现在睡这么早?”
“要不然年轻呢?”付一安伸长手摁下灯,拉着被子盖好,拍拍陈鸣的背,“早点休息,你也年轻。”
“你花买了不用上?”陈鸣环着男人的腰,在肩头轻蹭,耳根微微发红,小声旖旎道,“拿过来铺床呗。”
付一安颇为意外,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轻挑眉头调侃道:“没有那个,明天花照样开的盛,不着急。”
陈鸣迅速翻身往旁边挪,面红耳赤愤愤道:“谁着急了?!”
付一安立马贴近,大手揽过腰抱紧,侧头吻在滚烫的脸上,笑道:“我说我,没说你,安全第一,明天。”
“嘁,你说谁我还不清楚吗?你就是说我.....”陈鸣嘴上这么说,手还是很老实地盖着男人的手摩挲,也没挣扎也没反抗,付一安的怀抱挺温暖的。
陈鸣指腹摸着男人左手中指的戒圈旋转,而后又摸到无名指,才想起来问:“你手指纹什么了?还非得纹无名指?”
付一安打了个哈欠,话语间染上困意,倦倦道:“你摘下来看不就好了?”
陈鸣听着男人懒懒的嗓音,心头一惊:“付一安,你不是吧?这么快就要昏迷过去了?”
“嗯,困了......”付一安恹恹欲睡,“阿鸣晚安.....”
“你他妈不是睡眠不好吗?睡眠不好你睡这么早?”陈鸣压低声音不解道。
“吃药了,睡眠不好才要早点睡,深夜可能要醒的......”
“你什么时候吃的我都没注意。”
“不在房间。”
陈鸣摸着手机,带进被窝,打开手电筒照着那只精雕细琢的大手,戒指挪点边边,陈鸣眼眶霎时绯红,酸涩的眼泪毫无前兆地流下。
陈鸣捏着戒圈往外摘,挂在关节上,吸了吸鼻子,付一安瞬间清醒,嗓音还带着倦意:“又掉眼泪了?”
陈鸣垂眸盯着刺青填充出他曾经送的那枚莫比乌斯环素戒,指腹触着与白皙的手指对比鲜明的黑色细环哽咽道:“你什么时候纹的?也不怕后悔.....”
付一安眼眸温柔,语调平和:“22年12月22日,喜欢你的第十年,我很确定我这辈子不会爱上别人了。”
陈鸣鼻头一酸,哽咽道:“你也是笨蛋...大笨蛋.....”
“骂人跟说情话似的,好听。”
陈鸣手肘轻轻往后撞着男人的臂弯,带着鼻音不满道:“付一安!你有时候真的很讨厌!”
“我也不管,讨厌你也受着吧,我都是跟你学的。”付一安头埋在男人颈窝,耍起了无赖。
“切。”
付一安鼻尖抵着细腻的脖颈轻蹭,嘴角微微上扬,轻描淡写道:“我身上还有纹身,你一块哭了吧,免得明天办事了你又在那哭.....”
陈鸣一怔,掰开付一安的手往外挪,转身躬下身子拽着睡裤往下扒拉,把付一安吓的打了个寒颤立马拽着裤子往上提,哆哆嗦嗦道:“你要吓死我,哪有这么突然的?”
陈鸣从被窝里露头,哽咽道:“你不是让我看吗......”
付一安无奈道:“哪有你这样的,我还没说在哪,你就脱我裤子了?你真是莽得很.....”
陈鸣理直气壮:“你说办事,那我不脱裤子脱什么?”
“你想也想得到我怎么可能纹那啊!我真是拿个枕头捂死算了。”付一安两眼发黑,解着扣子无奈道,“心脏上面。”
陈鸣不好意思地应声“哦”,掀开被子伸手按下小夜灯,付一安睡衣敞开,结实紧致的胸口纹着他一笔一画在情书上画的小太阳,一模一样,微笑的弧度与边缘的轮廓没有任何差别,与心脏同等大小,定睛看,能看见起伏的跳动。
一个大男人纹着可爱的简笔画也不嫌幼稚。
陈鸣泪如泉涌,控住不住地抽咽。
付一安缓缓扣好扣子,拉着被子道:“来我怀里哭,哭会就睡着了。”
陈鸣起身从床头扯几张纸,身体蜷缩着头倒在床头小声地哭,一抽一抽道:“你嫌弃我眼泪鼻涕.....”
