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哀切切的不知名童谣浅浅哼唱着,鼓声越发急促,两者之间有着一股不和谐感。
室内的空间愈发的暗红,那不是太阳能染出来的颜色,苍白的墙壁由上端渗出鲜血染红,但音铃看不清楚。
是的,看不清楚。
那副血红的画面,好像是在视频里的夹帧,一下一下的闪着,血红的世界和正常的世界不断交织混杂,仿佛是一个老旧的电视机播放的烂剧恐怖片。
“……能不能别闪了,我闪光度数都要涨了!”祈星洄忍不住拿手挡住自己的眼睛。
“要不你试试看眨眼的频率能不能和画面闪回同频?这样的话,你看的就都是一个世界了。”时澈好心提议。
祈星洄:……
“……有病就去治。”
音铃没心思搭理这两个幼稚鬼,她眯着眼睛,视线集中在餐桌上,在短暂的血肉模糊中,那桌子上似乎有什么东西。
但奈何无论音铃如何努力,依旧是看不清任何东西。
奇怪,很奇怪……
自从进到场里之后,就一直有着一种淡淡的违和感,并不重,却一直存在。
好像是藏在棉服里的针,一直不轻不重的扎着皮肤,但仔细去瞧,却什么也找不到。
不详的红光自一侧打在四人的脸上,阴暗于高处遮挡住四人的眉眼。
血肉模糊的残羹剩饭从干净整洁的餐桌上闪回,音铃抬眼去瞧,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似有若无的笑容。
违和感更加重了。
“咕噜咕噜……”黏腻的水声同“咚咚”的鼓声附和,是一首不太好听的合奏曲。
不知何时,兰池面前摆了只白瓷碗,如今正“咕噜咕噜”冒着鲜红的液体。
像是一股血泉。
液体的张力终究是有限的,血液从碗的边缘处挣扎爬出。
“哗啦——”
自血液溢出那一刻,兰池的头顶也好像有一只看不见的碗将血液倾倒——他整个人已经被血液浸湿了。
兰池:……
他张开嘴巴,血液流到唇珠,又自此向下滚落。
“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兰池僵住了,如果他没听错的话……刚刚……是不是有两道声音来着?
“什么鬼?”祈星洄皱眉。
“……什么鬼?”那声音不紧不慢的又跟了上来,却与先前的声音有细微的不同。
没人再说话了,每个人都在暗自戒备着。
可那声音却没有停下来。
“失败了?”
“……不!不!成功了!”
“肉……皮……骨……齐了!齐了!”
“哈哈哈哈哈!!!”
“成了!我成了!”
“——什么东西?!不能——你不能——别吃我!我创造了你!”
“啊啊啊啊啊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音铃眯起眼睛,手落在椅子的扶手上,下一刻,她猛然爆起,手一下子收紧,举起椅子向桌子上砸去。
刚刚冒了个头出来的东西立刻就被她砸了回去。
音铃这一下子的力气用得十足,看起来十分结实的椅子被砸了个稀巴烂,椅子腿都飞了出去。
“……吃……吃……”餐桌中间的东西似人非人,似怪非怪,四肢着地,应该是头的位置上只有一张血盆大口,一共四排牙齿彼此交叉,此刻正相互摩擦发出类似“吃”的声音。
四人迅速后退远离那怪物。
“场主?”音铃不确定的看着那怪物。
几张泛黄的书页悬浮在祈星洄身边,他皱着眉,开口:“这不太对吧?场主有这么……弱吗?”
是的,眼前这个怪物虽然看起来渗人,但感觉上却无法让人产生忌惮之心。
“难道是伴生?”音铃仔细观察怪物的动向,握紧了手里的镰刀。
伴生是伴着场主诞生的怪怨,实力弱于场主,且听命于场主。
“不知道。”祈星洄摇头。
音铃不耐烦了。
“猜来猜去有什么意思?打一场不就知道了!”她猛得冲上去,黑色的镰刀甚至划出了破风之音。
怪物向音铃的方向侧过脸,四排牙齿缓缓张开,一圈音波层层荡开,震得四周的墙壁都掉了些许碎渣下来。
音铃旋转着镰刀抵挡住攻击,接着又是一镰刀砍向怪物的脖颈。
“咚——”
鼓音响起,只一瞬,四周的场景已全然改变。
“……小铃铛?”声音从音铃身后传来,音铃顿住,转手收起镰刀立于身后。
她转过头来,来人一头偏橙的卷发,蜜糖一般的眸色——是祈星洄。
音铃眼睫颤了颤。
不,是祈云溯。
——她已然已经回到了希望中学。
到底怎么回事?
“咚——”
又是一声鼓音。
音铃立刻抬眼看去,四周依旧是希望中学的样子,但祈云溯原先站着的位置此刻已经空无一人了。
不是吧,哥们儿……
又来?
好在,几声鼓音之后,祈星洄,兰池和时澈居然出现在音铃身侧。
音铃示意见到自己一脸喜色的时澈闭嘴,侧耳又听了听,没再听到鼓声后才叫几人开口说话。
“刚刚我消失后发生了什么事吗?”她问。
“你在原地消失之后,我们只听到了鼓声,然后人就一个接一个的消失了——在此期间,那怪物没再动过。”兰池是最后一个出现在希望中学的人,他回答了音铃的问题。
“……这就奇怪了。”音铃喃喃道,那怪物出来这么一遭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不吃人,不攻击,只露个面?
她原以为自己消失以后,剩下几人只怕不死也要脱层皮,哪想到居然毫发无损。
祈星洄叹了一口气,他揉了揉头发,一脸泄气道:“我还以为能休息一下呢。”
毕竟晚饭时间过后应该就可以睡觉了吧?先是学校大逃亡,紧接着就是家庭大搜证,他是真的受不住了。
音铃手指一抖,若有所思的开口:“确实……时间变换得太快了。”
无论是学校还是家里,他们呆得时间都太短了,根本找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目前只知道齐渺渺是这段因果的主要人物,这个场跟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以及齐渺渺遭受了以董恩为首的一群人的校园霸凌。
线索只有这么多。
场主似乎是在用这种方式掩藏孽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