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书塾的命案是怎么回事?”云今看陈白不承认,忍不住试探道。
“你……你是何人?”陈白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且知道书塾的事,有些紧张起来。
“你可知道,在书塾里找到了凶手的证据?”云今毫不理睬他的问题,继续问道。
当初陆衡在现场找到的一点点小线索,现在成了她炸陈白的有力“武器”。
云今的话让谢毓朝也是一愣,更不用说已经瘫软在地的陈白。
现场一片寂静,只有陈白的喘息声。
云今看着谢毓朝一脸冷色,便不再说话,用时间等待陈白的破防。
众人静静地等待着,直到陈白带着哭腔开口道:“真的……真的不是我!”
谢毓朝一个眼神给到锦之,锦之立刻心领神会,恐吓道:“还不快说!再不说就直接一命偿一命!”
陈白此刻已经有些意识不清,黑暗加上被绑在这里几天的恐惧,让他有些招架不住,即使再怎么强硬,也不过是个心智还没成熟的孩子。
而对于那人的死以及在围猎时动的手脚不过是顺势而为。
当下的这个情况,也只能一五一十的招了:“那人真的不是我杀的,那日我路过假山,看到他……他被人推了下来,等人走了以后,我去看的时候他还没死,我只是没有叫人救他!”
“何人推他的?”
谢毓朝听到了陈白话里的重点,不给陈白喘息的机会,立刻接上话。
“我……我没看清……只看到假山上有人影闪过。”
“那你为何秋日围猎的时候要谋害王家那小子?”
“你……你怎知?!云澄告诉你的?”
云今听到陈白提到弟弟,想到被他害的在家卧床的云澄,刚忍不住要开口,被谢毓朝抬手制止,嘲笑道:“云澄?你这是想把云相拉下水啊!”
陈白没想到对面那人一下看破了自己的心思,心里一怔,背后的汗水顺着脊柱流入里衫。原先他的确有些失去理智,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但是在谢毓朝问到“何人”时,陈白便知道,这些人或许不是为了找他寻仇,而是想要知道这些事情的真相。
想到此处,他便毫不犹豫地用云澄这个名字当挡箭牌,希望让对面那群人转移注意力,把他放走。可谁知,那人却丝毫没有上当,难不成认识云家人?
云今听到谢毓朝的话,瞬间反应过来。只是,她没想到,云澄一直想要弄清真相给陈白一个机会,可此人却在有危险时,拿云澄当“挡箭牌”。云今放在一侧的手紧紧攥住,她低声向谢毓朝处靠去,说了句“我先出去了”,便不再管身后那人。
也不再在意身后传来的凄惨叫声。
云今甚至觉得听着有些悦耳。
一盏茶的功夫,谢毓朝从密室中出来,看到在外等着的云今了,满意地说道:“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走过悠长的密室,回到了竹苑。
锦之随后出现在竹苑里,将刚刚陈白的交代一一转述:“那人说,他没看到凶手是何人,只是觉得身形很像王立,一开始他发现那人时,他还未断气,但是想到平日他跟着王立一同欺负自己,便等他断了气才喊人前来的。可不知道为什么,王立知道此事,还威胁他要报官,说是他害死那个学生的,所以这个陈白才想着趁着秋日围猎除掉王立。”
“可他怎么知道炸药的?”云今想不到一个瘸了腿的学生能精准知道济王埋炸药的点,还能将王立骗过去,这绝不是一个学生就能做到事,除非……除非他知道什么没有说。
锦之面色有些难看,他也问了这个问题,但陈白的回答让他大吃一惊,他看着云今疑惑的神情,在谢毓朝的示意下,说了出来:“他说是,云公子告诉他的。”
“什么?!这不可能!”
云今大脑一片空白,“他定是在攀咬!阿澄怎么会知道?阿澄因为他受了伤,他……”
不知道怎么的,云今说着说着便没了声,她也不知道要如何为云澄辩解,因为她不敢确定陈白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云澄确实和她记忆中不太一样,这一世的他更加成熟、有主见,抛开家人的情谊,云今竟觉得云澄有些陌生。
而且没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云澄说的跟陈白说的根本对不上,究竟要相信哪个?
谢毓朝看着云今脸色不对,将一盏茶放到了她的面前,拂了拂手示意锦之离开。
“如果……如果真跟云澄有关,能不能,能不能请殿下……”
谢毓朝没想到一直到现在才开口的云今,竟向他开口求情。
云今不知怎么,求情的话到嘴边,却有些哽咽地说不出来了。她知道谢毓朝一向杀伐果断,想让他手下留情定是不可能的,可她绝不能重蹈覆辙,让家人受到一点伤害。
两难之下,还是忍不住向面前那人开口,希望若查到真相后真是跟云澄有关,能让谢毓朝网开一面。
谢毓朝望着云今泪水盈盈的双眼,心中默默叹了口气,语气缓和道:“茶快凉了。”
云今没反应过来,直到看到谢毓朝看着她面前的茶盏,这才端起茶盏,一饮而尽。
温润的茶汤顺着喉咙缓缓流入,刚刚紧张担忧的心情也一下有了缓解。
谢毓朝见她慢慢平静了下来,这才开口:“云小姐知道些什么?”