“......”
付一安无言以对,干咳两声,从床上爬起坐到床边尴尬地顺着陈鸣的背安抚。
“付…付一安…你好爱我……”陈鸣余光瞥着困意席卷还要陪着他的男人,口齿不清地嘟囔,“不过我现在不会问为什么了…因为你爱我对我好也是在取悦自己……”
付一安冷不丁冒出一句:“其实是因为你说要送我一套房。”
男人一本正经地卖弄幽默,把陈鸣逗得破涕为笑,大力地把纸团扔进垃圾桶里,小腹隐隐抽痛。
陈鸣每次都能被男人认真地开玩笑逗到,一本正经最搞笑了。
“好了,睡觉。”陈鸣深吸一口,转身揭开被子滚进被窝,“明天赏你来给哥搬家。”
“鸣哥,当然可以。”
付一安摁灭小夜灯,掀开被子紧紧抱着陈鸣睡,很快就入了眠,临近天亮又习惯性地醒过来,他借着灰蒙蒙的亮光看着近在咫尺的睡颜,手在被窝里轻轻抚摸这那道狰狞的疤痕,思绪万千,眼泪不自觉地滑落。
那些年,陈鸣一个人肯定吃了不少苦。
陈鸣睡醒,付一安已经上班去了。
学期接近尾声,有些课早已结课,周三下午学院集体活动。
陈鸣慢悠悠起床拉开窗帘,阳光明媚,有点暖。
男人洗漱完,推开付一安的衣柜,嘴角上扬。
怎么平日里的穿衣风格跟以前还是一模一样,黑白灰的卫衣,短款夹克厚外套,长款羽绒服,毛呢大衣,裤子只有黑色和深蓝色牛仔裤。
陈鸣抽开第一层抽屉,垂眸扫着满满当当的两格配饰,在心底暗暗地想,这条死狗还真是喜欢这些精致有个性的小玩意。
男人在配饰里挑挑选选,找了个蓝钻耳圈和圆钻耳钉戴上。
陈鸣照照镜子后觉着满意又去抽第二层,男人瞳孔放大,闪着亮光。
第二层都是礼物盒,陈鸣数了数,十二个礼盒。
男人看上两眼,给在上课的男朋友发去微信。
一鸣惊人:你怎么有这么多礼盒,什么好东西?送人的还是收的礼?
付一安没回信息,陈鸣收起手机去了餐厅,付一安还给他做了早餐。
一个小锅,下边煮鸡蛋,上边蒸红豆包,陈鸣揭开盖手背触着微热的红豆包摁下开关加热,打开小电饭煲先盛碗阿胶小米粥暖胃。
陈鸣嘴角高扬,心底甜滋滋的,付一安这条死狗昨晚还说他没气色,今早就给他补气血。
嗯,行动力确实一向如此。
陈鸣迅速吃完早餐把厨房略微整理一下,穿着付一安的衣服去租的房子打包东西,等付一安下班一趟就能搬完。
男人刚把房间整理完,手机在兜里震。
F:送人的,你吃早餐没?
陈鸣手指敲着屏幕,打出一安哥哥四个字,浑身难受,鸡皮疙瘩掉一地,他立马删掉,以前张口就来也没一点不好意思的,果然到年纪了,这种称呼已经喊不出口了,肉麻到瘆得慌。
一鸣惊人:橙老师,吃完了,在家收拾东西呢,等会中午给您炒两菜带过去,礼尚往来。
F:橙老师?你外号真是信手拈来。
一鸣惊人:那四个字,老了,喊不出来了。
F:哦,我也老了,自称哥哥现在也挺奇怪的,浑身难受。
一鸣惊人:果然,人无再少年呐。
F:拒绝伤感。
一鸣惊人:中午等我送温暖,吃完再去设计院。
F:好。
陈鸣掐着时间,东西还没收拾完就去买菜做饭,自己急急忙忙吃过饭后踩着下课的铃声出现在付一安车前。
付一安大步走近,睨着鼻尖发红的男人,眉头微蹙,扫着那卫衣配夹克和牛仔裤的穿搭,打趣道:“又要风度不要温度了?”
