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人,是可以救你的。”
锦书也是因这个才有机会被无面救下,才有了后面的故事。
“记住,这次的重生游戏,你不会再是孤身一人了。”锦书的眼神中有对于晚辈的劝谏,也有对过去自己的安慰。他这个徒弟跟他很像,不是性格,不是经历,是如开弓之箭般的决绝。
一旦决定了什么事,谁也改变不了。
他起身把小孩带到了自己怀里,温声说道:“就算他们不要你,那个人不爱你,你也是我的宝贝徒弟,有家可以回。”
所以锦书只能在小孩没决定走向悬崖之前给他另一条路。
白亦墨在锦书温暖的怀里“嗯”了声,贴着肩膀上的布料蹭了蹭,又问:“师父,天下与一人,如何选?”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答案,并无对错。”
“为什么?”
锦书绕了绕小白留到肩胛骨的头发,温声解释:“人活在世间,有不同的经历与责任,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都不相同,自然要做出不同的选择。有得必有失,以我为例,我放房间的书你看过了吧,我为荣家子弟,生我着慈母也,养我者天下百姓之赋税也,育我者诸子百家之精华也,我的身份就决定了我的一生都会跟北恒绑在一起。所以经历那些苦难后,我必定为家人复仇,还百姓太平。天下排在所有事前,所以我必然会负了你师丈。”
这个问题对他来说没有过犹豫,也不该有犹豫。他先是北恒的孩子,后是被给予厚望的家人,最后才是他自己与某人的爱人。
但现在北恒早化作历史,家人的仇已报,他只是锦书,该去赴一场久违的爱情盛宴了。
“可以怨吗?”白亦墨问。
这个问题锦书也早就想过:“当然可以,有爱就会有怨,理解和怨也可以同时存在,受了委屈为什么不能怨?因此毁了对方的计划也是正常的,只是你要考虑后果。”
他随便秦云雁怎么怨他,这次回去后就算让他放下所有自尊与骄傲去求他也甘之如饴,能重逢就是最好的事,剩下的又算得上什么呢?
“什么后果?”
锦书想了想,还是拿他和秦云雁之间举例:“你师丈登基之前就问过我,能不能囚我。我告诉他可以,但我会伤心。他就放弃了。伤心就是后果,你师丈不想让我伤心就没有做,我知道他的为人,他理解我,所以啊……互相理解、双向奔赴真的很重要。”
他记得那天晚上怎么都找不到顾雩风,问过才知道那人跑到大殿的屋脊上看星星去了。他让人搬来梯子上去,对方问他的第一个问题是:“阿锦,我可以把这里都烧了吗?”
顾雩风对这座牢笼最深刻的记忆就是母亲自杀那时的大火。
荣沧坐到他的身边,也不顾夜的寒凉。他说:“可以,不过烧完之后还得重建,到时候劳民伤财,国库也不太充盈。”
“那就是还没到能烧的时候。”顾雩风点了点头,身上的衣服从内到外渗着凉,也不知道坐多久了。“你能陪我吗?”他又问。
荣沧不敢看他的眼睛,只是答:“尽我所能。”他其实没撒谎,两年已是极限。
“那……我想让你留在后宫,可以吗?”一般来说皇帝说这句话是想卸对方的权,但顾雩风那时候没这个意思。
“可以。”荣沧其实觉得那句是表白,但无论是表白还是威胁他都欣然接受,因为他知道怎么样能兵不血刃转化成自己想要的结果。“但我会伤心。”他轻声说,像个绑了明显诱饵的鱼钩。
“当我没说过吧……”顾雩风轻轻靠向荣沧,疲倦地闭上了眼睛。
当时荣沧就想啊,一直这样下去也不错。可寒鸦惊扰静夜,他的身体也受不住任何外来的侵扰了,寒气像无数的刺,飞速穿过皮肤,将五腑内脏都冻穿。他吐出口气,连白雾都没有。咬着泛白的嘴唇有些抖,“去寝宫睡吧,喝点姜水,明天还要登基……陛下。”
……
“恨他吗?”白亦墨的问话将锦书拉回现实。
闻言锦书笑笑,“不恨,我当时若是身体健康,随他怎么囚。因为我有任他肆意妄为的资本,他也有分寸。雄鹰不怕笼子,它只要得了自由就可以自由飞翔,可残鹰怕,它飞不动了。所以啊,这些都不是一次是或否决定的,有时往后看来时的路,发现面前早已毫无选择。你要学会理解,也要学会变通。”
他松开了怀抱,去盯白亦墨的红瞳,似是在检查功课。
“知道了……”白亦墨挪开瞳孔,言语的谎言被动作出卖。
锦书叹了口气,最后揉了揉白亦墨的脑袋,“希望你是真明白,算了,你随便玩去吧,我给你兜底。”
自己家的小孩自己宠,总不能让野花野草欺负了去。自己不护着,不然抱希望于未知的奇迹吗?
“嗯……”