“我……我其实不确定究竟发生了什么,阿澄告诉我的跟陈白说的不一样,”云今将那日阿澄跟她说的情况都告诉了谢毓朝。
谢毓朝听完云今的话,仔细回忆那日救她时的情景,云澄浑身是血,被云今弄上马,后来自己也派人去确认过,云澄昏迷了数日才醒。
“其实云小姐不必担心,即使真跟云公子有关,也无妨。”
云今听着谢毓朝风轻云淡地话,简直不敢相信,她惊讶地望着他,一时间竟不知道要说什么。
谢毓朝看出了她的惊讶和不解,带着玩味的笑容,“云小姐与我也算是盟友,只要一天是盟友,那我就没有理由对付云公子。”
果然!
果然没人能占谢毓朝一点便宜!
这话里话外都是威胁,因为是盟友所有即使云澄做了什么,只要不牵扯到谢毓朝的利益,他都可以放任不管,但若是有一天不再是盟友了,那就不好说了。
不过,有了谢毓朝的话,云今反而轻松了许多,至少现在云澄是安全的,云家是安全的。
眼下当务之急,还是先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两人在桌前一坐就是一个时辰,这期间,云今问了一些关于朝堂上的问题,谢毓朝都一一为她解惑。有了谢毓朝的对于朝堂的简介,云今对现在的朝堂情况有了更清晰的了解,决定回去后好好研究一番,看看计划是否有需要调整的。
屋外的天色见晚,云今起身辞行,谢毓朝点头同意后,就让锦之送云今回去。
锦之驾着车穿梭在竹林中,随着他口哨的吹起,云今听到竹林中稀稀疏疏的移动声,想来是谢毓朝的暗卫们,知道她离开后便回到了竹苑,继续守着他们的主子。
若是有人敢闯入此地,怕是绝对走不出去的吧。
想到此处,云今不禁打了个寒颤,心里默念着赶快离开。
“小姐,你终于回来了!酒铺出事了!”
清芷一见到云今从马车上下来,连忙跑过去将此事告知。
就在云今离开后的不久,她照常去酒铺里帮忙。
今日酒铺里人满为患,她跟阿巴扎有些忙不过来,好不容易酒都卖完了,却没想到在打扫铺子时,竟有人来闹事。
“来的那人满身酒气,一看就是在别处喝多了的,一进铺子就闹着要酒。开始时,阿巴扎见他喝多了,好声好气与他说话,请他明日再来,结果那人搬起椅子就砸,阿巴扎见他发起酒疯,连忙上前制止。谁知那人竟和阿巴扎扭打在一起,怎么都拉不动。好巧不巧,恰遇官府巡吏,将二人都带回了衙门,说是扰乱都城安宁,要关几日。奴婢本想用银子疏通下,让阿巴扎出来,可那些官吏却一个也不肯松口,奴婢实在没办法,就只能等小姐回来了。”
在云今的询问下,清芷把事情的经过一一说来。
云今越听越觉得有些不对劲,怎么好巧不巧正好有人闹事还正好碰到巡吏呢?
“云小姐,我送你们吧,”锦之看着云今紧皱眉头和身边的丫鬟在说什么,两人还有些焦急地要出府,便主动叫住云今。
一来是想着看看究竟发生了何事,或许能打探到什么消息,二来是殿下对此女颇为重视,若是出了什么事也不好交代。
云今看着在一旁送自己回来还没离开的锦之,愣了下神,随即应声道:“多谢锦大人了,”说完便拉着清芷上了马车。心里想着,或许是想替谢毓朝看着她吧,不过无妨,有锦之在,感觉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官爷,能不能向您打听点事?”
云今一下马车就看到有官吏从府衙内出来,她立即上前拦住了一位,示意一旁的清瑶到点了些银子。
那官吏掂了掂手中银袋的分量,这才露出满意的脸色,定睛看了看眼前的姑娘。
此女虽穿的清雅,却能看出气度不凡,应该是哪家的闺秀才对,来府衙打听消息,莫不是今天衙门里有什么大事?
也没听说有什么大事啊……
“我有位朋友,今日被扣押在府衙内,不知官爷能否通融一下,让我将他带回去?”
“何人?”
“一个酒铺的掌柜,叫阿巴扎。”
巡吏:“我去衙内帮你问问,你在这等等。”
云今连忙道谢:“多谢官爷!多谢!”
她跟清芷在外等了许久,也未见人出来,心里有些不安。
而府衙内的人也同样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