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伪人工智能简单吃了面包，谢边打算返程，徐枫杨却还想进溶洞，理由是昨天被谢边气到了，没仔细看。

谢边无可无不可，扶着徐枫杨进了溶洞。要扶着是因为徐枫杨不小心扭了腰，不太严重，徐枫杨坚持看看溶洞奇观再走。因为痛，他总是不自觉挺起腰，加上手扶着后腰，看起来就......

谢边摸着他凸起的肚子，温柔道：“徐医生，你是不是已经攻克了男人怀孕的难题，还自己亲身上了？”

“你的嘴是真贱啊，谢边，真想让别人看看你的真面目！”经过昨晚，徐枫杨觉得谢边是越来越不跟他装了，“有了也是你的，我就跟你睡过。”

“怎么就睡了，法伊许愿让你无接触怀孕的？”谢边看起来心情不错，“没事，你多生几个，谢家养得起。”

徐枫杨无语，讲的跟真的似的。他刚想说谢边想生就自己生，忽然见谢边脸色一变，轻轻拉着他跃上头顶一处凹进去的地方，徐枫杨紧紧抱住谢边，生怕掉下去。

不一会儿，有声音传来，是他们路线的反方向。溶洞里四通八达，这里又没有正式开放，除了喜欢冒险的人，是谁会知道这么偏僻的地方？

“我要的东西呢？”是一个年轻人的声音。

没有人讲话，但有重物拖地的摩擦声。

“才20岁的小姑娘，年轻漂亮，死得怪可惜的。”另一个男人说道：“放心，身上看不出一点伤痕。”

徐枫杨和谢边对视，意识到这几个人在买卖人口，那个重物估计就是一位无辜死去的姑娘。

“东西我带走了，钱已经打到你们的账上。”

“行。”

凌乱的脚步声传来，谢边抱着徐枫杨不动。又过了几分钟，再次有人出现。是买货一方的人，“车来了，我们也走吧。”

“不知道那个医生什么时候回来？”一个人搬起尸体抱怨道：“他在的时候明明用不到这些，一走那帮人就不干人事，我都快成职业背尸人了！”

“所以说海盗就是海盗呢，换层皮也是没人性的东西！”

“闭嘴！”一人厉声喝道。

所有人都不再说话，沉默地干活，很快消失不见。溶洞内部四通八达，徐枫杨和谢边不能贸然追过去。等了好一会，确认没有人再返回后，两个人才下地。

徐枫杨抻了抻发麻的脚，皱眉道：“这事该怎么办呢，谢边？”这超出了徐枫杨任务范畴，也不是他可以轻易解决的。

“我来处理，你不要管。”谢边的脸色很凝重，因为徐枫杨复杂的身份，他对两个人对话中的“医生”很敏感。

什么时候回来？

联想到参与某个神秘医疗项目，但已经出来太久的徐枫杨......会这么巧吗？

如果真的如他所想，这就是徐枫杨一直以来的难言之隐吗？

可他的失忆是怎么回事？

军方到底谁在控制他？

徐枫杨看谢边一直盯着他，轻声唤了下，“我们走吧，这里阴森森的。”

谢边点点头，带着徐枫杨原路返回，到离基地不远的城市去过节。徐枫杨一路上都在睡觉，醒来时已经到达目的地。跟着谢边下车后，立刻被眼前的五光十色吸引住。

广场中央巨大的石碑上缠满了霓虹灯，依稀看得清“海蓝星永恒闪烁”字样，看起来肃穆又充满温情。广场很大，以往都是空旷的，现在则摆满了小摊和闪闪发光的装置，街头游人如织来来往往，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这里非常热闹，饶是被溶洞事件吓到的徐枫杨也不由得跟着恢复了一点心情。并且路上谢边联系了处理的人，徐枫杨更踏实了些。

下车后，徐枫杨像刘姥姥进大观园，看什么都新鲜得很。这一天地下城的热闹超乎他的想象，感觉像过节一样，街头人头攒动，完全看不出这里几年前还是炮火纷飞。

头顶明亮的人造天空会为整个地下城照明，模拟天气带来阳光雨露。植物生长的也很好，即使生活在地下，也还是郁郁葱葱。空气虽然一股子新风系统味儿，缺了点自然的通透，但也不憋闷。

海蓝星的矿产资源丰富，宝石很多，整个市集到处都有珠宝摊位，照耀得市集珠光宝气。地下种植技术也很发达，各色美食是徐枫杨从未见识过的琳琅满目。他一会儿尝尝这个，一会儿试试那个，有味道古怪的，也有极其美味的。