“你牛仔裤加绒了,就是风吹脸有点冷。”陈鸣从车顶提过饭盒,催促道,“开门。”
付一安手摁下车钥匙,侧头盯着男人的耳垂看,嘴角高悬:“好看,适合你。”
“那当然了,我能不好看吗?”陈鸣伸手摸着耳垂,笑眼弯弯,脸颊染上红晕,打开门,“赶紧吃饭,我待会去图书馆坐会。”
“车里吃有味道。”付一安扫一眼密闭空间迟疑道。
陈鸣回头看着犹豫的男人,淡淡道:“散散就好了。”
“我马上去设计院呢。”
“那你站外边吃。”陈鸣拉开保温袋,把三格的玻璃饭盒放在车顶,抽出不锈钢圆筷递给付一安催促道,“赶紧吃,等会冷了。”
付一安视线落在车顶,直勾勾看着两格菜,神色凝固,血液倒流而上,耳根直发热。
韭菜炒蛋,姜葱生蚝。
陈鸣这意思未免也太直白了……
付一安拿着冰冷的筷子,说着毫无感情的话:“倒也不用这样,我一点都不虚……”
“锦上添花而已,没说你虚,你锻炼的还挺好。”陈鸣神色自若,抿唇催促道:“快吃吧,晚上还给你做其他的。”
付一安乖乖把嘴闭上,站在停车场里安安静静地吃饭,心底却暗暗在想,这是洞房花烛夜吗?要做这么多准备?
陈鸣盯着付一安把饭吃完,把饭盒盖好收进保温袋,放进车里,“行了,你上班去吧,晚上拿回家洗。”
付一安拧开保温杯抿下几口热水,轻轻应声。
“忙完直接去我家,东西还没收拾完,搭把手。”
“好,忙完就过来。”付一安点点头,拉开车门跨进驾驶座。
陈鸣直勾勾盯着男人摁下车窗,扫了圈亮敞的停车场,想索个吻但欲言又止。
付一安当老师了,大庭广众之下腻歪也不好……
“我去图书馆了。”陈鸣挥挥手,“赶紧忙去吧。”
男人扫一眼眼神依依不舍的陈鸣,嘴角咧开,笑道:“晚上见。”
“好。”
陈鸣提着电脑包去了图书馆,刚上三楼就碰见出来打水的刘知新。
“鸣哥好巧,你中午不睡觉来图书馆写论文呢?”刘知新压低声音道。
“快收尾了。”陈鸣微微颔首,突然想起来道,“还欠你顿饭,你看哪天方便,我好看时间。”
刘知新眼眸闪动,没想到陈鸣还记得这顿饭呢,他试探道:“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
“你说午饭还是晚饭?”陈鸣从口袋里抽出手抬手看眼手表,才十二点半。
刘知新视线落在陈鸣左手上,一晚中指就多了枚戒指,男人唇齿干涩,故作轻松道:“晚饭,午饭我吃过了。”
陈鸣微微一愣,今晚他都说好给付一安做饭了。
“不好意思,我今晚有安排了,明天后天都可以。”陈鸣尴尬道。
“鸣哥,你跟程老师和好了?”刘知新视线移不开中指,略显紧张地问。
陈鸣点点头,没有多言。
“哦,挺好的,般配。”刘知新睫毛扑闪,局促地捏着保温杯指节发力,声线紧涩,“那就不用了,程老师请过了,一样的,本来也没多大事。”
他想着一起吃饭能拉近距离多表现表现,现在陈鸣都有男朋友了,这饭吃的也多余了。
“你决定就好,你要想起这顿饭了给我发信息。”陈鸣轻轻应声,淡淡道,“我去忙了。”
“好。”刘知新点点头,往隔壁阅览室走。
陈鸣看着时间,提前走了,免得走晚了碰上刘知新同行也略微尴尬。
陈鸣活动结束跟同门师兄弟打声招呼就往超市去,买菜做饭,等付一安回家吃晚饭。
付一安回来也挺快,七点半,陈鸣刚把汤端到餐桌上,门铃就响起来了。
陈鸣耳朵竖起,围裙都没来得及解,趿拉着拖鞋,小兔子般蹿去门口开门。
门一打开,四目相对,疲倦一扫而空。
陈鸣下意识地想扑,垂眸一看沾上油污的围裙又往后退了两步。
付一安走进门,自觉地打开鞋柜找双拖鞋换好,陈鸣已经摘掉围裙在一旁等着了。
男人嘴角勾起一抹幸福的笑,张开手迎着陈鸣扑进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