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缚着自己那股奇怪的力量消失了。
严翊文第一时间是冲上前去查看跌坐在地的周珂,“沈小姐,你没事吧?”
停尸间内灯光昏暗,视野受限,要不是无意间碰到周珂的手,严翊文还不知道自己正踩在一片血泊上。
看着自己满手血污,严翊文慌了,“你怎么回事,怎么会留这么多血啊?!”
难道是刚受到惊吓了吗?
血是从周珂身下蔓延出的,严翊文瞪大了眼睛,猛的反应过来,他连忙拉起周珂的手绕到脖子后,“抓着我,我送你去医院。”
严翊文正要抱起她,周珂突然抓住了他的衣领,拉近自己说道:“9岁,是她第一次杀人,那时候她在学校的天台上杀了自己的老师。”
严翊文突然一愣,“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一个9岁的孩子怎么可能......”
一个9岁的孩子确实做不了这么多,但她背后有一个操控着她的男人。
那个男人教会了“L”如何杀人,是他让“L”尝到杀人这种野蛮的享受。
周珂说:“不止5个人,“L”倒过来是数字7,但真正代表的......应该是她的名字。”
严翊文一惊,心中有种不详的预感。
他顾不得再听下去,一咬牙将周珂抱起来,“先别说这些了,沈听眠,我送你去医院,你......你再坚持一会。”
刚才......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严翊文面色惨白中带着点青,他艰难的抱着人往外跑,心懊悔自己怎么能让怀有身孕的Omega去那种地方,明明徐耀东才告诉自己,别接近她。
“会没事的,会没事的,会没事的,沈听眠。”严翊文惊慌失措的喃喃自语。
周珂能感觉身体正在渐渐冷下,疲惫又无力,神志也跟着模糊,仿佛下一秒就要失去意识,但想到冷冰冰躺在停尸间的林希,周珂用尽最后的力气叫住了严翊文,“严警官。”
“她们......杀错了人。”周珂眼眶一紧,哽咽着说:“本来要死的人,不是林希,所以在她身上才会有错误的伤痕。”
严翊文的手狠狠颤了一下,他逐渐慢下脚步,听见周珂说:“L,她的名字叫做......蘭,她就住在一栋,院子里......开……开满了兰花的......别墅里。”
模糊的视线和肆意流淌下的泪水,周珂说完最后的一句话,身体冰冷如坠冰,千斤重,堕入黑暗中。
*
梦里,高挑俊雅的男人对着刚推门走进来的,一大一小的身影,嗤笑说道:“小怪物,这么晚了,还知道要回家啊。”
被称作小怪物的人是一个刚满11岁的小女孩。
她抬起头往声音的来源看去,脸上浮现了笑容,“晚上好,哥哥。”
男人见她没有像往常一样无视自己,满脸鄙夷,“今天居然还会跟我打招呼,怎么?是又出去乱杀人了?”
女孩没说话,脸上依旧挂着纯真的微笑。
“呵,真是恶心。”男人厌恶的走开,嘴里还说着,“别给家族惹麻烦,不然别说父亲,我也非扒了你的皮。”
看着他走开,女孩脸上的笑冷下,她问身边的人,“马丁,我不能杀了他吗?”
被叫做马丁的人脸上带着半边厚重的面具,他淡淡的回了句,“不能,他是跟你留着相同血液的哥哥。”
女孩反驳说:“可他不爱我。”
马丁低下头看她,清冷的目光没有一丝情感,“蘭,这是规则。”
周珂突然睁眼就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院子里开满了兰花,她跟着一个男人和小孩走进别墅里,接着就出现了刚才那一幕,周珂看不清所有人的脸。
蘭不敢再看马丁的眼睛,沮丧的垂下脑袋,“对不起,你别生气。”
“你回房间洗个澡,之后好好睡一觉吧。”马丁提醒说:“蘭,你身上还有血腥味。”
蘭点了点头,又期待问:“今晚你会和我待在一起吗?”
