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后，湛安絮的十六岁生日到了，他的生日宴原本是想办得简简单单，邀几个亲朋好友来就行了，但奈何有个宠儿子的爸，直接邀了几乎半个城市的人。

生日宴上。

湛父在台上说着场面话。

湛爸和湛父站在他旁边。

湛安絮在蛋糕面前许愿，然后，一刀切下。

一套流程下来，生日宴结束了。

晚上。

湛安絮躺在床上，手里还拿着一张照片。

他思考良久，才终于决定拿出手机把它拍下来。

把所有人的脸全部打上马赛克，然后，点击发送。

下一秒，远在天边的手机叮咚一声响了起来。

湛安絮在手机上敲敲打打。

[这是我的毕业照，好看吗？]

过了几秒，顶端的“七木白”换成了“对方正在输入中……”

好像过了很久，对方还是在输入中。

等到湛安絮快要耐心耗尽时，对方才慢悠悠的回了句：

[嗯，好看。]

湛安絮简直快要气炸了。

打个字那么久，他还以为会打个长篇大论来夸赞他，谁知道就发了三个字。

他扔掉手机，钻进被窝里，开始自我催眠。

哎，别说，这办法还真好用，几分钟后就听到了轻微的呼噜声。

半夜。

一个酸酸甜甜的味道从房间里溢出来。

湛安絮在床上难受的打滚，可是这样并不能减缓难受。

他睁开湿润的眼睛，并不能很清晰地看见物体。

他想抬手揉一揉眼睛，可全身乏力，没有丝毫力气可以使他的手动一下。

眼睛里一片雾气，他心想。

这是要三次分化的节奏吗？只希望爸在我晕之前到就行了。

终于，沉浸在梦中的湛父湛爸醒过来了。

他们来到湛安絮的房间，用钥匙打开房门，瞬间闻到了铺天地盖的酸甜味。

湛父在门外打了个电话，然后等车来送他去医院。

……

他再次醒过来时，人已经在医院了。

他躺在病床上，闻着刺鼻的消毒水味，看着白花花的天花板。

然后，思考人生。

他这是变O了还是没变啊？

湛安絮是属于一思考问题就忘我的。

所以当湛父和湛爸叫他不应的时候，他还在思考。

结果就是他们以为他的脑子烧傻了，就想叫医生来看看。

湛安絮刚想好答案，就看到湛爸准备去按床头的铃。

于是他想都没想，说道：“爸，你干嘛呢？”

他是看他呆呆的，就以为他傻了，想着叫医生来。

湛爸便皮笑肉不笑地说：“啊，我这是在做运动。”

说完，便就着这个姿势做起了广播体操。

一个不小心，手指碰到了铃，灯亮了。

空气一瞬凝固。

湛安絮最先打破：“爸，这东西能取消吗？”

湛爸沉默了一小会儿：“好像不行。”

“嘶——”

“湛清墨！你给我闭嘴！”

他们默默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咋办？”

“凉拌吧。”

“湛清墨！”

医院整栋楼都听见了，甚至有回音。

过了几分钟，病房来人了。

湛爸一通好说歹说才把人给说走了。

湛爸走回湛父身旁，推了推他，湛父又推回来。

几回合后，湛安絮看不下去了。

“你们别推了，我已经知道了。”

“那……”湛爸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感觉咋样？”

“还行啊。”他笑着回答，“跟以前差不多。”

除了那个什么期。

湛爸安心了：“那就好。”

“哦，对了。”湛安絮问道，“我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

湛爸的心又吊了起来，支支吾吾的说：“嗯…就是…呃…”

他转过头对湛父凶巴巴地说：“你说！”

湛父叹了口气，说：“你最讨厌的，柠檬。”

“哦，柠檬啊……”湛安絮刚还是平静的，这会儿恨不能立马跳起来，“什么？柠檬！”

湛安絮重复：“真的是柠檬？”

然后就得到了肯定的回复。

湛安絮抬头四十五度角看天，把眼泪憋回去。

湛爸安慰道：“絮絮啊，别太伤心，没准你以后就喜欢上了呢？”

“怎么可能呢，”湛安絮有气无力的回答，“柠檬又酸又不好闻。”

湛安絮长叹一声，觉得人生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