有了和平的家园，才有这样极其丰富的产出。

想到这里，徐枫杨又发自内心地赞美谢边，生动体会了一把当年解放区老百姓看八路军的心情。

“谢边，你真的好厉害！”徐枫杨真挚地看着他，“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活着的英雄。”

其他英雄徐枫杨只在博物馆、军事纪念馆瞻仰过，感动但遥远。谢边不一样，还是活的。

“虽然我不觉得我是英雄，但......谢谢夸奖。”谢边拿过他手里的蓝宝石付款，道，“送你了。”

徐枫杨拿着那个蓝宝石乐不可支，终于懂得了马屁精的快乐。

两个人走到哪里逛到哪里，除了那颗宝石和徐枫杨买的两袋小饼干，徐枫杨只买了一些绿植和盆栽，他喜欢养植物，而海蓝星除了矿产，最出名的便是农作物培育。至于谢边，纯粹是没有什么能看得上的。

“这个饼干好吃，你吃一个。”

谢边抱着徐枫杨买的小盆栽，闻言接过一个饼干放进嘴里，奶香味的。

“喜欢这种口味？”

徐枫杨道：“不是，是喜欢小小的饼干，觉得很可爱。只要不是巧克力味的，我都爱。”

谢边对这种小零食不太感冒，吃了一个就不吃了，拧开一瓶水喝。两个人顺着热闹的集市漫无目的的走着，渐渐走到远离繁华的巷子里。徐枫杨瞧着距离繁华一步之遥的破旧棚户区，无声地叹了口气。

繁华还是少数人才能拥有的奢侈品，他们还没走多远呢，破败就藏不住了。震裂的地面，没来得及修复的残垣断壁，还有一脸困苦的百姓。

走到每一处，谢边都跟徐枫杨介绍大街小巷的名字。由于海蓝星是极寒的雪城，地面终年覆雪，地下自然也不会太暖和，所以温度一直比较冷。

基地比较特殊，为了方便士兵生活，一直是恒温。基地之外的城市，温度在0~-30摄氏度之间。

不过海蓝星的生存是没问题甚至多姿多彩的，特殊的环境催生出各种农业、工业技术，海蓝星在海盗来袭前曾经也是一个繁华的旅游星球。正因为底蕴深厚，才引来海盗觊觎，但同样也能在海盗糟蹋后绝境逢生。

这是一个有着强大生命力的星球。

或者说，这个星球的人民有着绝不放弃家园的血性。

谈到海蓝星战后的管理，谢边提到了埃尔伯特将军。这位已经半隐退的老将军为了稳住学生来之不易的胜利，来到海蓝星坐镇。于公于私，谢边都非常敬重他。

谢边看了眼蹲在水池边研究地下水的徐枫杨道：“不用太在意他的态度。”

徐枫杨抬头道：“嗯，我能理解他的想法，毕竟我来历不明。”

早就第一次照面的时候，徐枫杨就察觉到老将军并不算客气的态度，也不在意。他们并没有过节，那只能是出于关心谢边，才多有顾虑。

谢边笑了笑，“他是担心有人对我不利。”

“怎么，之前的生活助理给你下毒了？”徐枫杨好奇道：“还是间谍来偷取情报了？”

谢边轻描淡写道：“想多了，总军区大楼不会让这些事情发生的。挑来的助理都是经过严密筛选，确保身家清白。”真要说起来，最不清白的就是徐枫杨了。

徐枫杨对谢边的心理活动一无所知，对他的话倒是很赞同。不管下毒还是间谍，真发生在军队的心脏，就不是面子问题，而是原则问题了，总军区安全部门可以一撸到底，送进监狱了。

谢边带着他往回走，对于徐枫杨一个接一个的问题也没有不耐烦。这下问到了眼睛的问题，在徐枫杨面前，这并不是禁忌。

“眼睛还有一点点光感，光线好时，能模糊看见建筑和人的轮廓。没人的时候我会用手去摸，心里记住他们的位置。我去的地方不多，所以并没有太难。吃饭会有后勤送来，不是问题。住就住在办公室，你看到了，书架后面有简单的休息室，里面什么都会备好。”

徐枫杨唏嘘，这寥寥几语哪里说得清从天上摔下来的痛苦。

把天上的雄鹰关进笼子，一样吃喝不愁，雄鹰就很愉快吗？没多久就会抑郁而死。这样的日子谢边过了太久，阵痛也会持续很久很久。

徐枫杨想了想，不是有句话这么说的吗？安慰别人最好的方式，是身边的人过得更惨。为了安慰谢边，徐枫杨主动说起自己的过去。

不是这个世界“徐枫杨医生”的过去，而是那个回不去的世界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