马丁依旧冷淡回答她说:“不会。”
听到他的回答,蘭的心情突然像个被夺走糖果的小孩,失落又伤心,但她不会哭,也没有眼泪。
“好吧,那我回去了。”蘭恋恋不舍的转身,但马丁叫住了她。
马丁:“蘭。”
以为他是回心转意了,蘭开心的笑了起来。
可下一秒,马丁又说:“从现在开始,一周之内,你不能再走出房门半步。”
蘭委屈的看向他,问:“为什么?!”
马丁:“因为你失控了,违法了我们的游戏规则。”
蘭激动的说:“我没有。”
马丁又问:“那你为什么停不下手里的刀?”
蘭想了很久,为什么呢?
明明15刀之后就该停下了,可是……她没有,双手就好像有自己的记忆般,停不下来。
“我不记得了。”蘭解释说。
马丁脸色阴沉的骇人,似乎对这部分意外感到不快,“所以我说你失控了,作为惩罚,你这周不能再出房门。”
蘭沉默着没说话,即便心里觉得委屈,但她不会不听马丁的话,因为马丁是世界上唯一一个爱她的人。
这么想着,蘭很快心情又好了起来,她答应说:“好吧,我不会出房门的。”
周珂意识到眼前出现的画面,是林希死后的那天时,身体摇摇欲坠,突然出现了不适。
心脏像被强力按压着,一阵阵喘不来气,耳边还出现了奇怪的声音,像是心跳监护仪的滴滴声。
画面一转,周珂又见到了蘭。
不同的是,这次身边没有其他人,只剩她们两个,而且蘭正在盯着她看。
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周珂浑身无力,认出了当前所在的位置,是蘭第一次杀人的天台。
蘭的眼神越来越阴郁,她问周珂,“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人吗?”
周珂正在寻找着四周可以逃的出口,边拖延着说:“疯子杀人需要具体理由吗?”
蘭没有为此生气,因为她觉得疯子听起来比小怪物可爱的多,马丁也会喜欢的。
蘭笑着自言自语解释起原因,“因为有意思。”
她的脑海里浮现自己曾经杀人的画面,沉浸在其中,一脸陶醉,“那些人死的时候,她们的眼神,刀划过她们的身体,割开她们的喉咙发出的悦耳的声音......还有从指尖开始浸湿的热腾的鲜血,都让我感到兴奋。”
“你仔细想想。”蘭说:“那个画面,难道你不兴奋吗?”
听着她沉迷于回忆中说出的话,周珂胃里泛起一阵恶心。
这还是个11岁的孩子能说出来的话吗?妈的,纯纯就是个反社会人格的疯子。
蘭似乎还没说完,她走向周珂,意犹未尽的说:“你知道在杀他们的过程中,我最喜欢的是哪一刻吗?”
周珂见她不断靠近自己,心跳逐渐加快,如奔雷一般。
她心想这下要完了,身体使不上力,肯定是被她下了药,在这种情况下,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撑到严翊文他们赶来。
“是她们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看着她们垂死的身体,发出最后的颤抖。”蘭说着,脸上出现了孩子般童真的笑容,她再次强调道:“那是我最爱的时刻。”
疯了,周珂骂道:“你真的是疯了!竟然这么喜欢变态的,为什么不试试杀了自己,感受自己垂死的身体呢!”
蘭皱眉,好像以前真的想过,她认真解释说:“因为我害怕,我要是死了,就会失去世界上唯一爱我的马丁。”
“不,你错了,他根本就不爱你。”周珂残忍的纠正她说:“马丁只是把你当成恶魔的种子培养长大,真正爱一个人,是绝对不会让她变得你这样的。”
蘭:“你胡说!”
周珂的话激怒了她,蘭突然跑到她面前,恶狠狠的掐住了她的脖子,愤怒使她失去了理智。
马丁是她的信仰,是她无所不能的神,她不能接受自己的神不爱她。
“他爱我,马丁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爱我的人。”蘭不断强调着,眼里愤恨的目光化为实质,死死的掐紧周珂的脖子,力气大的惊人。
“蘭......呃......你......你被他洗脑了。”周珂就快不能呼吸了,但双手软绵绵的抓着蘭也根本改变不了什么。
“马丁在哪里?”蘭晃着周珂的脖子,疯狂的问着,“马丁呢?你和他把马丁藏到哪里去了?!告诉我!告诉我!”
