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沙拉曼德带有欣赏,对随尘守在原地感到失望,还有……对路加,连他也未知全貌的愧疚。
她绝没有表现得那样无动于衷,可为何不像两年前向他分享心情和故事那样,再一次和他交流。
他是她的恋人,又怎么不信任她,不理解她?
待白无水抽掉扎在他穴位上的针,少年才攥住她的手腕,淡声道:“你可以去见他。”
“……”
见……他?
白无水知道‘他’是谁。
但现任男友让她去见前任这事,怎么看都像是找她麻烦的陷阱。
白无水小心翼翼瞄他,琢磨该如何开口应对。
不过少年嘴上说得大度,可扭开头不看她的倔强姿态,仿佛连下颚线都在诉说着心口不一。
白无水被他的反应惹得忍俊不禁,“为什么要我去见他?”
她并不想提路加,来伦敦也没想过会碰到他。
但那个响彻整条街的名字,根本无法令人装聋作哑。
听她复杂的语气里还藏了笑,幸村精市没忍住火气。
他将她拽到身前,轻车熟路扒开她的领口咬了上去。
肩上疼,但她心里却更痒。她捧着他的脸转向自己,呼吸交织地吻了上去。
幸村精市没预料她今日如此热情,一瞬又乱了方寸,“我生病……”
话音被唇舌卷尽。
他身上蓦地冒出了一层汗。
可两人一个怕传染给她,一个怕他病得更重,缠绵的吻急切了几秒,便戛然而止。
幸村精市紧紧抱着她,“我不想你去见他。”
“但我更不愿意,他成为你对我闪躲的秘密。”
真正的过去式,应该是偶然在路上遇见,也能风轻云淡打完招呼路过。
而不是路加放不下她特意追来,她却在听到那个名字后,刻意装作不认识。
如果她对他残留着愧疚不愿面对……那这点令她反常的愧疚,更应该完全扼杀在不凑巧的今天。
她的情绪,只能为他而牵动。
“……”
白无水觉得这小子,真会给她出难题。
她是愧对路加,认为和他恋爱那段时间辜负了他的满腔热烈,还把一个积极阳光的人变得偏激挣扎。可对于一个骂过她‘不懂爱的怪物’的前任,她有什么好见的。
她给了他伤害,可他也报复了回来。
他们已经扯平了。
但她也有自己的尊严,她不愿神之子知道那位前任对她的评价,这太令人难堪了。
“你别想东想西,过去的人不见不理不提,不是因为没释怀,是我没必要多此一举。”她拜托他别再为难地蹭他脖子,“我现在所有的精力都在谁身上,你不知道吗?”
幸村精市被最后一句话打动。
他搂着她,放过了她没再谈别人,“那你为什么突然来伦敦看我?”
谢天谢地,白无水立即一五一十回答,“你最近比赛强度太大,我怕你报喜不报忧,就通过看你的比赛记录来了解你的身体状况……是每一个细微的情况噢!”
“……”
邀功成她这样也是没谁了。
幸村精市心中感动,被逗开心了,可他也担心她被教授骂:“你不参加会议没关系吗?”
对哦,开会!
白无水看了眼时间,一把推开他:“还有五分钟开会,我得赶紧上线!”
幸村精市:“……”
倒在床上的少年扯起被子,心情愉悦地睡了一个安稳觉。
*
白无水不想重提过去。
但那个骂了她‘不懂爱的怪物’前任,显然仍对此耿耿于怀。
下午六点,伦敦晴转多云,又忽地下起了瓢泼大雨。
气象台报道,这场雨将会持续24个小时。
幸村精市明日的青少年温网半决赛被迫延期。
而白无水明早六点回波士顿的航班也因天气延误,暂定推迟到下午4点。
这不是一场讨喜的雨,但白无水觉得它很懂事。
开了三小时会议的白无水摘掉耳机,她伸着懒腰顺手拿起一杯水走到窗边。
窗外阴霾密布,城景朦胧,唯有玻璃上蜿蜒成柱的雨水清晰滑落。
身后忽然贴上一具温热身躯,他环住她的腰,下巴懒洋洋地抵在她肩头。
他似没睡醒,撒在耳畔的呼吸尚有几分惺忪。
“你梦游呢?”
幸村精市不满她这般没情调,但才从床上爬起来的人有点懒,不太想说话,便故意蹭她脖子。
白无水被他的发丝扫得酥痒,她往身后躲,却更严丝合缝地被他搂紧。
然而,也就在两人笑闹时,门玲响了。
“叮咚——!”
幸村精市拉开门。
一位身着灰色细纹英式西服的老绅士立在门口,他笑容亲和递上一封邀请函。
“白小姐、幸村少爷,路加少爷想邀二位共进晚餐,请问是否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