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桦回完余幸发来的消息下车，年华已经带着双胞胎进了家门。

因为乔依表现得对年华非常抗拒，陈晓凡把孩子抱上楼，留下父子三人，阿法九在厨房里准备水果。

年华对乔烨说：“你比你父亲胆子大，捧一个医生，不怕闹出人命？”

“在我认识小九之前，他就已经是最好的产科医生。”

“既然已经是最好的，他还有什么不满意？难道是想让你帮他成为联邦医疗卫生部的部长？胃口倒是不小。”

“不是你想的那样，小九住在这里是因为我求他留下。”

年华耻笑：“求他？你父亲可是从来不求人的，如果一张支票不行，就在支票后面多加一个零。”

“爸爸……”乔烨有些烦躁，“我们之前除了钱，就没有别的话题了吗？”

年华想了想：“我不记得和你父亲谈过钱之外的事，而你父亲和你说过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乔烨不得不承认，在这个家，除了钱，真的没有别的话题可以和长辈谈。

年华站起身：“既然你觉得和我说话没意思，我也就不多打扰了。”

自从进了家门，乔桦一直低着头不说话，听见年华要走，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又把头低下了。

乔烨说：“你要留下，在这里住一晚，明天我会送你走，你的随行人员的住处已经安排好了。”

年华看起来很不情愿，却没有坚持，让双胞胎离开后，问：“我原来的房间还保留着吗？”

“保留着，小桦每天都会让机器人打扫。”

乔桦鼓起勇气，怯怯地说：“爸爸，我带你上去。”

年华冷漠地回答：“我在这栋房子里住了将近二十年，认得路。”说完就上楼去了。

“哥，我回房间了。”

乔烨揽住弟弟，轻拍他的后背。

乔桦将头埋进哥哥的怀里，过了好一会儿，抬头笑说：“我不是小孩子了。”

“永远长不大才好。”乔烨又揉了揉弟弟的头发，“去吧。”

阿法九这时才从厨房里出来：“拿些水果上去，和晓凡一起吃。”

“谢谢九哥。”

阿法九担忧地望着乔桦的背影，乔烨说：“出去散散步吧。”

时间有些晚了，公共花园里四下无人，两人在凉亭里坐下，乔烨说：“经过这一次，小桦对爸爸的幻想就会彻底破灭。”

阿法九实话实说：“你爸爸对待你们两个的态度，我感觉很不舒服，也不能理解。”

“Omega画家年华，恃才傲物，完全不把Alpha放在眼里，他的随行人员全部是Alpha，对Alpha出言不逊……这些都是他给自己立的人设，他要以此来掩盖他对Alpha的恐惧和对Omega的漠视。我父亲或者我说的话他会照做，而小桦则是被他彻底无视，这是在我父亲死之前家里的常态。”

“虽然我不应该这样想，但是按照你的话来说，父亲去世、爸爸离开，对小桦反而是一件好事，否则长期生活在爸爸的冷暴力中，他的心理肯定会受影响。”

“我父亲经常说，乔家就是他用钱堆起来的，如果我父亲还活着，小桦肯定会和我一样，脑子里想的全是钱。要他给陈晓凡生孩子？先给钱。”

阿法九替他心酸，扯了扯嘴角说：“一点都不好笑。”

“我不是在讲笑话，他们是有协议的，每在一起一年，我爸能得到0.01%的股份，一个孩子换0.2%的股份。我父亲真的是很小气，一个Omega把最好的时间都给了他，到他死的时候，居然连1%的股份都没拿到。”

阿法九吃惊得哑口无言，和乔父比起来，乔烨算是很好了。

“你以前问过我为什么要帮助救助中心，我是希望我爸爸的悲剧可以减少。”

“你爸爸的隐私，你不用告诉我。”

“我之前没说，是还没有把你当自己人。”

阿法九笑问：“我现在是自己人了？”

“当然，只要你能留下来，你让我说什么都行。”

阿法九看着他，眼睛中闪着微光：“你让我觉得自己非常重要。”

“对需要帮助的Omega、对我、对小桦，你就是很重要。”

“谢谢。”

“不客气，想知道我爸爸的事吗？”

“当然。”

“我爸爸本来是有一个Beta男朋友的，两个人认识了很久，感情也很好，但是爱情抵不过面包。我父亲时常会向我炫耀，他是如何用钱，一点点地砸碎我爸爸的尊严，让曾经坚强自信、一身傲骨的少年，跪在他的面前，任由他摆布。”

乔烨抬头看着阴沉沉的天空：“大多数的救助中心，最后都是要Omega回归家庭，只有你的救助中心，是在帮助他们找到对抗不公平的信心。如果当时有这样的一个机构，让他可以看到希望，他是不是就会做出不一样的选择？他会和男朋友手牵手散步、聊一些生活琐事，也许会有争吵、也许会被孩子气得头疼、也许会为了房租发愁，但是他们彼此相爱，也会一起爱他们的孩子。没人知道有一个叫年华的画家，他卖出去的画可能都维持不了温饱，取代了华丽冰冷的衣服和珠宝的，是他明媚的笑容和温暖的家。”

他的眼睛里有哀伤、悲悯、期待和渴望，阿法九心疼地抱住他：“你的想法会实现的，看看小桦就知道了。”

“我爸爸没有得到的，我已经拥有了，小九……”乔烨环住阿法九的肩膀，直视他的双眼，“我好像想明白了……我们、小桦、小依，这就是家……我对你是想要在一起的喜欢，我爱你，不要离开我们的家。”

阿法九没想到他的表白会来得这么突然，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乔烨终于搞懂了自己的感情并且说出来后，顿觉一身轻松，雀跃地说：“你答应过的，我想清楚你就不会离开了。聊得有点晚，明天还要上班，回去睡觉。”

阿法九还没来得及感受一下两情相悦的甜蜜就被拉着走……前面的这位Alpha，你就不想知道我对你的表白是什么反应吗？你就这么确定我不会拒绝你吗？

看着两人十指相扣的手，阿法九暗叹一声，好吧，我确实不会拒绝你，你说得对，我要早点睡，明天排了四台手术，谈恋爱哪儿有工作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