周珂总算感觉恢复了绵薄的呼吸,“马丁他抛弃你了,没有人藏他,是他抛下你,逃走了。”
“不会的,不会的。”蘭白净的脸逐渐扭曲,她害怕的手直哆嗦,疯言疯语起来,“是他,是他出现在我的梦里!”
蘭说:“是因为他,所以我才会违背规则的,我不是故意要离开房间的,不对,我不应该离开房间的。”
蘭到最后还在责怪自己。
如果没有梦见白景,如果没有因为担心而偷跑出去,马丁就不会不见了。
“马丁。”蘭神情恍惚向四处张望,最后落到了高处上。
她急急忙忙回头问周珂,“你……你看见了吗?马丁在那里,他来了。”
周珂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那里什么都没有。
蘭疯了,她不愿意相信马丁已经抛下她的事实。
在马丁的心里,蘭已经不再是他满意的作品,所以马丁离开前,对蘭种下了死亡的心理暗示。
没有等周珂回答,蘭突然站起身往前跑去。
她看见马丁朝她伸出了双手,像在对着她说:“蘭,快过来。”
周珂急忙伸手,却抓不住想要飞奔向自己的信仰的蘭。
周珂大喊,“蘭,别过去。”
蘭欣喜的朝马丁奔跑着,身后再次传来了周珂高喊声,“蘭,那什么都没有,快回来!”
“当思念到达边境的时候,你就能看见我来接你了,蘭。”
马丁的蜜语盖过了周珂的声音。
蘭回头看了周珂一眼,脸上是充满幸福的扭曲的笑容。
她重新迈开脚步,跑得越来越快,义无反顾的飞扑向她的信仰。
*
“眠眠,眠眠,醒醒。”
耳边出现了白景的声音,噩梦像道无声的闪电,划破周珂的心灵。
她突然从梦中惊醒,心有余悸,眼神中流露出不安和忧虑。
白景见她醒来还惊魂不定,马上将人揽入怀中,“眠眠,别紧张,冷静一点,先慢慢的,慢慢的调整呼吸。”
周珂:“白景……”
“嗯,我在这呢。”白景像往常一样,轻拍着她的背哄,“没事了,眠眠,别怕啊,只是个噩梦,都是假的。”
只是个噩梦吗?但这场梦太真实了,真实到让周珂回想到,心脏仍激烈的跳动着。
发生了什么了?为什么她记得自己在严翊文身上晕死过去了,还有肚子……
周珂想到这,赶忙掀开被子,撩起衣服,她看着自己平坦的小腹一怔。
白景拉下她到手,替她整理好衣服说:“又梦见自己有宝宝了?”
周珂:“……”
又?梦?周珂心脏紧紧的绞痛着,那些被白景称之为梦的记忆,在她到脑海里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
难道那时,我不是晕过去,而是死了?现在是重开之后的世界吗?周珂心里空荡荡的摸着小腹。
白景见状牵起她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眠眠,还记得我们今天说好要出门吗?”
不记得了,周珂一点印象都没有,但还是假装自己记得,她点了点头,看着白景将自己从床上抱起来,边说:“那洗漱换身衣服,然后吃个早餐我们就出门。”
吃早餐的期间,周珂试了很多次唤醒系统,脑中的操作板都显示着沈听眠的怨念值只剩下1%,混乱带有破损的剧本告诉周珂,她没有重开。
在自己失去意识的这段时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梦也不一定就是梦。
出了门,上了车之后,周珂才问:“我们去哪里?”
白景:“去见你的老师。”
周珂:“我的老师?”
白景:“嗯,不是说她们今天巡演最后一场,结束后就要离开了嘛,是你说要来送她们的。”
“我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